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胡錫進對解讀《芳華》的批評—為醋找餃子

馮小剛2017年執導的電影《芳華》埋雷八年，2025年，一部關于《芳華》的解說視頻《沒人比我更懂〈芳華〉》，突然在網上爆紅，極短時間內突破3500萬播放，彈幕十幾萬條，并在知乎、抖音上形成廣泛傳播與討論。有人講，UP主把《芳華》的愛情緬懷故事講成了社會解剖課與體制生存指南，有人喊這是人間清醒，有人稱這是借助影評的手術刀在給我們這個時代做最后的病理解剖。這種現象級傳播熱度，在2025年12月5日晚落幕，B站原創視頻被全網下架。

這次事件遠不止是一個視頻的下架，它更像一個棱鏡，折射出當前網絡輿論場的多種動態：

共鳴與焦慮：視頻的爆火關鍵在于它精準地觸碰了當下許多年輕人內心的真實焦慮。正如一些分析所指出的，年輕人通過《芳華》中角色命運被時代洪流裹挾的悲劇，看到了自身在現實社會中面臨的困境，從而形成了強大的情感共鳴。視頻內容成為了宣泄和討論這些情緒的出口。

“隱喻”的邊界：UP主的解說方式被指非常“精明”，大量使用“懂的都懂”等隱喻和留白，讓觀眾自行填充含義。這種模式極易在當前的網絡監管環境下引發風險。一方面，它創造了巨大的討論空間；另一方面，這種模糊性也游走在內容監管的灰色地帶。此次處理方式為“下架視頻但不封禁賬號”，也被部分輿論解讀為一種相對克制的警告。

下架的“逆反效應”：事件還呈現了網絡時代常見的“下架悖論”——有時，官方的下架操作反而會為原本小眾的內容帶來巨大的反向流量和關注。有觀點指出，該視頻的熱度本已趨于平緩，下架行為本身卻再次點燃了公眾的好奇心，使其影響范圍急劇擴大。

在眾多聲音中，胡錫進顯得別出一格。

胡錫進認為，此舉是“為醋找餃子”，批評了那些試圖為特定歷史時代“招魂”的行為，稱“一些經歷過它的人和了解歷史的學者贊美它，只能說他們做人有問題”。??他的評論強調，這種聯想是“無厘頭的”，并指出互聯網時代容易形成群體性情緒，但歷史已由官方決議定論，中國不可能走回頭路。??

盡管老胡在輿論場上的風評不算太好，但這次我支持他：我們需要警惕一種“為醋找餃子”式的文藝解讀，這種解讀方式本質上是一種情緒宣泄，而非嚴肅的文藝批評，對健康的公共討論并無益處。

電影《芳華》是一部復雜的時代敘事，本可以引發關于青春、集體記憶與個體命運的多元探討。然而，當它被某些網絡解讀簡化為“階層壓迫”的單一寓言，并與當下“努力無用”的集體焦慮強行捆綁時，討論便已偏離了文藝作品本身，滑向了為特定情緒“找論據”的功利性路徑。胡錫進指出這是一種“無厘頭聯想”，并批評其背后的動機，我認為這一判斷是清醒且必要的。

首先，過度的、有選擇性的隱喻解讀，是對作品完整性的粗暴切割。 那位UP主的解說之所以能引發海量共鳴，秘訣在于“話只說一半”，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間讓觀眾用自身的現實不滿去填滿。這與其說是在解讀《芳華》，不如說是借《芳華》的幾個片段和人物關系作為“符號”，來演繹另一套完全基于當下情緒的劇本。電影中時代洪流的復雜性、人性的幽微、甚至導演自身的批判與溫情，在這些解讀中都被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只剩下能夠佐證“命運不公”的碎片。這是一種典型的“六經注我”，不是為了理解作品，而是為了利用作品。長此以往，任何文藝作品都可能淪為情緒輸出的工具，失去其獨立的美學價值和社會認知功能。

文藝作品的解讀從來不是無界的狂歡，而是必須錨定歷史共識的探索。《芳華》作為講述特殊年代青春故事的電影，其價值本在于對個體命運的反思與人性的叩問。但涉事解說卻以“謎語人”式表達，將劇情強行捆綁為對特定歷史時期的“招魂”，甚至編造“偉人本意被底下人搞砸”等陰謀論式解讀。這種脫離作品本意、觸碰歷史決議定論的解讀，早已超出文藝評論的范疇，淪為攪動認知的工具。胡錫進指出此類行為“做人有問題”，本質上是對歷史敬畏心的捍衛——任何解讀都不能以扭曲歷史、蠱惑人心為代價，這是不容突破的原則底線。

其次，這種解讀模式助長了一種簡單化的“受害者敘事”，無益于現實問題的理性面對。當下年輕人面臨的種種壓力是真實存在的，值得全社會認真傾聽并尋求改善之道。但將《芳華》中特殊歷史背景下的角色命運，直接類比為今天個人奮斗的困境，是一種邏輯上的跳躍。它把復雜的社會結構性難題，簡化為一種具有戲劇沖突的“被壓迫故事”，在宣泄情緒的同時，也可能無形中強化了無力感和對立感。胡錫進所反對的，或許正是這種將現實困境“文藝化”、“悲情化”，從而替代真正理性、建設性探討的傾向。批評的目的應該是推動進步，而非僅僅完成情緒的集體共鳴。

從公共傳播的角度看，這種“隱喻狂歡”潛藏著風險，而平臺的處置（下架視頻但保留賬號）實則留出了空間。必須認識到，任何國家的網絡空間都存在內容管理的邊界。那種依靠“暗語”、“代號”和“懂的都懂”來打擦邊球的傳播，因其不可控的解讀方向，極易觸碰紅線。此次下架可視為對某種邊界的一次警示。值得注意的是，處理僅針對視頻內容，并未上升至對創作者的整體否定，這本身是一種相對克制、就事論事的處置方式。胡錫進作為資深媒體人，深諳傳播的規律與邊界，他的評論可以看作是對一種危險傾向的提前預警：當解讀游戲滑向不可控的集體暗示時，結果很可能不是自由的勝利，而是整個討論空間的收緊。

視頻下架引發的“禁果效應”，更印證了胡錫進立場的現實意義。當解讀脫離作品本身，轉而成為階層焦慮的不當宣泄口，將文工團故事歪曲為“階級斗爭隱喻”，其傳播越廣，對認知的誤導就越深。胡錫進的表態并非站在表達自由的對立面，而是在守護表達的質量與邊界——真正的表達自由，應當是基于事實的理性發聲，而非借文藝之名的情緒煽動。

更值得重視的是，胡錫進的立場始終內含對“度”的精準把握，這與他一貫秉持的“避免擴大化”治理思維一脈相承。他從未否定文藝解讀的多元性，而是反對借解讀之名行越界之實。正如他曾在網絡文學整治問題中強調“避免對色情定義擴大化”那般，在《芳華》事件中，他同樣警惕兩種極端：既反對無視歷史定論的惡意解讀，也不贊成對正常文藝評論的過度干預。這種平衡思維恰恰切中了當下輿論治理的核心命題——下架視頻并非否定年輕人的情緒表達，而是遏制借文藝外殼傳播敏感觀點的行為，這與“保護創作繁榮”的初衷并不相悖。

當然，支持胡錫進的這一具體觀點，并不意味著全盤否定民眾借此表達焦慮的合理性。情緒的源頭是真實的，需要被看見。但如何表達、如何將情緒轉化為有效的公共議題，需要智慧和責任感。健康的文藝批評應當立足于作品，同時又能超越作品，啟發對現實更深刻、更多元的思考，而不是反過來，讓作品淪為現實情緒的單一傳聲筒。

《芳華》的價值在于讓人們銘記個體在時代中的掙扎，而非成為被曲解的工具。胡錫進的立場，本質上是對文藝評論基本原則的堅守：解讀可以深刻，但不能失實；表達可以尖銳，但不能越界。在情緒容易壓倒理性的輿論場中，這樣的理性聲音，正是守護文藝生態與歷史共識的重要力量。唯有跳出“為醋找餃子”的循環，我們才能既真誠地面對《芳華》所承載的歷史記憶，也嚴肅地應對我們所身處的現實挑戰。以理性尺度守護表達邊界。

無論何種解讀，核心應聚焦于現實社會問題的解決，而非歷史爭議。中國的發展方向以實踐為檢驗標準，追求公平與進步是主流目標。??

在某些重大而又敏感的歷史問題上，必須以黨的《歷史決議》文件來統一全黨意志和全國意志，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減少分歧、減少阻力，一心一意搞建設，一心一意謀發展。這一點應該成為全體黨員和全中國人民的一條原則、一條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