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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個過去被視為小眾奢侈的品類正悄然獲得前所未有的關注度:AI眼鏡。
百度剛剛發布的小度AI眼鏡Pro,集AI識物、實時翻譯和第一視角拍攝于一身;Rokid將原本面向工業場景的AR眼鏡帶入日常生活,主打輕便記錄與智能交互;小米也在其“人車家全生態”戰略發布會上,正式亮出小米AI眼鏡,試圖打通穿戴與家居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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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不完全統計,已有近70家企業涌入這一賽道,從互聯網巨頭到原生XR企業,動作之密集、布局之廣泛,幾乎復刻了當年智能手表或TWS耳機爆發前夜的盛況。
國際數據公司(IDC)表示,預計2026年全球智能眼鏡市場出貨量將突破2368.7萬臺,其中中國智能眼鏡市場出貨量將突破491.5萬臺。
那么問題來了:在智能手機已高度普及的今天,為什么科技巨頭們仍愿意投入資源押注一個尚未形成明確用戶習慣的賽道?它究竟是AI落地的新載體,還是需要漫長教育周期的理想型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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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眼鏡并非新物種。早在2012年谷歌Glass就曾試圖掀起一場可穿戴革命,卻因隱私爭議、功能雞肋和高昂價格迅速退潮。此后十余年,行業陷入漫長的技術冬眠期:光學模組成本居高不下,電池續航難以突破,AI算力無法本地化,眼鏡智能化尚未形成不可替代的使用價值。
但2023年之后,幾個關鍵變量同時出現:端側大模型突破、供應鏈成熟、手機市場趨于見頂。
巨頭們急需一個能承載AI能力、又能高頻使用的物理載體。AI眼鏡恰好滿足這些條件。
于是,我們看到百度高調發布小度AI眼鏡Pro;Rokid放棄純B端路線,推出支持實時翻譯和AR導航的眼鏡;小米以生態協同為賣點讓眼鏡與手機、汽車無縫聯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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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與往年不同,今年的AI眼鏡研發戰略更聚焦、更務實。廠商們不再追求炫技,而是回歸一個樸素的問題:一副好的AI眼鏡,到底應該是什么樣子?
智能的前提是能用、易用,一副好的AI眼鏡首先得是一副戴得住的眼鏡——重量控制在50克以內,鼻托貼合亞洲人臉型,續航至少撐過一天通勤。
其次,它不必無所不能,但必須在幾個關鍵場景里足夠可靠,比如出國時看一眼菜單就能聽懂翻譯,開會時自動轉寫對話并生成紀要,或是為視障者識別前方障礙。場景越聚焦,價值就越大。
最后,它在提供語音、識別等基礎功能的同時,交互應當近乎無感。用戶不需要手勢、凝視或復雜指令,只需自然地說一句“這是什么?”或看向某個物體,服務便隨之而來。
換句話說,今天的AI眼鏡正在經歷一場深刻的去魅。它不能再單純追求炫技,而是依托端云協同的大模型能力,在極低交互成本下提供確定性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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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大模型百模大戰,后有AI眼鏡百鏡之爭。
在2025年的AI眼鏡戰場上,沒有兩家公司的打法是完全相同的。這場看似圍繞一副輕巧眼鏡展開的競爭,實則折射出不同企業基因、資源稟賦與戰略重心。有人押注大模型的語義理解力,有人倚重硬件生態的協同效應,也有人選擇深耕垂直場景,以專業能力撬動大眾市場。競爭早已不是比誰的屏幕更亮、芯片更快,而是看誰能更自然地把AI嵌入人們的真實生活流。
粗略來看,入局者大致可歸為三股力量:手握大模型的互聯網公司、坐擁硬件生態的終端廠商,以及深耕XR多年的原生企業。它們各自帶著優勢入場,也各自背負著難以回避的短板。
互聯網大廠如百度、字節、阿里系,顯然是沖著智能生態來的。它們并不執著于造出一副最輕最薄的眼鏡,而是希望把自研大模型變成用戶離不開的個人助手。百度的小度AI眼鏡背靠文心一言大模型,能聽懂方言、理解模糊指代;阿里夸克AI眼鏡深度整合了高德導航、支付寶“看一看”支付、淘寶實時比價等阿里系應用,通過通義千問大模型與夸克AI技術構建一個“生活服務+商業”的閉環生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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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公司擁有龐大的用戶基礎、成熟的數字服務生態,以及對高頻場景的深刻理解。但由于缺乏硬件工程經驗,品控、量產、佩戴舒適度等細節往往不如硬件廠商。比如,小度AI眼鏡Pro不走“AI+AR”路線,不具備行業主流的屏幕顯示功能;阿里夸克眼鏡重量達42g,與小米等以硬件見長的廠商相比,在輕量化設計上略遜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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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類玩家是以小米為代表的硬件生態型廠商。它們未必在大模型上領先,卻擁有龐大的設備矩陣、成熟的供應鏈和億級用戶基礎。對它們而言,AI眼鏡不是孤立的新品,而是“人車家全生態”中的一個感知節點。但這類廠家弱在缺乏核心AI能力,在產品嘗鮮期不能滿足極客群體的專業需求。比如,小米AI眼鏡首發一周銷量達7萬副,看似火爆,卻在抖音平臺退貨率高達40%。用戶吐槽其拍攝等于盲拍、語音助手易誤喚醒。
第三類則是Rokid、XREAL等消費級AR廠商。過去十年,它們在近眼顯示、空間定位和人因交互上持續投入,積累了深厚的底層技術。Rokid早年深耕工業AR,如今正將這些能力反哺消費市場;XREAL堅持分體式設計,專注打造連接手機后的沉浸觀影體驗。但這些XR原生企業卻也面臨著生態基礎弱、商業化難的窘境。
作為獨立技術廠商,Rokid、INMO無法像華為、小米一樣建構起強大的使用生態,功能單一、在不同的系統里兼容性不夠。由于缺乏生態,這類XR原生企業在整體銷量上目前還難以直接與科技大廠相提并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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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出,不同企業有著不同的戰略特色,但競爭焦點大同小異:能否在交互自然的同時識別高價值場景。
舉個例子,阿里夸克AI眼鏡能在內測階段就吸引用戶,預售即登頂天貓XR設備雙11熱賣榜TOP1,原因在于它精準挖掘了拍照搜題這一場景,語音喚醒比APP拍照上傳更便捷、酷炫的AR提示投影又激活了小孩的學習興趣。眨眼就能學,這一核心賣點直接解鎖了應試學生這一龐大消費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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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熱賣的Ray-Ban Meta則是精準解鎖了時尚社交場景。2024年全球AI眼鏡銷量234萬臺中,Ray-Ban Meta獨占95.7%。
Ray-Ban Meta的成功證明,在技術尚未顛覆性領先時,產品首先必須是一副好看的眼鏡。Meta與著名眼鏡品牌雷朋合作,時尚外觀接受度高。同時,它能一鍵將拍攝內容分享至Facebook/Instagram等社交平臺,解決了第一視角記錄的便捷性和分享欲,形成了核心剛需。
而無論是Ray-Ban Meta的社交分享,還是夸克眼鏡試圖打造的支付、導航閉環,成功的產品都試圖在一個或幾個特定場景中提供非其不可的獨特價值;暫時落后的產品則無一例外是夸大玩具屬性、實用價值雞肋。
由此可見,AI眼鏡的競爭本質上是AI能力如何被封裝進現實生活的競爭。誰能更早識別出高價值場景,并將其轉化為無需學習的自然交互,誰就可能贏得第一批忠實用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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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眼鏡的落地之路,遠比想象中漫長而崎嶇。
過去幾年,它確實走出了實驗室的封閉回路,也不再只是極客圈里小眾把玩的新奇物件。
隨著技術升級,它開始頻繁出現在CES、MWC等國際展臺的核心位置,被寫入多家科技巨頭的年度戰略報告,成為資本市場新的敘事主線。據IDC最新數據,2025年第一季度全球AI眼鏡出貨量148.7萬臺,同比增長82.3%,中國市場增速更是高達1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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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場大廠AI眼鏡之爭表面看似百花齊放,實則暗藏隱憂。
多數已上市的AI眼鏡仍停留在嘗鮮品階段。主流產品的月活躍用戶留存率普遍較低;某主流AI眼鏡產品在開售后一個月便陷入高達40%–50%的退貨率困境。
消費者常常抱怨,價格昂貴但體驗割裂,感覺自己又一次被智商稅騙了。
沒有穩定的交互范式,就難有繁榮的應用生態。細說來,整個行業尚未形成統一的交互語言。有的靠眨眼控制菜單,有的依賴特定喚醒詞,有的必須通過手機App中轉指令,甚至同一品牌不同型號的操作邏輯也大相徑庭。這種體驗割裂不僅抬高了用戶學習成本,也讓開發者望而卻步。
種種跡象表明,AI眼鏡仍處于產品驗證的關鍵爬坡期,距離真正的大眾普及尚有不小距離。它需要的不是更多發布會和PPT演示,而是對人因工程的敬畏、對真實場景的深耕,以及對“用戶為何愿意每天戴上它”的持續追問。
這也反映出,技術可行不等于產品可用,資本熱捧不等于用戶買單。
展望未來,AI眼鏡或將經歷一輪殘酷的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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