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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0月13日拍攝的秘魯首都利馬(無人機照片)。 新華社記者 李木子 攝
在秘魯首都利馬的街區漫步,仿佛不停地在不同的時空之間切換。
站在米拉弗洛雷斯區的海景公寓邊,看著東太平洋的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拍打著沙灘,眾多沖浪者在波浪間穿梭,海邊的健身步道上跑步和騎自行車的健身者絡繹不絕,天空中懸掛在動力滑翔傘上的極限愛好者向人們揮手,讓你感覺像是來到了美國洛杉磯或加拿大溫哥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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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馬米拉弗洛雷斯區的海灘
但是如果走到秘魯總統府北邊的里馬克河邊,眺望河對岸低收入者聚集的里馬克區,密密麻麻如蜂巢般擁擠的低矮磚房一直延伸到遠方光禿禿的小山上,許多未完工的房屋尚有鋼筋裸露在外面,目光所及看不到一處綠地或公園,提醒你這里仍是個發展中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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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馬里馬克區遠眺
圣伊西德羅區寬闊的Salaverry將軍大街上綠樹成蔭,雙向機動車道間的中央綠化帶中留有專用非機動車道,形成完整的慢行交通網絡,體現出極其超前的現代城市規劃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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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馬圣伊西德羅區的綠地與健身步道
但是,當破舊的公交小巴車排著嗆人的黑煙敞開車門從你面前駛過,胸前掛著個帆布包的售票員站在車門口大聲招徠乘客,而路邊的乘車人不等車停下就敏捷地一躍跳上車,這樣的情景又像是回到上世紀80年代初的中國某個內地小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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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馬貧民區的交通工具“突突車”
歡迎來到秘魯,一個混合了東方與西方、傳統與現代、民族與世界的“混搭”國家。
接納所有過去并為此自豪
考古學家普遍認為,包括秘魯在內的美洲遠古居民是在一萬年以前的冰河期從亞洲穿越白令海峽的陸橋而來,因此秘魯土著人(通稱印第安人)屬于蒙古人種,其相貌特征與中國人頗有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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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22日,在秘魯西北部城市特魯希略附近,考古工作者在昌昌古城遺址內工作。昌昌古城建于公元12世紀,是世界最大的一座土磚城。新發現的浮雕圍墻和木雕位于考古遺址北部,一直被覆蓋在泥土和碎土磚之下。 新華社/美聯 圖
但是,在1532年由弗朗西斯科·皮薩羅率領的區區100多人的西班牙遠征軍征服秘魯印加帝國后,不斷有歐洲人移民到秘魯。他們與印加人及販賣到此的非洲黑人共同生活,不斷通婚,逐漸形成了今日秘魯人口中印第安人約占46%、印歐混血種人占38%、白人占15%,另有少量日本人、華人等其他人種的種族結構。在利馬的街頭,既有西裝革履拎著公文包行色匆匆的公司職員,也有披著彩虹般鮮艷的克丘亞(Quechua)風格上裝Lliclla做著傳統早點的小商販,他們共同構成利馬早高峰的風景,相互之間毫無違和感。
秘魯人對歷史的態度是接納所有的過去并為此而自豪。
一方面,他們驕傲于秘魯悠久的傳統文化,這里有整個美洲最早的人類文明如卡拉爾文化、查文文化,以及偉大的,疆域范圍北抵厄瓜多爾、南達智利的印加帝國,其正式名稱為“塔萬廷蘇尤(Tawantinsuyu)”,即“擁有四方之地”。每年南半球的冬至日(6月21日)前后,秘魯人都會身穿民族服飾在印加帝國古都庫斯科舉行向太陽神祭祀的傳統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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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24日,人們身著傳統服飾在秘魯庫斯科參加“太陽節”慶祝活動。秘魯是古印加帝國的所在地,古印加人自稱為“太陽的子孫”,信奉太陽神為最高神明。新華社/法新
另一方面,他們又坦然接受西班牙人帶來或強加給他們的西方文明,以及由此所一步跨入的近現代世界。曾經的侵略者頭子、利馬城的創立者弗朗西斯科·皮薩羅的骸骨被完好地保存在利馬歷史中心的主教座堂里,接受后人的憑吊與紀念,因為秘魯人認為這并非什么“恥辱”,而同樣是他們獨特歷史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種結合最生動的例子,大概是每年一度的“秘魯環球小姐”(Miss Peru)大賽,其最后的總決賽總是在古都庫斯科最尊貴的太陽神殿(Qorikancha)舉辦,可能秘魯人認為這象征著傳統與現代的完美統一。
秘魯人如何對待小費
秘魯人對待小費的態度也是一個“混搭”的典型案例。受歐美文化的長期影響,秘魯人是接受小費文化的,在餐館、咖啡廳等消費通常需要在賬單之外支付10%到15%的小費。但是秘魯的小費不僅不“強制”,甚至不主動提醒,付或不付全憑消費者的自愿。
我在加拿大時看到餐廳在結賬的pos機上會出現10%、15%、20%的三檔小費比例讓顧客選擇(當然不想付小費的顧客也可以選擇跳過此項),而有些唐人街的餐館干脆直接按15%把小費打入賬單。相比之下,秘魯的餐館在結賬時不會向顧客提及小費之事,但如果顧客主動支付,服務員會十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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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7日拍攝的秘魯首都利馬老城的圣馬丁廣場(無人機照片)。利馬是秘魯的首都和最大城市,位于太平洋海岸和安第斯山脈之間的狹長河谷地帶。利馬終年氣候宜人,有南美“花園城市”的美譽。利馬是著名的歷史文化名城,城區分為老城、新城兩部分,其中的利馬老城于1988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擁有為數眾多的歷史遺跡。新華社記者 李夢馨 攝
我有次在咖啡館要了一杯咖啡,標價9索爾,臨走時在餐桌上留下一張10索爾的紙幣就準備離開。因為沒有明確說里面包含有1索爾的小費(我不會西班牙語不知道怎樣說),服務員趕忙到里面收銀臺取了個1索爾的硬幣追上來交給我。我只好用手比劃著告訴她這是小費不用找給我了,她明白后則再三地向我道謝。秘魯人在西方的小費文化中,又加入了一些東方文明含蓄與包容的成分。
秘魯版《最后的晚餐》
秘魯“混搭”文化的最有名的作品,是收藏于庫斯科大教堂的一幅名畫,它被稱為秘魯版《最后的晚餐》。
《最后的晚餐》原作是意大利著名藝術家和科學家達?芬奇所繪制,它表現了耶穌在與十二門徒共進晚餐時突然宣布在座中有一個人背叛了他,此時每個門徒的不同動作及其反映的心理活動。這也是世界繪畫史中的巔峰之作。
隨著基督教向南美和秘魯的傳播,有位18世紀秘魯杰出的油畫藝術家馬科斯?薩帕塔(Marcos Zapata,1710-1773),仿照達?芬奇創作了一幅秘魯版的《最后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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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魯版“最后的晚餐”
在達?芬奇原作中,耶穌與門徒們吃的是土豆和羊肉,這是因為西方傳統的逾越節上有吃羊肉的習俗。但是在薩帕塔版《最后的晚餐》中,耶穌與門徒們的食物豐富很多,還有各種水果、蔬菜和飲料等,反映了當時秘魯地區的飲食習慣。其中最突出的差異是,餐桌的中央還有一道秘魯特色的烤豚鼠。
豚鼠是一種無尾嚙齒的鼠類動物,俗稱“荷蘭豬”,原產于南美洲安第斯山脈地區。早在公元前5000年,生活在這一地區(今厄瓜多爾、秘魯和玻利維亞)的土著部落就已經開始飼養豚鼠作為食物來源。如今,烤豚鼠已經成為秘魯美食的代表。
秘魯畫家薩帕塔通過一幅《最后的晚餐》,將他們國家的特色美食烤豚鼠傳遍了世界,這同時也反映了基督教在向秘魯傳播的過程中主動吸收融合當地傳統文化,以便原住民更易于接納基督教的教義和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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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7日在秘魯錢凱港拍攝的碼頭操作區。位于秘魯首都利馬以北約80公里的錢凱港于2024年11月正式開港,標志著中秘共建“一帶一路”取得新的重要成果。新華社發(瑪麗安娜·巴索攝)
魯迅先生說過:“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一部人類文明史,就是一部多元文明共生并進的歷史。與秘魯文明一樣,中華文明源遠流長、博大精深。中秘交流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9世紀中葉從中國來到秘魯開發沿海鳥糞資源的華工,他們的后人構成了最早的秘魯華裔群體。21世紀以來,隨著錢凱港等“一帶一路”標志性項目在秘魯的啟動,中秘兩國的友好合作將會更加密切。也許在未來,秘魯的“混搭”文化中將融入更多的中國元素。
原標題:《秘魯:將“混搭”進行到底》
欄目主編:伍斌 曹靜
文字編輯:曹靜 夏斌
本文作者:姚大慶
題圖來源:新華社
圖片來源:作者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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