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A主任，推開疫苗“羅生門”

COVID-19疫苗已造成10名兒童死亡——11月28日，隨著一封FDA內部電子郵件流出，相關話題迅速引起行業關注。

FDA生物制品評價與研究中心（CBER）主任Vinay Prasad在郵件中稱，“這是一個深刻的揭露”，“FDA首次承認COVID-19疫苗導致了美國兒童的死亡”，并呼吁改變該機構監管疫苗的方式。簡言之，針對新疫苗的監管要求將會提高。

然而，不少專家對這份郵件中“非同尋常”的說法持懷疑態度，因為它沒有提供詳細的數據支持。

目前尚不清楚FDA的下一步行動是什么。該郵件沒有包含任何關于計劃發布更詳細的死亡信息或在醫學期刊上發表結果的資訊。

Prasad表示，FDA將要求提供孕期接種疫苗的更明確數據，并且計劃改革年度流感疫苗的監管方式。他還說，FDA會考慮研究是否應同時接種多劑疫苗，這一擔憂可能會打亂兒童疫苗接種計劃。

在賓夕法尼亞大學公共衛生與預防醫學教授Jeffrey Morris看來，如果這種關于聯合疫苗或在同一次就診中接種多種疫苗存在所謂危險的說法，被用來禁止或不推薦聯合疫苗，或者要求在無證據表明有害的情況下以大幅降低接種率的方式間隔接種，那將令人擔憂。

12月1日開盤，多只疫苗股受挫：Vaxcyte下跌8.2%，Moderna下跌5.5%，BioNTech下跌4.2%，Novavax下跌4%，連迫切轉型多元布局的巨頭輝瑞也下跌1.7%。

“我們不會在沒有科學證據的情況下草草批準。”FDA局長Marty Makary認為，拜登政府時期FDA對審批流程過于寬松。

一場圍繞疫苗產業的余波，可能很快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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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缺乏數據

眾所周知，Prasad此前就對疫苗領域頗有微詞。但在其許多評論中，并不清楚所批評的具體指的是哪些疫苗。

專家希望看到更多的證據來判斷，COVID-19疫苗是否真的導致兒童死亡。他們認為，郵件中包含了一些錯誤的指責。

“往好里說，這是不負責任的科學；往壞里說，這對公眾是危險的。”明尼蘇達大學傳染病研究與政策中心主任Michael Osterholm表示。FDA應將COVID-19疫苗接種與Prasad指出的死亡之間是否存在因果關系的問題，提交給美國國家科學院、工程院和醫學院進行獨立審查。

負責疫苗相關工作的CBER工作人員評價，這封郵件有“誤導性”和“帶有政治色彩”。“從這些病例報告直接跳到他們先前已有的疫苗政策偏好，這未免太方便了。”

費城兒童醫院教授、輪狀病毒疫苗的聯合開發者Paul Offit批評，郵件里面有很多模糊不清、缺乏實質內容的說法。Prasad聲稱有數據，但“他沒有展示數據”，“這是一個非同尋常的聲明，應該有非同尋常的證據來支持”。

郵件似乎是有意外泄的。2003年到2009年擔任CBER主任的Jesse Goodman表示，考慮到這封郵件是發送給整個中心，其中內容“注定會外流”。

Goodman說，如果沒有科學嚴謹的分析所應包含的數據，很難理解該如何看待Prasad的斷言。

在郵件中，Prasad指出，他和Makary在加入FDA之前，曾與人合寫過兩篇引發廣泛討論的期刊文章，其中一篇是與現在擔任CBER臨床科學高級顧問的Tracy Beth H?eg合著的。這些文章批評了FDA和CDC在處理早期證據時的方式——mRNA COVID-9疫苗（即Moderna、輝瑞/BioNTech生產的疫苗）增加了青少年和年輕男性患心肌炎的風險。

Prasad說，H?eg已開始調查疫苗不良事件報告系統（VAERS）中關于兒童接種COVID-19疫苗后死亡的報告。根據得到的結論，“確實存在死亡案例——這是FDA從未公開承認過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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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邏輯斷層

媒體此前曾報道過H?eg的工作，以及一些FDA員工對她方法的反對意見。

VAERS是一個早期預警系統，追蹤醫生和公眾報告的可能是疫苗副作用的事件，但專家們對此持謹慎態度，因為此類報告可能不可靠。

Prasad表示，他要求FDA生物統計與藥物警戒辦公室審查2021年至2024年間向VAERS報告的96例死亡案例。他寫道，其中“不少于10例”與接種COVID-19疫苗有關。該團隊在歸因方面是保守的，“實際數字更高”。

但疫苗專家，包括那些曾在FDA咨詢委員會任職或過去擔任過監管職務的人，擔心做出如此確鑿的結論會很困難。

“不清楚是使用什么流程將死亡歸因于疫苗的，這需要更多的信息披露。”CDC國家新發與人畜共患傳染病中心前主任Daniel Jernigan回應。8月，Jernigan從CDC辭職，以抗議CDC主任Susan Monarez被解雇。

范德堡大學名譽教授、資深疫苗研究員Kathyrn Edwards列舉了希望獲得的一些信息：“我們不知道數據來源。我們不知道是哪種疫苗。我們不知道時間范圍。我們不知道這些案例中有多少進行了尸檢并顯示實際的心臟受累。”

Offit表示，如果這些案例確實涉及心肌炎，一個關鍵問題是，如何能充分證明這些病例不是由其他可引起心肌炎的病毒（比如腺病毒和細小病毒）所致，而非COVID-19病毒。

對Prasad的指責還在于，他的郵件低估了COVID-19對兒童構成的風險。

Prasad強調，兒童面臨的“死亡風險極低”。盡管他們的風險低于其他年齡組，但COVID-19確實會導致兒童死亡。2023年發表在《美國醫學會雜志》上的一篇論文稱，在截至2022年7月的12個月內，有821名19歲及以下的人死于COVID-19，這使其成為該年齡組的第八大死因。

2021年6月CDC會議上提交的一項分析，聚焦于12至29歲的人群——心肌炎風險最高的人群。在該人群中，自大流行開始以來，COVID-19已導致2767人死亡。

Prasad指出，雖然與兒童相比，COVID-19最可能導致老年人死亡和住院，但心肌炎最常發生在年輕、健康的男孩和男性身上。換句話說，承受副作用（無論多么罕見）的人群，其患病風險也最低。

FDA批準的COVID-19 mRNA疫苗說明書基于商業保險索賠數據分析顯示，在12歲至24歲的男性中，每百萬劑疫苗關聯約27例心肌炎病例——即約每3.7萬劑接種給青春期或年輕成年男性的疫苗中發生1例。

但目前尚不清楚Prasad是如何計算的，甚至不清楚可能提出哪些改變。自大流行以來，死亡病例、COVID-19引起的自身免疫性疾病發病率以及疫苗導致的心肌炎發病率，似乎都已大幅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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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塵埃未定

疫苗專家之間一直在辯論兒童究竟需要多頻繁地接種COVID-19加強針，以及其風險效益情況。Offit一直對為健康兒童和成人提供年度COVID-19加強針的必要性持懷疑態度。

Offit表示，對于那些未確診過COVID-19感染的人來說，接種疫苗是有必要，因為它明確能預防住院和死亡。CDC免疫實踐咨詢委員會（ACIP）被認為可能建議改變加強針推薦，但該委員會在6月被解散，并進行重組。

Prasad郵件還存在其他問題：他批評CDC在發現心肌炎信號上晚于以色列，但以色列疫苗推廣更早、人口規模更小，且地理上更集中、醫療系統數字化程度更高。Prasad還呼吁對兒童COVID-19疫苗進行更大規模的隨機對照試驗，但未解釋在大流行后期如何能夠實施。

STAT采訪的許多專家稱，Prasad撰寫這份郵件的明確目的，就是讓其被泄露。在這封冗長的電子郵件中，他提到CBER內部此前發生過泄密事件的事實。

根據議程，ACIP預計將于12月4日和5日召開會議，審查兒童和青少年疫苗接種計劃以及乙肝疫苗。而此前11月，HHS部長Robert Kennedy Jr.下令CDC修改指南，暗示疫苗與自閉癥之間可能存在關聯。

Goodman表示，HHS在重組ACIP委員會時“基本上剔除了合適的專家”，“所以我希望計劃不是突然把這些案例拋給ACIP”。

在郵件中，Prasad表達了他愿意改變想法，以及反對公開泄密的立場。

“我仍對這些話題的激烈討論和辯論持開放態度，一如往常，”Prasad寫道，“我對修改或改變持開放態度。”

隨后他強調，辯論應該是“私下的、FDA內部的，直到準備好公開”。“一些員工可能不同意這些核心原則和操作原則。請將您的辭職信提交給您的上級，并抄送我的副手Katherine Szaram。”Prasad補充說。

參考資料：

1.Experts say top FDA official’s claim that Covid vaccines caused kids’ deaths requires more evidence

2.Moderna and Novavax Stocks Drop as FDA Outlines Stricter Vaccine Approvals

3，Moderna Falls as FDA Vows to Impose New Vaccine Require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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