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時期,蓬萊鎮有三個蘇姓兄弟,老大名叫依夫,老二名叫勁羽,老三名叫蘇慕針。三人自幼喪父,是母親吳氏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將他們拉扯長大。兄弟仨也很爭氣,老大老二都成了成功的商人,每年都能賺不少錢,老三則在村里開了個雜貨鋪,陪在母親身邊。
可能是從小沒怎么跟父親接觸過,感情不深,因此每年清明,老大和老二總會以工作繁忙為由,不回家上墳。吳氏也十分無奈,好在小兒子蘇慕針一直很聽話,每年都會按時去給父親掃墓、上香。
這月十五,吳氏包了點餃子,叫蘇慕針拿著到墳前孝敬孝敬亡父。在路上,蘇慕針碰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那乞丐靠在樹邊,雙眼微閉,頭發和臉上都是污泥,可他的鼻子卻很靈。蘇慕針剛從他身邊走過,他便猛地坐了起來,并跟在了屁股后面,嘴里還不停念叨著:“餃子,豬肉白菜餡的,香,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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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慕針一臉無奈,又不好趕他走,只好任由他跟著自己來到父親墳前。由于擔心老乞丐搶奪,他趕忙回頭道:“這餃子是孝敬給我父親的,等我上完香,就給你吃幾個,你別搗亂!”
老乞丐一聽,點頭如搗蒜,并自覺地走到了一旁坐下。蘇慕針這才放下心來,并拿出餃子放在了墳前。就在這時,身后的乞丐忽然開口道:“三面環山,地勢低洼,紫氣東來,藏風聚氣,福澤后代子孫,真是個寶地啊!”
蘇慕針一句也聽不懂,他扭頭看向起來,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誰知那老乞丐根本不理他,繼續道:“正氣中夾雜著一股血煞之氣,有趣,有趣!”說著,他便起身來到了不遠處的大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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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慕針只覺這老乞丐神神叨叨的,但也不像壞人,給父親磕完頭后,他便跟著來到了坑邊。這坑自蘇慕針記事起就有了,坑底下丟著許多破簾子和破布包,一到夏日就奇臭無比。由于靠近墓地,來上墳的人便將這個坑當成了方便的場所,什么垃圾污穢物都往下面扔。
直到后來,母親吳氏告訴他,那個坑是五十年前村里的老者挖出來的。在當地,沒有過門的媳婦意外死去,是不能埋在祖墳的,也不能有墳頭墓碑。那尸體該怎么辦,很簡單,用一張破簾子包住,扔在后山的墳地旁。還有那些早夭的孩子,也都被包上布,扔在了荒郊野外。
后來村里的老者看不下去,就聯合村民挖了個萬人坑,將那些無法下葬的尸體都丟進坑里,也算有個歸宿。只是這么多年過去,村里的大部分年輕人都選擇了外出,而這個坑的意義也被人逐漸遺忘,從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垃圾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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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坑邊站了一會,蘇慕針便招呼老乞丐過去,并將上供完的餃子分給他一些。老乞丐高興萬分,狼吞虎咽吃了起來。吃飽喝足后,老乞丐起身離去,臨別前,他向蘇慕針表示,自己一定會報這一飯之恩。
蘇慕針起初并未在意,畢竟誰會關注一個乞丐說過的話。可沒過多久,意外便發生了。
這年清明將至,蓬萊鎮一帶卻下了一場暴雨,雨過天晴后,吳氏夢到了自己的丈夫。丈夫告訴她,說自己房子的西北角有個大洞,漏雨了,讓她和兒子趕緊想辦法堵上,別讓其他東西鉆進墳里,不然定會影響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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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地,墳墓又被稱為陰宅,也就是死人的房子,而墳頭土就像是遮風避雨的房頂,除了能夠保護先人不受風吹雨淋之苦外,還能夠為后輩增壽添福。吳氏醒后,立馬就意識到,老伴的墳出問題了,她立馬叫小兒子去查看。
果不其然,蘇老爺子的墳頭都被雨水給沖平了,西北處也塌陷了,出現了一個大洞。這祖墳塌陷在當地可不是個好兆頭,一般只有家里的孩子犯下了大不孝之罪,祖墳才會塌陷。
蘇慕針立馬回家將此事告訴了母親,母親聽后大吃一驚,她立刻叫老三寫信把老大和老二叫回來。修復祖墳,長子必須在場,這是規矩。依夫和勁羽一聽父親的墳出事了,紛紛趕了回來,吳氏叫仨人趁著還沒到清明,趕緊把墳修補好,省得被人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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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夫點頭同意,并在第二天一早帶著勁羽去了墳地。老三由于偶感風寒,待在了家里,誰知這卻在日后救了他一命。
依夫和勁羽來到墳地后,看到墳墓塌陷的情況,不免皺起了眉頭。這四周都是墳包,就算要填窟窿修墳,也不能用別人墳前的土吧。倆人轉悠了半天,來到了那個大坑前。這坑邊的土濕潤稀松,這附近也沒有墳包,倆人對視一眼,便在大坑邊挖了起來,并將挖來的土填補上了坑洞,又弄了一些當作墳頭土,灑在了墳包上,將其堆得高高的。
做完這一切后,兄弟倆心滿意足地走了。不過倆人沒等到清明,也沒打算留下給父親上墳,回家待了幾天后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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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夕,蘇慕針準備好了上墳的東西,并早早睡下。可睡夢中,他居然見到了自己父親。雖然記憶有些模糊,可他能夠確定,夢中的中年男人就是自己的父親。可不知為何,夢中的父親一臉驚恐,背也彎得很厲害,就好像背著一座山,他拼命地往前跑,每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極深的腳印。在跑過蘇慕針身旁的時候,他不斷伸手指向自己的背部,好像想表達什么,卻說不出口。
第二天一早,蘇慕針將夢里的一切告訴了母親,母親也一頭霧水,不過也沒當回事,只是叮囑兒子不要瞎想。隨后,母子倆便提著籃子去上墳了,墳修得還算不錯,墳包堆地也十分工整,吳氏很滿意。
之后一連幾日,蘇慕針都會夢到父親,父親也一直保持著那個彎腰的姿勢,并不斷指著自己的背。直到第七天,蘇慕針居然在夢中看到了大哥依夫,依夫跟在父親屁股后面,也彎著腰,像是背著什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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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第二天,母子倆就收到了老大的死訊,據說是應酬完回家的時候,不慎掉入河里淹死了。二人悲痛欲絕,可這事還沒完。蘇慕針當時也沒意識到現實和夢境之間的聯系。
老大的遺體被送回來的當天夜里,蘇慕針又夢到了父親,而這次跟在他后面的,卻變成了二哥勁羽。父親眼中含淚,表情變得更加痛苦猙獰,他不斷地指著空無一物的背部,蘇慕針終于有所懷疑。
沒多久,母子倆又收到了老二勁羽的死訊,他是回來的路上遭到了劫匪,這群劫匪本來只要錢,可不知發生了什么,忽然大開殺戒,結果勁羽被活活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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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兄弟接連死去,除了悲傷外,蘇慕針更多的是驚恐,因為那個夢。他跑到父親的墳前,想調查清楚,誰知半路碰到了那個老乞丐。老乞丐一把將其攔下:“斷眉之相,血氣縈繞,公子家里可是有人去世?”
乞丐的話叫蘇慕針一愣,看來這乞丐果真是個世外高人,他立馬跪下,求乞丐幫助。乞丐在了解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只說了一句話:“看來你父親的墳頭土不對!”
隨即,二人來到蘇老爺子墳前,乞丐檢查了一番,眉頭緊皺:“果真,你那倆哥哥用了那大坑里的土修墳,真是不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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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告訴蘇慕針,那大坑里都是橫死的女人和早夭的孩子,是陰氣最重、怨念最深的鬼魂,這個大坑有利也有弊,既將他們困在了里面,也使得陰氣越聚越濃。不過只要不動坑邊土,就沒啥事。
可依夫跟勁羽卻用坑邊土修了墳,還將其灑在了墳上當作墳頭土。這么多年過去,坑里的尸體血肉早已和坑邊的土地融為一體,這行為無異于將他們的尸體糊在了自家祖墳上,不出事才怪。幸虧那日蘇慕針沒來,不然他肯定活不到現在。而父親在夢里的行為,其實就是在提醒他,自己的背上有小鬼,也就是墳出了問題,只是他一直沒理解罷了。
后來,在乞丐的幫助下,蘇慕針將父親的遺體遷到了別處,由于分不清到底哪是坑邊土,他只好將父親墳邊所有的土全部倒進了坑里。自那以后,蘇慕針老老實實看著自己的雜貨鋪,過著平淡的日子,家里也沒再發生過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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