裴硯和我有個五年之約。
五年之后,我沒嫁人,他沒娶妻,那我們就成婚。
五年后,他舉行了萬眾矚目的婚禮。
可是新娘卻不是我。
婚宴上,裴硯為妹妹戴上婚戒,下一秒就接到了醫院的催繳電話。
“裴先生,顧小姐的治療已經欠費,要是今天再不補齊,醫院只能停止治療了。”
裴硯輕笑,出言嘲諷。
“告訴顧瑤,別玩這些把戲丟人現眼,今天就算她死,我也會娶念念進門。”
身邊的伴郎聽見電話也紛紛附和。
“哪家醫院是不是不想開了?誰不知道硯哥家是最后一批婆羅門,家產布滿整個京市?”
電話掛斷,護士拆掉了呼吸機。
我的忌日成了裴硯的結婚紀念日。
他們婚禮的禮炮照亮暗黑的夜時,我的尸體躺在白布上,沒了聲息。
直到婚宴結束,裴硯才終于推開我的病房,見我還躺在病床上,松了口氣。
“我就說沒人敢斷了你的藥。”
說著正想上前,卻聽見身后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說。
“麻煩讓讓,要穿壽衣了。”
1.
“硯哥,要不我去替你看看?正好去看看是哪家醫院連裴家的醫藥費也敢停!”
裴硯冷著臉拒絕。
“沒什么可看的,不過就是顧瑤求關注慣用的伎倆而已。”
“自從她受傷,三天兩頭的叫苦說自己漸凍癥沒錢治。”
“我每天都讓念念去看她,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裴硯的伴郎還想再說,卻看見他眉眼中的不耐。
“你被顧瑤收買了?這么幫她說話!”
伴郎只能悻悻地點頭哈腰,裴硯的聲音更冷了。
“當初顧瑤出事,我便與她說過。”
“雖然念念替她嫁給我,完成裴顧兩家的婚約,但是她顧瑤的后半輩子,我都會承擔。”
“誰敢怠慢我裴家的人?停止治療?簡直荒謬!”
裴硯說著,看見婚車上等待的顧念,眉心冷意揮散。
我的一縷殘魂飄在空中,看著滿眼溫柔的裴硯,滿心酸澀。
裴硯不知道,從他決定讓顧念替我嫁進裴家那天。
我就已經被顧家轉院了。
爸媽看重顧家和裴家的聯姻,想借勢再往上一步。
所以顧念背著裴硯給我轉院時,爸媽完全支持她的決定。
“轉走好,免得丟了我顧家的臉!”
他們把我丟在醫院,不給醫治,不配護工。
任由我從腦傷癱瘓發展成了漸凍癥。
其實最初時裴硯再忙,也從不會落下來探望我。
即便抽不開身來,也會電話關心我。
直到裴硯的母親站在我的床前,逼迫他取消和我的婚約。
“裴硯,你要娶這個癱瘓就是讓我裴家顏面掃地!”
“當不了門面,留不了后,我裴家不養閑人!”
至今我都記得那天漲紅的臉,還有我無處可逃的窘迫。
所以當我得知顧念替嫁的消息,甚至松了口氣。
這樣的我,怎么能站在裴硯身邊?
可現在我看見顧念穿著為我定制的婚紗,帶著裴硯親手為我打磨的鉆戒。
心尖的刺痛還是蔓延在胸膛中。
裴硯和顧念笑著舉杯,眾人紛紛道賀,不知道是誰說。
“恭喜啊硯哥,一定要和瑤瑤姐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場面瞬間冷了下來。
此時裴硯側頭對著身邊的人低聲吩咐了幾句。
“去查一下顧瑤在醫院的情況。”
顧念瞧著裴硯的臉色小心翼翼問。
“阿硯,出什么事兒了嗎?”
裴硯笑得溫柔,輕輕攥緊了顧念的手。
“沒事,說好的早生貴子,你可別忘了。”
顧念羞紅的臉,刺痛了我的眼睛。
即使我現在只是一縷殘魂,裴硯眼角的溫柔也讓我覺得窒息。
我想逃離,卻看見剛剛那人卻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語氣里帶著急躁。
“硯哥,醫院說顧瑤早就轉院走了,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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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
裴硯猛的起身,下意識就要離開卻被顧念攔住。
“阿硯,你要去哪兒?”
裴硯的語氣急躁,音調拔高了些。
“你不是每天都去探望顧瑤嗎?她轉院了你知不知道?!”
顧念停滯一瞬,眼底閃過一絲慌張,卻很快穩住了心神。
“是,我讓姐姐轉院了,但我也是為了姐姐的病情考慮才自作主張換了醫院。”
“阿硯,你就算信不過我,可京市哪家醫院敢虧待裴家的人,姐姐沒事的!”
裴硯聞言,緊繃的側臉松動了些,可眉心仍然帶著隱隱不安。
顧念見狀挽住了他的手臂,拉著裴硯回到了婚禮現場。
我看著裴硯的輕輕放下,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撲滅。
“阿硯,顧念在騙你!你去醫院,你只要去醫院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飄在裴硯身邊用力的叫喊著。
可不管我多努力,裴硯都聽不見。
看著裴硯和顧念交換了對戒,我視線逐漸模糊。
喜宴喧鬧了整天才結束。
我跟在裴硯身側,直到裴硯來到我的病房前,耳邊的心跳聲已經掩蓋了所有聲音。
可裴硯卻沒推開那扇門,他透過門上的小窗凝視著病床上安靜躺著的我,輕輕開口。
“顧瑤,我今天結婚了。”
我怔住,看著裴硯輕輕靠在門前,聲音里帶著疲憊。
“我知道你怨我娶念念,但是顧瑤很多事情我都身不由己。”
“你知道的,我心里有你。我說過的,從一而終。”
裴硯回憶著,嘴角微微揚起。
眼前的裴硯和少年時的他逐漸重合。
裴硯和我,相識在裴家老宅。
那時候,爸媽常帶著我去拜訪裴父裴母。
裴母生日宴會那天,爸媽讓我為裴母演奏小提琴祝賀。
臺下是無數雙注目的眼神,我慌了神,熟練多次的樂曲,那時都忘了干凈。
是裴硯主動走上臺,坐在鋼琴面前引領著我完成了演奏。
雖然事后裴硯說,只是不想裴母的生日宴會被破壞。
但這件事還是讓我和裴硯的命運相交,緊緊的貼合在一起。
裴硯身世太好,光是追逐他就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氣。
世家里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裴硯。
大多是嘲笑我小門小戶,妄想攀附上裴家。
都說我一定會以失敗告終。
直到裴硯在成年禮那年,終于牽起了我的手。
“顧瑤,我這個人要是開始,就是要從一而終的。”
“你只能是裴家的夫人,別想跑。”
那時的我和裴硯滿眼只有對方。
從未想過今天的分道揚鑣。
“顧瑤,別恨我,我是裴家的兒子,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裴硯說著,又看向了病床上的我。
他本想拿出香煙點上,可抬眼看了看我,又吹滅了打火機。
裴硯輕輕敲了敲病房的小窗,輕聲道。
“明天我就來給你轉院。”
“換到離我最近的醫院好嗎?”
病房里寂靜無聲。
裴硯終于察覺出不對,皺眉打開了病房門。
正要進去,電話卻突然響起。
裴硯接起:“念念不舒服?我馬上回來!”
那扇病房門,又咔噠一聲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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