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老算盤打錯之后：村里那些“絕戶”，如今成了香餑餑

我還記得特別清楚，村東頭張叔家生老三那年，鞭炮噼里啪啦響了整整一早上，空氣里全是那股火藥味兒——就為著終于得了個兒子。那是九十年代末，我大概十歲，那時候只覺得熱鬧，也想不明白，怎么生個男孩比秋收還值得張揚。

一轉(zhuǎn)眼，不到三十年，村里關于“生兒子還是閨女”的風氣，完全掉了個個兒。以前因為兒子多走路帶風的人家，現(xiàn)在不少都抬不起頭；當年被背地里說成“絕戶”的，反倒成了過年時最熱鬧、最讓人羨慕的那一戶。

1.從“死活要生兒子”到“發(fā)愁兒子娶不上”：養(yǎng)老的算盤，這下打錯了

以前，誰家要是沒兒子，簡直跟天塌了似的。我們村老趙家，為了追個男孩，一連生了四個閨女。老四丫頭出生的時候，接生婆在院里直嘆氣，他爹蹲在門檻上一句話不說，第二天就把孩子送去了河北的親戚家。家里被計劃生育罰得精光，過年連點肉味都聞不著。那時候他覺得，沒兒子，攢下家業(yè)也沒人接，這輩子就算白忙了。

現(xiàn)在呢？他留在身邊的三個閨女，一個嫁得比一個近。大女婿干脆就搬進村里住，天天都能見著。老趙去年摔了腿，三個女兒輪流來照顧，燉湯擦身，床頭從來沒斷過人。而當年和他一樣、生了三個兒子的老李家，這下可真像有“皇位”要傳了——三個兒子，兩個過了四十還沒成家，老大長年在外打工不回來，老兩口守著三棟空蕩蕩的“婚房”，生了病還得自己一瘸一拐去鎮(zhèn)上診所。從前算盤打得響，以為兒子是“根”，能防老；如今才明白，閨女才是貼心的棉襖，兒子搞不好就是電話本里一個過年才響的號碼。

2.從“閨女是賠錢貨”到“女兒是招商銀行”：感情的好，根本算不過來

以前嫁女兒，彩禮最要緊，好像那是最后一把“撈回本”。我姑婆嫁小女兒的時候，為了多要兩千塊彩禮，和親家吵得臉紅脖子粗，差點把婚事鬧黃。那時候總覺得，養(yǎng)女兒二十年，也就這點實在的回報了。

現(xiàn)在，誰還只盯著那點彩禮啊？我二叔家兩個閨女，大女兒在城里當老師，每個月準時給他交話費、買衣裳，快遞就沒斷過。二女兒嫁到鄰市，周末經(jīng)常一家三口開車回來，后備箱里塞滿牛奶水果。去年二叔家蓋偏房，兩個女婿可出了大力，一個跑材料，一個盯工程，根本沒讓他操什么心。他說，如今覺得，閨女給的“貼心”和平時點點滴滴的照顧，比一次性地拿一筆錢實在多了。那種被人惦記、被人照應的感覺，在冷清清的晚年里，才是熱騰騰的煙火氣。

3.從“人多力量大”到“貼心才是寶”：熱鬧的意思，早就變了

以前，家里兒子多，意味著干活的人多，打架都不會輸。誰家兄弟多，在村里說話嗓門都大。那是種地的年頭，力氣和拳頭就是道理。

現(xiàn)在，村里早就不靠力氣吃飯了。年輕人都往外跑，留在家的都是老人。這時候，誰家“熱鬧”，不看你有幾個兒子，而看你有幾個愿意回來、懂得疼人的孩子。村西頭楊奶奶，五個孩子里有四個是閨女。每年過年，女兒們拖家?guī)Э诘鼗貋恚淮蠹易佣畮卓谌耍堇飻D得坐不下，小孩在院子里瘋跑，炒菜都得用上三口鍋。那種滿滿當當?shù)臒狒[，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再看兒子多的那幾家，過年可能就老兩口對著一臺電視機，兒子們也許就打個電話、寄點錢，家里靜得掉根針都聽得見。

所以說啊，風水的輪流轉(zhuǎn)，說到底還是整個社會的底子換了。從靠體力吃飯、看重宗族的農(nóng)耕年月，轉(zhuǎn)到了看重感情、需要陪伴的現(xiàn)代過日子方式。當年看得比天還大的“香火”，如今在冷冰冰的飯桌和病床前，顯得有點沒著沒落的。

說來說去，養(yǎng)孩子就像種樹。以前只在乎樹種名不名貴（是男是女），現(xiàn)在大家更在乎，這棵樹長大了，能不能給你遮風擋雨，讓你在樹底下乘涼的時候，心里是踏實暖和的。

你們村里，這樣的事兒多嗎？是不是也覺得，時代這股風，把好多老規(guī)矩老想法，都給吹轉(zhuǎn)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