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朱元璋換臉了？

這幾天，歷史課本上明太祖朱元璋悄悄“換臉”，登上熱搜。

很多人小時候在歷史課本里看到的朱元璋，是一張長滿黑痣的馬臉，但如今翻開新版課本，朱元璋五官勻稱、面容豐滿、豐神俊朗。

當朱元璋的形象變成帥大叔，你也許會好奇：朱元璋本尊究竟長什么樣？哪張臉才是朱元璋的真面目？

今天，文脈君帶著你一探究竟。

馬臉朱元璋是他微服私訪時的“面具”

今年1月，“觀天下——大明的世界”特展在南京博物院特展館開展，來自中國國家博物館、故宮博物院、南京博物院、遼寧省博物館、上海中國航海博物館、鎮江博物館等30多家文博機構，超400件（套）重磅文物亮相。眾多國寶中，就有明太祖朱元璋的兩張畫像，同時展出。

一張是中國國家博物館珍藏的，民國時期俞明摹繪明代版本的《明太祖正形像》，朱元璋穿著黃色龍袍，面如滿月、眉目俊朗、相貌堂堂；一張是南京博物院館藏的清代《孫克弘款明太祖像》，圖中的朱元璋面如殘月，下顎突出，鼠須麻面。

明太祖正形像

孫克弘款明太祖像

兩張畫像的反差為什么會這么大？文脈君請教了策展人、南京博物院副研究館員高杰。他說，相貌俊朗，有帝王威儀的畫像，是明太祖朱元璋的正形像，而長相丑陋，像馬臉的是朱元璋的異形像。

這兩個版本的畫像至少在明嘉靖、萬歷時期就有了。“根據史料記載，真實的朱元璋樣貌是五官勻稱的正形像，這也符合歷史上的真實記載。”高杰說。

那么，為什么馬臉朱元璋反而廣為流傳呢？明末史學家談遷在《棗林雜俎》記載：“太祖好微行察外事。微行恐人識其貌，所賜諸王侯御容一，蓋疑像也。真幅藏之太廟。”

高杰說，明太祖朱元璋微服私訪、調研考察時候，為了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真實的樣貌，給下面的機構頒發了異形像，迷惑地方官。“他從來不以真面貌示人”。另一種原因，就是帝王或者圣賢都是天生異相異于常人。

從遺傳來看，朱元璋本尊也是俊朗型

關于朱元璋的樣貌，史料中也可以找到文字描述。

《明太祖實錄》記載：“及上稍長，姿貌雄杰，志意廓然，獨居沉念，人莫能測。”

清修版《明史》中寫道：“比長，姿貌雄杰，奇骨貫頂。志意廓然，人莫能測。”“獨居沉念”換成了“奇骨貫頂”。“奇骨貫頂”在相學中被視為帝王將相之相。

明太祖朱元璋坐像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再來看看兒子眼中的父親。如今依然屹立在明孝陵的《御制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上，朱棣這樣描述朱元璋：“龍髯長郁，然項上奇骨隱起至頂，威儀天表，望之如神”。

這些描述看起來，都和馬臉沒有啥關系。

近日，中國國家博物館研究館員朱萬章以《歷史課本更換朱元璋畫像，依據是什么？》為題，分析了朱元璋的樣貌問題。朱萬章表示，清代胡敬《南薰殿圖像考》中記載的朱元璋畫像有12幀之多。他說：“這些作品，大多收藏在南薰殿中，雖然沒有作者署名，但首倡者應該都是宮廷畫家，其中不少還是與朱元璋的同時代者。他們對明代服飾應該并不陌生，更不會犯一些常識性錯誤。之所以出現這種狀態，只有一種解釋，這些畫家是故意為之，或者是被當政者授意為之。”

明太祖朱元璋坐像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在歷代帝王中，朱元璋的肖像畫存世量尤為豐富。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存世的朱元璋畫像，在中國國家博物館、臺北故宮博物院有十數件，而民間所收藏者，也不在少數。在正形像中，無論是壯年坐像還是晚年半身像，朱元璋的服飾、帽子和面部造型都是相近的，服飾是符合明代帝王禮制的。

而在朱元璋之后的明宣宗、明憲宗和明英宗等諸多帝王像中，服飾也大致相似。再看明朝歷代帝王，都是五官勻稱、面容豐滿的，所以從遺傳的角度來看，朱元璋本尊也是俊朗型。

南京城墻和朱元璋的臉型一樣？

關于朱元璋的長相，在南京還流傳著一個傳說——南京城墻和朱元璋的臉型是一樣的。

此話怎講？

南京城墻

洪武元年（1368年）正月初四，明太祖朱元璋在南京建立起全國統一政權——明王朝。同年八月初一日，以應天為南京，開封為北京，南京之名正式載入史冊。直到明成祖繼位后，永樂十九年（1421年）正式遷都北京。

明初，朱元璋大規模營建都城，建成號稱城周九十六里（實為35.267千米）、開設13座城門的天下第一大城。明代南京城有四重城，由外而內依次是外郭城、京城、皇城、宮城，其中由35.267公里城墻圍起來的京城，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南京城”。

明太祖朱元璋半身像 乾隆御制本

關于南京城的形狀，長期以來學界有著各種各樣的觀點，有“粽子形”“宮扇形”“壺形”等。民間也有著五花八門的猜測，最為熱鬧有趣的說法是說南京京城的形狀，和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的臉型是一樣的，甚至有人經過仔細對比，在地圖上找出了與朱元璋的眼睛、鼻子、下巴、發髻、脖子一一對應的地方。

雖然這只是民間附會的趣談，卻折射出百姓對這位傳奇帝王的深刻記憶——他將自己的印記，以另一種方式烙在了這座古城之上。

《應天京城圖》

文化人朱元璋

朱元璋的兩種不同的長相之所以流傳數百年，和他的傳奇人生相關。

元末亂世，濠州貧農之子朱元璋歷經父母雙亡、出家乞食的苦難。1352年，他投身紅巾軍，因才干受首領郭子興賞識，娶他的義女馬氏為妻，逐步掌握兵權。

1356年，朱元璋攻克集慶（南京），以此為根基，采納“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之策，積蓄實力。數年間，他先后擊敗陳友諒、張士誠等強敵，基本統一江南。

1368年正月，朱元璋在應天稱帝，國號大明，年號洪武。同年八月，明軍北伐攻占元大都，元朝滅亡。在位期間，他休養生息、整頓吏治，同時廢除宰相、強化皇權。1398年，朱元璋離逝，葬于南京明孝陵，謚號高皇帝，廟號太祖。

明太祖朱元璋晚年半身像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事實上，作為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并非只是一介“武夫”，也是一個文人，這也映射了他長相的端莊儒雅。在江蘇文庫的浩瀚書海之中，關于朱元璋的點點滴滴，可以還原出一個文化人的形象——

明朝建立之初，明太祖朱元璋就將“崇儒”定為國策，并招攬大批儒家學者參與國家治理。永樂年間，明廷以程朱理學為標準，匯集經傳、集注，編《五經大全》《四書大全》《性理大全》。（《江蘇文庫·研究編》之《江蘇家訓史》）

《江蘇家訓史》

朱元璋在位30多年，為實現“武定禍亂、文致太平”的目標，采取了各種各樣的措施。《皇明祖訓》作為其執政經驗教訓的總結，是為了給后代確定的施政綱領和方針，也是為訓導后世子孫而作的皇室家訓。（江蘇文庫·研究編》之《江蘇家訓史》）

朱元璋建立明朝后，重視文化。他自己勤學書法，書法穩重剛健，無巧媚氣息。明朝甫建，朱元璋即建立畫院，其對于書畫藝術的重視，為歷史上所少見。（《江蘇文庫·研究編》之《江蘇地方文化史·蘇州卷》）

明太祖朱元璋雖然出身行伍、粗通文墨，但是堅持讀書，經常和手下的文士講經論史、列坐賦詩。（《江蘇文庫·研究編》之《江蘇地方文化史·南京卷》）

《江蘇地方文化史·南京卷》

朱元璋建立應天府、定都南京時，南京在城市人口、城建規模、市政管理、文化產業、農業、手工業、商品經濟發展水平及海外貿易、對外經濟、文化交流等各個方面，都已經名副其實地成為在東南、在全國對各地及海外具有重大輻射與影響力的經濟、政治重鎮，為南京文化達于極盛奠定了基礎。（《江蘇文庫·研究編》之《江蘇地方文化史·南京卷》）

從皇覺寺的游僧到紫禁城的主人，朱元璋用一生完成了不可思議的逆襲，也為南京城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今天，當人們漫步在南京城墻下，看著眼前的山水城林，還會想起六百年前的那個人。

至于他是一張帥氣的臉，或者一張馬臉，

也許并不重要。

現代快報/現代+記者 胡玉梅 王凡/文 錢念秋/攝影、視頻

江蘇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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