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泗水縣泉林鎮安久村的南山根底下,豎著一塊锃亮的展示牌,寫著“安格斯種牛繁育基地”,投資4500萬,占地五萬七千平,母牛要養1500頭。聽著挺像樣,可村里人一提這事兒就撇嘴:“牛毛沒見,車拉石頭拉得飛起,山都快被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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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一個打著“智慧生態”旗號的養殖項目,兩年多來壓根沒見一頭牛進圈。倒是每天早晚,六七輛“前四后八”的大貨車從327國道邊的加油站集結出發,車廂加高改裝過,車頭裝翻牌器,車尾牌照干脆拆了,路過檢測點就跟幽靈一樣,監控拍都拍不著。這些魯Q牌照的臨沂車,一趟趟往山里鉆,裝滿就走,碎石在路上掉得一路嘩啦響。
順著車轍一路跟,最后到了平邑縣的金星石材廠。老板指著院里小山似的原石堆直說:“這都是從安久村拉來的,碳酸鈣含量53.5以上,質量不錯,一噸給40塊。”加工成石子能賣到70,石粉也能出28,每天最少消化1500噸。算下來,一天光賣礦石就掙4.8萬,比養牛快多了。
山上的“指揮部”是棟兩層板房,門口地磅比牛舍還顯眼。再往里走,半山腰硬生生被挖出一條兩米深、八米寬的溝,去年下半年就開始動工,中間只因雨季歇了三個月,9月一過又干上了。鏟車、氣炮機輪番上陣,地基沒打,牛棚更沒有,整個項目區就是個露天采石場。
圣泉生態公司2021年才注冊,注冊資本才300萬,卻拿下了4500萬的項目,經營范圍寫著種畜禽生產,可實際干的活跟養殖一點邊不沾。最離譜的是,他們壓根沒有采礦許可證,之前還被查過盜采,結果風頭一過又開工。記者11月底實地拍到運石車輛來回穿梭,可泉林鎮自然資源所卜所長說“沒發現”,縣局徐康副局長也說26號巡查過“沒問題”——這話說得,跟沒去過現場似的。
直到12月3日,當地才扣了臺鏟車,責令幾處工地停工回填。可這種“一陣風”式的處理能管多久?礦石利潤擺在這兒,監管口子沒堵死,換個名頭再來一個“養雞場”“有機肥廠”,照樣能接著挖。過去五年,泗水本地非法采礦的判決就有12起,去年自然資源部通報的80個案例里,11起都是借養殖或土地整理名義盜采——這套路,早就不新鮮了。
山體裸露,碎石滾落,展示牌上寫著“生態化智慧養殖”,現實卻是推土機轟鳴、貨車成串。那塊光鮮的牌子,現在看著像是個諷刺。老百姓要的是實打實的項目,不是效果圖掛在墻上,更不是借“生態”之名,行挖山斂財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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