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狀皰疹疫苗的 “隱藏技能”：不止防皰疹，還能延緩癡呆

摘要：一直以來，帶狀皰疹疫苗都被認為是預防 “纏腰龍” 的專屬疫苗，但最新發表在《Cell》期刊的研究打破了這一認知。研究團隊通過自然實驗，對威爾士近 30 萬人群進行 9 年追蹤發現，減毒帶狀皰疹疫苗（HZ 疫苗）不僅能降低輕度認知障礙（MCI）的發病風險，還能減少癡呆患者因該病死亡的概率，其保護作用貫穿癡呆整個臨床病程。更值得關注的是，這種保護效果在女性身上表現得更為顯著。這一發現為癡呆的預防和干預提供了全新思路，也讓常規疫苗的 “跨界健康價值” 得到了新的證實。

一、研究背景：為什么會想到帶狀皰疹疫苗和癡呆有關？

提到癡呆，大家首先想到的是記憶力衰退、認知下降，但很少有人會把它和帶狀皰疹病毒聯系起來。其實，背后的邏輯的很清晰：

癡呆的發生和進展，與神經炎癥密切相關，而帶狀皰疹的元兇 —— 水痘 - 帶狀皰疹病毒，是一種典型的神經嗜性病毒。它在初次感染（水痘）后會潛伏在神經系統中，隨著年齡增長，免疫力下降時容易重新激活，不僅會引發劇烈疼痛的帶狀皰疹，還可能成為慢性免疫應激源，持續刺激中樞和外周神經系統的炎癥反應，干擾神經免疫平衡。

更關鍵的是，已有研究發現，這種病毒還可能促進β-淀粉樣蛋白沉積和tau蛋白磷酸化 —— 這兩種物質正是阿爾茨海默病等癡呆類型的核心病理特征，同時還可能誘發類似癡呆的腦血管病變。

既然病毒可能 “推波助瀾”，那通過疫苗抑制病毒激活，是不是就能減少它對大腦的傷害？基于這個猜想，研究團隊開展了這項針對性研究，而選擇威爾士人群作為研究對象，還得益于一個獨特的自然實驗條件：當地 HZ 疫苗接種計劃采用嚴格的 “出生日期準入規則”，僅相差一周出生的人群，疫苗接種概率相差近 50 個百分點，這為排除其他干擾因素、精準驗證疫苗效果提供了絕佳條件。

二、研究核心：兩組人群，9 年追蹤，答案浮出水面1. 研究對象：近 30 萬威爾士居民的 “自然分組”

研究數據來自威爾士的安全匿名信息鏈接（SAIL）數據庫，涵蓋了約 80% 的初級醫療數據、醫院診療數據和死亡證明數據，樣本總量達 304,940 人，出生于 1925 年 9 月至 1942 年 9 月，2013 年 9 月時均在世且居住在威爾士。

研究分為兩個核心隊列：

無認知障礙隊列：282,557 人，2013 年 9 月前無任何認知障礙記錄，用于分析疫苗對 “輕度認知障礙（MCI）新發” 的影響；

癡呆患者隊列：14,350 人，2013 年 9 月前已確診癡呆，用于分析疫苗對 “癡呆相關死亡” 的影響。

2. 關鍵發現：疫苗的保護作用貫穿全程

經過 9 年的追蹤隨訪，兩個隊列的結果都指向了同一個結論 ——HZ 疫苗能給大腦帶來顯著保護。

（1）對無認知障礙人群：降低 MCI 發病風險

在無認知障礙隊列中，共有 20,712 人（7.3%）新診斷出輕度認知障礙。而那些因出生日期剛好符合疫苗接種條件、成功接種 HZ 疫苗的人，MCI 發病風險明顯降低：

僅因 “符合接種資格” 這一因素，9 年內 MCI 新發率就下降了 1.5 個百分點（95% 置信區間：0.5-2.9，p=0.006）；

若換算為 “實際接種疫苗” 的效果，9 年內 MCI 發病風險可降低 3.1 個百分點（95% 置信區間：1.0-6.2，p=0.007）。

這意味著，接種 HZ 疫苗能有效延緩認知功能的衰退，減少從正常認知到輕度認知障礙的進展，而輕度認知障礙正是癡呆的重要前期階段。

（2）對癡呆患者：減少因癡呆死亡的概率

在已確診癡呆的隊列中，9 年內有 7,049 人（49.1%）因癡呆死亡。而接種 HZ 疫苗的患者，死亡風險顯著下降：

符合接種資格的患者，9 年內因癡呆死亡的概率下降了 8.5 個百分點（95% 置信區間：0.6-18.5，p=0.036）；

實際接種疫苗的患者，這一概率更是下降了 29.5 個百分點（95% 置信區間：0.6-62.9，p=0.046）。

這一結果表明，即使已經確診癡呆，接種 HZ 疫苗也能延緩疾病進展，延長患者的生存期。

3. 意外發現：女性受益更顯著

研究還發現了一個明顯的性別差異 ——HZ 疫苗的保護作用在女性身上更為突出：

女性接種后，MCI 新發率下降 2.5 個百分點，因癡呆死亡的概率下降 13.9 個百分點；

而男性的相關指標改善不顯著，統計學上無明顯差異。

這一差異可能和男女免疫系統對疫苗的反應差異、激素水平影響等因素有關，具體機制還需要進一步研究，但無疑為女性認知保護提供了新的干預方向。

三、研究可靠性：為什么這個結論值得相信？

很多人可能會疑惑：會不會是接種疫苗的人本身更注重健康，所以認知狀況更好？但這項研究通過獨特的設計，排除了這些干擾因素，結論的可靠性很高。

1. 自然實驗的 “天然優勢”

研究采用回歸斷點設計，比較的是 “僅出生日期相差一周” 的兩組人群 —— 他們的年齡、生活背景、健康基礎幾乎沒有差異，唯一的不同就是是否符合 HZ 疫苗接種資格，這就避免了 “健康人群更愿意接種疫苗” 帶來的偏差。

數據顯示，在疫苗接種計劃啟動前，這兩組人群在預防性醫療服務使用率、常見疾病患病率、帶狀皰疹發病史、認知障礙發生率等方面都沒有顯著差異（圖 S1），說明兩組的 “基線水平” 完全一致。

2. 疫苗接種率的 “顯著斷點”

正因為出生日期的嚴格規則，兩組人群的疫苗接種率出現了 “斷崖式差異”：

無認知障礙隊列中，符合接種條件的人群接種率從 0.0% 驟升至 45.9%（p<0.001）；

癡呆患者隊列中，接種率也從 0.0% 升至 28.7%（p<0.001）。

這種 “人為造成” 的接種率差異，讓研究能精準鎖定疫苗的作用，而不是其他因素的影響（圖 1）。

圖1 不同隊列中疫苗接種率的斷點差異

3. 排除其他干擾因素

研究還通過四項測試排除了 “混雜因素” 的影響：

僅 1933 年出生人群（疫苗接種計劃的目標人群）出現了上述保護效果，其他年份出生人群無此差異，說明不是年度干預措施導致；

疫苗接種前，兩組人群的健康狀況、認知相關指標無差異，排除了 “先天差異”；

疫苗接種后，兩組在其他疾病診斷、死亡原因上無差異，說明疫苗的保護作用僅針對認知相關結局；

調整缺血性心臟病等基線差異后，結果依然穩健，進一步驗證了結論的可靠性。

四、臨床意義：給我們的健康啟示

這項研究的意義遠不止 “發現一個疫苗的新功能”，更給癡呆的預防和干預帶來了實際指導：

1. 對普通人群：認知保護多了一個選擇

對于老年人來說，接種帶狀皰疹疫苗不再只是預防 “纏腰龍” 的疼痛，更是給認知功能上了一道 “保險”。尤其是女性，接種疫苗可能成為預防輕度認知障礙、降低癡呆風險的重要手段。

2. 對癡呆患者及家屬：提供了新的干預思路

對于已經確診癡呆的患者，接種 HZ 疫苗可能延緩疾病進展、延長生存期，這為臨床干預提供了新的方向，也給患者和家屬帶來了新的希望。

3. 對公共衛生：優化疫苗接種策略

這項研究支持將 HZ 疫苗接種納入老年人認知健康保護的公共衛生策略中，尤其是在癡呆高發人群中推廣，可能會帶來顯著的人群健康收益。

當然，研究也有一定局限性，比如僅針對減毒 HZ 疫苗（Zostavax），其他類型帶狀皰疹疫苗是否有同樣效果還需驗證；疫苗的長期保護時長、具體作用機制也需要進一步探索。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發現為癡呆這一 “難治之癥” 的防治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 原來，一些常規疫苗的 “跨界價值”，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強大。

未來，隨著更多研究的推進，或許我們會發現更多疫苗的 “隱藏技能”，讓疫苗不僅能預防特定疾病，還能成為守護整體健康的重要力量。而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了解這些最新研究，科學接種疫苗，就是守護健康最直接的方式。

識別微信二維碼，添加生物制品圈小編，符合條件者即可加入

生物制品微信群！

請注明：姓名+研究方向！

本公眾號所有轉載文章系出于傳遞更多信息之目的，且明確注明來源和作者，不希望被轉載的媒體或個人可與我們聯系(cbplib@163.com)，我們將立即進行刪除處理。所有文章僅代表作者觀不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