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9》趙林山，《東極島》管虎？誰是國內第一戰爭片導演？

文|令狐伯光

在某平臺看到一個問題，管虎、趙林山和鄭保瑞誰是國內第一戰爭片導演？

這個問題是真的鬧麻了。因為這三個導演在中國電影圈，基本上屬于三種類型（雖然我知道這問題本身，是現在網友陰陽怪氣那種情況）。

鄭保瑞是徐克那一代下面的香港大導演，如果你硬和內地導演劃分那樣去套，比如說徐克代表的這一代香港大導演=張藝謀代表的內地第五代大導演，那么鄭保瑞這一代導演=賈樟柯內地第六代導演。

和鄭保瑞同時代的香港大導演還包括葉偉信、林超賢、邱禮濤、陳木勝、陳德森、李仁港、麥莊等等，而這些香港大導演當中擅長警匪片的導演又很多，你就算把它換到內地環境拍戰爭片，目前表現最佳大概還是林超賢，畢竟有《湄公河》《紅海》兩部，《長津湖》半部，再到《蛟龍》，總共三部半了。

那個時代香港大導演中，像鄭保瑞等都b級片出家，來內地拍商業大片都那樣，早期拍《西游記》這種古裝魔幻，現在又拍了《澎湖海戰》這種古裝戰爭，有一說一，這電影雖然網絡爭議大，但是電影沒上映，質量未知。

如果你硬要選香港導演北上戰爭片導演，還是林超賢。

《澎湖》對應的應該是韓國那部《鳴梁海戰》，雖然我不看好他能拍好。

2、趙林山在中國電影界什么路邊一條，《731》這片子就非常特殊，某種程度和《熱辣滾燙》是差不離的一種商業手法，電影本身是真的沒什么好評價的，更不用說導演了，更何況，《731》算什么戰爭片，那《南京照相館》算不算戰爭片？

如果算，那是不是申奧有競爭中國戰爭片第一導演的潛力？

最后，這個問題雖然很滑稽，如果要認真分析一下，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那就是中國第一戰爭片導演，可能是誰？

我個人比較擅長用產業發展看問題，其實之前也寫過中國戰爭片大致發展的情況，它主要是分時代，如果綜合來看大概是謝晉，群策群力的李俊和馮小寧，2000年后到現在大概馮小剛強一點，而管虎在這個位置，但影響不如馮小剛。

怎么理解這個劃分。

第1，開放之前更早的戰爭片那些暫時不去列，也就是什么《英雄兒女》《上甘嶺》那些。開放過后，因為改制，中國電影呈現出市場化和集體的兩條路線，這個時期個人戰爭片拍得最好，水平最高的，肯定就是謝晉的《高山下的花環》。

最近《芳華》不是火，這電影在戰爭層面其實不多。但它在表達上可謂是《芳華》的全方位升級版，其人文內涵，政治隱喻，還有各種層面都達到中國人文戰爭片的巔峰，后面沒有一部超過的。但謝晉和后來張藝謀一樣，他不是只拍戰爭片，而是各個題材都拍過，一出手就是部巔峰作品。

另一條路線就是還遺留的“集中人力辦大事”的《大決戰三部曲》，這是中國舉國體制戰爭片的巔峰，導演是李俊，他導演生涯還有一名知名作品是《閃閃的紅星》，但這電影顯然是群策群力了，此后中國再沒有這類宏觀敘事的戰爭片，就像俄羅斯也拍不出蘇聯時代拍出來的《戰爭與和平》一親。

這個時代還有一位導演堪稱中國戰爭片導演代表，那就是馮小寧，首先是《戰爭子午線》《紅河谷》《黃河絕戀》《紫日》，堪稱中國視角反戰戰爭片的巔峰，除此之外，他拍的戰爭喜劇《舉起手來》，也絕對是國內同類電影的巔峰（另一部同時期能媲美的就是彈棉花的《巧奔妙逃》。）

馮小寧無論是戰爭片數量，還是類型風格，質量上面都可以說是翹楚。可惜的是沒拍部宏觀敘事戰爭片，如果拍了，質量還高，那毫無疑問中國戰爭片第一人。

第2，馮小寧為什么吊隊呢？很大程度是當時環境和電影技術全面升級，但是他非常落后。你從這一條也能窺見中國電影工業發展情況。

《紫日》是2001年4月11日上映的，人家好萊塢更早兩年斯皮爾伯格拍了《拯救大兵瑞恩》，在電影工業技術上面全面革新，你看《紫日》戰爭表現手法和90年代初沒有太大區別，還是國內的，畢竟世界上《全金屬外殼》《現代啟示錄》都什么程度了。

這在技術上面也影響到世界，然后有一個韓國導演叫姜帝圭，2004年上映了一部韓國戰爭片叫《太極旗飄揚》，他就是擺明學習的好萊塢電影工業（搖晃鏡頭），但當時韓國電影工業已經相當成熟，中國是沒有的。

（當時中國電影工業主要靠港臺，但港臺沒什么戰爭片經驗，全點在警匪片和武俠片上面）。

馮小剛就找到韓國團隊做工業，最終拍出了《集結號》，因為當時環境是先找港臺合作，然后找日韓合作（屬于國際化的一部分，你看張藝謀《英雄》，陳凱歌《無極》等用日本團隊也用得很溜）。

現在談到馮小剛的《集結號》表達上有爭議，但主電影無論是從技術還是從表達上面，對于當時中國戰爭片，電影工業有很大的推動，技術上面明顯跟上了世界，達到一流水準，表達上是符合當時環境完全學習西方的“反戰”（反到有點解構和虛無了）。

再結合在當時金融危機中國為美國兜底，中美關系差不多在2015年前達到巔峰，中美合拍大片，還有《穹頂之下》都是那時候出來的，中國大片也從和港臺合作到和日韓合作，再到和美國合作（主要是指電影工業層面）。

所以，當時不管是第五代導演，第六代導演拍戰爭片，基本上都是這種技術+表達模式。

有五代導演在這個類型上面走得不算遠，比如張藝謀只有一部《金陵十三釵》，陳凱歌后面拍了《志愿軍》三部曲，無論是技術還是表達上面都非常一般（技術只會狂轟濫炸堆料，表達也差不多）。

但是第六代導演無論在技術還是表達層面，現在看爭議是很大的，但他們確實使了大勁，分別就是陸川的《南京南京》和管虎《八佰》《東極島》，再加一個王全安的《白鹿原》，你能看出他們使了大勁想要拍出中國的《拯救大兵瑞恩》，其實在技術層面對于中國電影很大的推動作用，但表達層面就完全逆環境，非常擰巴。

結果就是中國觀眾這邊不買賬，他們想要拍給外國人看，外國人也壓根不看。

這個時期唯一在技術和表達層面較為均衡的居然是馮小剛了，《集結號》之后有《一九四二》和《芳華》，后面兩部算不算戰爭片有爭議，但你就看《高山》算不算戰爭片，馮小剛對于中國電影最大貢獻也就這兩條。

一是馮氏喜劇，另一個就是戰爭片和對于中國電影工業的推動。

最后，有些東西如果你不看不知道，一看會發現挺巧合，《芳華》是2017年上映的，沒錯，吳京的《戰狼2》也是這一年上映的，而前一年張藝謀《長城》，再到徐克《狄仁杰3》。在此過后，是不是發現電影題材全變了。

就戰爭片來講，因為中美關系的急劇變化，其實吳京《戰狼2》都用了不少外國團隊，但是到19年郭帆《流浪地球》的獨立自主，中國電影工業就來到下一個階段，如果你從這個角度看，你也會發現為什么中國商業大片不行。

因為拍重工業大片最需要的就是年輕人了，不管是韓國還是好萊塢大片你查查，都是年輕導演找到機會掀起一個時代，喬治盧卡斯的《星戰大戰》系列，卡梅隆的《終結者》系列，彼得杰克遜的《指環王》系列，再到沃卓斯基姐妹的《黑客帝國》系列等等。

在20年過后，中國拍重工業大片的只有兩個青年導演，科幻有一個郭帆，奇幻有一個路陽（能力差些）。這個用了國內團隊只沾了戰爭片的有《萬里歸途》的饒曉志（郭帆哥們），另外一個就是馬上要上映的申奧的《用武之地》。

你看預告就會發現這幫年輕導演在審美上，技術上，已經做到花一半的錢能達到陳凱歌，林超賢的水準，關鍵是表達上面也更符合時代。

但是——

官方和電影圈反應非常滯后，加上之前徐克《智取威虎山》，林超賢《湄公河》《紅?！烦晒Γ谑怯纸唤o了香港導演，最終雜糅出了《金剛川》《長津湖》系列，這兩部都是多人合作的作品，整體水平很差。因為當時環境，這三部電影都非常賺錢，上面允許繼續拍，陳凱歌覺得被限制單干，博納大賺特賺雖然林超賢一直在虧仍然開了《蛟龍》，而管虎就是前作賺，完全市場行為想再來一波大的《東極島》。

結果怎么樣呢？

是不是非常明顯了。

我記得《長津湖》上映的時候，我就說中國重工業大片最需要的是年輕導演，現在當一堆老人鎩羽而歸，你青年人才又沒培養出來的時候，你會發現最慘一點是什么，技術沒有推動，表達也沒跟上，還成了中國觀眾眼中的笑話。

其實好萊塢和韓國電影也都面臨這個問題，畢竟圈子問題哪里都有，但中國電影圈更嚴重些。

中國戰爭片發展大概就這樣了。

如果要我選，2000年之前選馮小寧吧，2000年之后選馮小剛，馮氏兄弟。

ps：三大業算不算戰爭片？如果算，可以拿著和《大決戰》三部曲比較，再和現在《志愿軍》三部曲比較，三十年，三個時代，三種情況，上面在放棄了很多東西全靠市場后，但內部卻養了一堆人又沒有能力的時候。

其它我不清楚，但在影視行業這個情況是非常鮮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