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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刷到過這樣的視頻?
一排天真的幼兒園孩子,面對鏡頭,被問出一個個精心設計好的問題:“老師掉水里了,你先吃糖還是先吃餅干?”“什么車不費油?”“什么片最貴?”孩子們稚氣的回答,配上夸張的字幕和音效,瞬間收獲幾十萬點贊。
最近,河南一家幼兒園的老師,就因為持續發布這類“童言童語”視頻,被推上了風口浪尖。賬號粉絲超過25萬,視頻拍了1500多條。鏡頭里孩子們的眼神清澈,回答“真實可愛”,評論區卻常常跑偏,充斥著成人世界的曖昧調侃。而這一切流量的終點,是一個掛著600多件商品的帶貨櫥窗,和另一個專門的賣貨賬號。
我們以為在看“純真”,其實在看一場被設計的“表演”。
老師聲稱這是“課下娛樂”,為了“培養表達能力”。但當一個“娛樂”動作重復上千遍,當鏡頭始終對準,當問題開始隱含價值觀誘導——“開公務車不費油”,當孩子的反應成為收割流量的密碼時,這件事的性質早已變了。
這不再是記錄,這是以童年為劇本的批量生產。
更讓人不適的是那個席卷全網的問題:“老師掉水里了,你先救老師還是先吃零食?”絕大多數孩子興高采烈地選擇了零食。網友哈哈一笑,打趣“老師心都涼了”。但仔細想想:我們為什么要向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提出這樣一個隱含道德綁架和情感勒索的假設性問題?我們究竟想測試什么?又想引導什么?
我們正在獎勵一種扭曲的行為:誰能讓孩子說出更“出人意料”、“更娛樂大人”的話,誰就能獲得更多流量。孩子的自然反應不再被珍視,他們被放置在一個個成人設定的劇本里,成為完成“節目效果”的工具。
而當流量開始變現,童年就成了最昂貴的成本。
賬號簡介里寫著“記錄成長”,主頁卻明顯標注著帶貨號。法律專家說得清楚:即便家長簽了字,這種系統性地拍攝、傳播并用于商業引流的行為,很可能已觸碰法律紅線。2021年,文旅部就明令嚴禁借“網紅兒童”牟利。
這不是個例。如今,短視頻平臺上有大量幼兒園、家長賬號,孜孜不倦地“創作”著孩子的日常。摔跤、哭鬧、說網絡熱梗、回答奇葩問題……童年被拆解成一個又一個“爆點”。我們一邊感嘆“孩子真可愛”,一邊順手點贊,卻不知不覺中,成了這條消費童年產業鏈上的推手。
幼兒園本該是港灣,不是片場;老師本該是引導者,不是導演。
教育的核心是“育人”,而不是“用人”。當教師的心思從呵護孩子轉向策劃爆款,當幼兒園的環境從安全溫馨變成充滿鏡頭的壓力場,我們失去的不僅僅是一段真實的童年,更是孩子對成人世界最初的、寶貴的信任。
童年不是誰的資源,更不是誰的流量密碼。它是每個人生命之初的土壤,理應被保護,被尊重,讓其自然生長,而不是被修剪成供人觀賞的盆景。
下一次,當你再刷到那些“可愛”的兒童視頻時,不妨多想一步:
這個孩子真的快樂嗎?
拍攝者得到了誰的明確同意?
我們看到的,是真實的童趣,還是被設計的“表演”?
我們的每一次點贊和轉發,究竟是在鼓勵什么?
保護孩子,有時很簡單——
就是拒絕消費他們的天真,讓童年回歸童年。
轉發,讓更多人看到。我們的沉默和隨手點贊,或許正在為那條吞噬童年的流水線,添柴加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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