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見“臺風”突襲斯里蘭卡等，為何冬天還有臺風？分析：拉尼娜

一、印度洋風暴走勢離譜，多國承受連續極端天氣

最近，氣旋森亞爾肆虐東南亞，幾乎刷新了不少氣象從業者的認知。按常規來說，馬六甲海峽這一帶海域狹窄、水體淺，對流很難維持；往年但凡有熱帶擾動靠近這里，不是快速減弱，就是干脆被季風切斷結構。可這次森亞爾卻偏偏反著來，不僅持續在海峽兩岸徘徊，還在海峽內部重新組織出一個結構清晰的中心。

更少見的是，它走到了東經 100 度以東，進入日本氣象廳負責的區域。從命名規則看，這種情況理論上可以把它按臺風管理了。若按氣象史比較，它的位置甚至比一般意義上的低緯臺風還靠南，而能壓得過它的，也只有 2001 年那個以詭異路徑聞名的“畫眉”。

森亞爾的路徑雖然不強，但速度慢、方向變來變去，卻造成了巨大的累積影響。泰國、印尼、馬來西亞都經歷了超過一周的暴雨，不少地方的河網長期超負荷，農業區的排澇已接近極限。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另一個氣旋風暴迪特瓦又重創了斯里蘭卡，斯里蘭卡受到的沖擊更重，自 11 月 28 日起國家直接進入公共緊急狀態。截至目前，斯里蘭卡災害管理中心公布的數據已經非常沉重：132 人遇難、176 人失蹤、超過 15000 所房屋被毀，約 78000 人被迫住進避難所。 這次洪災直接成為該國自 2017 年以來最嚴重的自然災害。

二、冬季為何還出現風暴？背后是大氣與海洋的反常共振

不少朋友納悶：按道理，進入冬季后北半球海溫降低，風暴應該越來越少，為何今年還出現這種看似不合時宜的系統？要解釋這一點，需要從海溫、環流以及季風三個方面一起看。一是海溫格局出現了十分反常的變化。今年進入秋季后，赤道中東太平洋持續偏冷，也就是拉尼娜逐漸建立的信號。它會促使西太平洋—印度洋一帶的暖水堆積得更明顯。簡單說，就是風暴賴以生存的“熱量倉庫”比很多年份都充足。部分區域海溫甚至比往年秋季還暖，這就給類似森亞爾這種氣旋提供了不該有的能量條件。

二是熱帶輻合帶異常活躍。在暖水持續存在的情況下，對流活動不但沒衰弱，反而在印度洋一帶變得旺盛。只要暖濕空氣源源不斷，風切變又不算太強，微弱風擾動就可能重新組織起來。森亞爾能在狹窄海峽里恢復中心，就是這種暖水撐著它硬生生維持結構的結果。

三是冬季季風表現異常，路徑易被改變。正常年份，東北季風會壓制印度洋北部的對流，讓氣旋很難維持。但今年季風呈現階段性波動，強弱交替明顯，使得風暴的行進方向時常受到阻擋。于是便出現了在狹窄海峽被來回推著跑的怪異路徑——速度慢、轉彎多、滯留久。

與此同時，西北太平洋的臺風天琴從南海中部穿過時，也起到了增強東北季風的效果。它本身強度不算頂尖，但在動力上加強了東北季風的南下勢頭，因此華南沿海風力明顯增大。因此冬季仍有風暴，是海溫、季風與大尺度環流共同決定的結果。今年的條件恰好全部滿足，于是才出現 森亞爾、迪特瓦、天琴這樣偏離常規節奏的臺風。

三、拉尼娜牽動全局，冬季風暴為何變得更活潑

如果把今年的風暴表現放到更大的背景下看，會發現一個共同指向：拉尼娜正在逐漸加強，而它往往會重塑整個亞洲冬季的大氣格局。在拉尼娜背景下，西北太平洋與南海容易出現跨季節風暴。這一類風暴往往在臺風季尾部形成，有些年份甚至出現在 12 月。拉尼娜導致暖水向西堆積，本身就延長了適宜風暴生成的時段。今年的天琴就是這一類系統的典型。

其次，印度洋風暴數量與滯留時間都可能增加。暖水深厚以后，弱擾動即便強度不足，也不會輕易消亡。路徑若被季風阻擋，就容易出現速度慢、循環反復的情況。更深層的影響則體現在大尺度環流上。拉尼娜會使副熱帶高壓位置發生調整，而未來印度風暴活動一旦遇上西風帶調整，南支槽活動也更明顯，冷空氣南下和南方冬季強降雨頻率可能隨之提高。對于南亞、東南亞以及華南沿海來說，這種背景往往意味著降雨極端性增強；對中緯度地區而言，則意味著冷暖波動更劇烈。從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趨勢看，拉尼娜仍將維持，未來更復雜的冬季天氣變化仍需我們時刻保持關注，做好防范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