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華的工廠車間、研發實驗室乃至民宿客廳里,一場關于“如何分蛋糕”的溫情變革正在悄然發生。企業與職工不再固守傳統的薪酬模式,而是并肩坐下,共同商議一套讓“技高者多得、創新者獲利”的新規則——能級工資集體協商制度。自2024年被列為全省試點以來,浙江省金華市總工會率先破題,推動這項制度在民營經濟沃土上生根發芽,不僅讓職工的錢包更鼓,更讓企業的效益節節攀升,繪就了一幅勞資攜手、共贏發展的生動圖景。
搭建協商舞臺:
從“不會談”到“好商量”
推行能級工資集體協商,首要解決的是“誰來做”“怎么談”的問題。面對部分企業“不愿談”、職工“不會談”的困境,金華市總工會主動作為,精心組建了一支33人的專職集體協商指導員隊伍。他們有些是鄉鎮街道工會干部退休返聘的老同志,有些原來是企業人力資源等行政崗位的年輕人,加入指導員隊伍后,如同“談判教練”與“制度橋梁”,深入企業一線,引導勞資雙方打破隔閡,圍繞如何將技能、創新、貢獻轉化為真金白銀展開平等對話。
“獎要獎得明白,漲要漲得合理。”金華市總工會相關負責人道出了能級工資集體協商的核心。它并非簡單普漲,而是將勞動者的技能等級、專利成果、學歷提升、榮譽表彰乃至“師帶徒”成效等要素進行量化評估,并納入薪酬體系。
協商的重點,正是這些要素的“定價權”。指導員們幫助企業梳理崗位價值,協助職工清晰表達訴求,最終通過專項集體合同或會議紀要等形式,將協商成果固化下來,確保承諾落地。
截至目前,金華全市已簽訂能級工資集體合同6612份,覆蓋企業7464家,惠及職工64萬余人。
釋放創新活力:
職工增收入,企業提效益
能級工資集體協商帶來的最直觀變化,是職工收入與技術能力、創新貢獻的強關聯。在浙江碩和機器人科技股份有限公司,90后研發人員朱鑫城的年薪在2024年提升了20%,這得益于他參與的創新項目獲得了成本節約獎勵以及技能提升津貼。“我的價值被看見了,也兌現了。”朱鑫城的感慨代表了許多技術工人的心聲。
更值得關注的是,職工增長的薪資并非企業“割肉”,而是源自共同創造出的更大效益,永康的浙江順虎鋁業有限公司是生動的例證。公司工會主席陳榮東算了一筆賬:實施能級工資后,公司每年投入60多萬元用于技能補貼,激發了員工鉆研熱情,直接帶來了產品質量躍升和訂單增長,利潤因此增加150多萬元。同時,殘次品率大幅下降,避免了年均百萬元的退貨損失。“一補一增一免”,綜合效益凈增約190萬元。
東陽的浙江樂業物業有限公司,通過設立考證獎勵、榮譽津貼,鼓勵像保安張東清這樣的老員工學習新技能。員工能力提升后,物業費收繳率從80%躍升至90%以上,員工流動率持續走低。“以前覺得考證是年輕人的事,現在公司給我們搭梯子,我們也要往上爬。”張東清的話樸實而有力。
在金華,推行能級工資集體協商的企業,技術工人年均薪酬增長8%。
拓展共贏生態:
從車間到行業,重塑競爭邏輯
金華能級工資集體協商的實踐,并未止步于單個制造企業。它正以燎原之勢,向整個行業乃至區域拓展,重塑著產業發展的內在邏輯。
在東陽市美容美發行業,一場由協商指導員引導的集體談判,直擊“師傅留一手”的行業痼疾。新方案設立了帶徒獎勵:徒弟一個月出師,獎勵師傅1000元。“現在帶徒弟不虧,帶得越多、教得越好,就賺得越多。”一位美甲師笑著表示,她首月帶徒獎勵就達2000元。此舉不僅讓老師傅樂于傳授,更吸引了年輕人涌入,為行業健康持續發展注入了新動能。
在海拔700多米的山區民宿聚集地——東陽市佐村鎮塘丘自然村,行業聯合工會通過協商,為淡季收入不穩的員工送上了“定心丸”:設定保底收入,并鼓勵利用淡季提升技能、考取證書。從“拼低價”到“拼服務、拼特色”,能級工資集體協商引導著鄉村旅游業走向高質量發展。
如今,這場變革也已進入國有企業。金華市公交集團建立了系統的內部技能職級體系,對駕駛員進行五級評定并給予月度津貼,同時涵蓋職稱、學歷、帶徒等多方面激勵。
從民營企業發軔,向多行業、多領域延伸,金華用實踐證明:能級工資集體協商,遠不止是薪酬結構的調整。它構建了一個“職工成長—企業增效—產業升級”的良性循環生態。目前,金華建會百人以上企業能級工資集體協商開展率97.92%,建會規上企業、新業態企業能級工資集體協商覆蓋率分別達96%和88.45%。
(浙江工人日報記者羊榮江 通訊員申春)
來源:中工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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