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3年9月21日半夜,盛京皇宮里靜得嚇人。
52歲的皇太極坐在南炕上,甚至都沒來得及交代哪怕一句話,人就沒了。
這事發生得太突然,剛剛有點模樣的大清國瞬間就炸了鍋:一邊是皇太極留下的兩黃旗,那是皇帝的親兵,索尼、鰲拜這幫硬茬子當時就把刀拔出來了,眼珠子通紅,誰敢搶皇位就砍誰;另一邊呢,睿親王多爾袞兄弟手里的兩白旗也是磨刀霍霍,這時候哪怕有一個人手抖摔個杯子,估計都能引發一場血流成河的內戰。
很多人現在看這段歷史,總喜歡開“上帝視角”拍大腿:你說這皇太極是不是傻?
多爾袞后來那么囂張,把順治孤兒寡母欺負成那樣,當初為什么不趁活著的時候直接把這個禍害宰了?
只要多爾袞一死,哪還有后面那么多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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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事兒吧,你要真坐在皇太極那張龍椅上,你就會發現,“殺多爾袞”根本不是什么妙招,而是一腳能把大清國直接踹崩盤的臭棋。
咱們先把時間倒回去看看,皇太極要是真動了殺心,后面會發生什么連環爆炸。
政治博弈這玩意兒,從來不是簡單的“我看你不爽就干掉你”,它是一種精密得不能再精密的平衡術。
那時候的多爾袞可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他背后站著的是阿濟格和多鐸,這哥仨是一個媽生的親兄弟,手里攥著兩白旗的實權。
你要是隨便找個借口把多爾袞殺了,那你覺得性格暴躁的阿濟格和手里握著重兵的多鐸能干看著?
肯定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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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意味著,皇太極只要動手,就得搞一次“大清洗”,必須同一時間把這三個最有能耐的弟弟全部弄死。
這還只是第一張倒下的多米諾骨牌。
假如這三兄弟真的一夜之間全涼了,咱們來看看剩下的牌面:二哥代善是禮親王,資歷最老,手握兩紅旗。
原本有年輕能打的多爾袞兄弟牽制著,代善還不敢怎么樣,現在年輕一輩的猛人都死絕了,那代善這一系是不是就成了皇權最大的威脅?
按照“有威脅就要殺”的邏輯,代善也得死。
代善一死,皇長子豪格掌管正藍旗,作為長子,他在法理上對皇位的威脅比叔叔們還大,是不是也得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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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到最后,可能就剩下一個老實巴交的濟爾哈朗,手里還有鑲藍旗。
這時候他作為唯一活下來的叔叔,威望絕對爆表,為了安全起見,是不是也得除掉?
你看看,這一圈殺下來,愛新覺羅家的精英、八旗的實權旗主基本就被清空了。
那時候明朝還沒滅亡呢,關外到處都是敵人,剛建立的大清國要是把能打仗的統帥殺個精光,這跟自殺有什么區別?
恐怕還沒等吳三桂開關放行,大清自己就先因為內亂散架了,這不就是典型的“為了抓老鼠把房子燒了”嗎?
更深一層的門道在于,皇太極是個極度理性的政治家,甚至可以說是理智得有點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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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里,活著的那個多爾袞,和后來我們歷史書里看到的那個“攝政王”完全是兩碼事。
在皇太極當家作主的歲月里,多爾袞根本不是什么亂臣賊子,反而是一把最好用的刀。
皇太極剛繼位的時候,日子其實不好過,那是父汗努爾哈赤留下的“八家分權”爛攤子,大汗說白了就是八個旗主之一,說話并不完全算數。
為了把權力抓到自己手里,皇太極搞了一個長線操作:扶持這幫想出頭的青年將領,專門用來打壓代善那幫老資格的權貴。
在這個局里,年輕、有才華而且急于表現的多爾袞兄弟,恰恰是皇太極用來制衡老貴族最好的籌碼。
多爾袞那時候多聽話啊,皇太極指哪他打哪,戰功拿得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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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皇太極搞中央集權、設立六部、削弱旗主權力這種得罪人的事上,多爾袞都是堅定的支持者。
對于老板來說,這樣一個既能給公司瘋狂創收,又聽話,還能幫自己干臟活累活的親弟弟,為什么要殺?
這就好比一個大公司CEO,因為擔心手里那把鋒利的尚方寶劍以后可能會割傷兒子的手,就提前把寶劍折斷了,可眼下這把劍卻是他開疆拓土、震懾老臣的必需品。
這顯然不符合政治邏輯。
當然了,皇太極也不是傻白甜,他對這個弟弟也是有防備的。
他雖然不殺人,但他玩了一手更高級的“帝王術”——摻沙子和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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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皇太極真正高明的地方。
努爾哈赤臨死前,其實是把最精銳的鑲黃旗留給了多鐸,讓阿濟格和多爾袞共掌正黃旗。
但皇太極繼位后,一頓操作猛如虎,先是抓住了阿濟格擅自給弟弟定親的小辮子,直接剝奪了他的旗主身份,把多爾袞扶上位,瞬間就在親兄弟之間砸了一根釘子。
緊接著,他又玩了一手“換色游戲”,把自己掌管的兩白旗改名為兩黃旗,把多爾袞兄弟的兩黃旗硬生生改成兩白旗。
名義上還是旗主,但里子早就變了。
通過不斷的人員混編,皇太極把自己控制的兩黃旗打造成了八旗里戰斗力最強、人口最多的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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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操作的結果就是:在皇太極活著的時候,多爾袞兄弟雖然看著勢大,但實際上不僅內部有矛盾——阿濟格和多鐸并不完全服多爾袞,而且在硬實力上,始終被皇太極的皇權死死壓著一頭。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皇太極猝死的那天晚上,雖然多爾袞野心勃勃想上位,但面對兩黃旗大臣索尼、鰲拜等人誓死效忠皇子的刀劍,他最后只能認慫,接受了讓年幼的福臨(順治)繼位的結果。
這恰恰證明了皇太極生前的布局是成功的——他留下了一個足夠強大的保皇派基本盤,哪怕在這個權力真空期,也沒人敢直接就把桌子掀了。
至于后來多爾袞在順治年間權傾朝野,甚至當上“皇父攝政王”,那完全是一個意外的歷史變量。
誰能想到皇太極這棵大樹會在52歲壯年的時候突然倒下?
這不科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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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皇太極能多活個十年八年,等到豪格成熟了或者福臨長大了,多爾袞大概率會像他那個被幽禁至死的叔叔舒爾哈齊,或者被慢慢削權的堂兄阿敏一樣,在皇權的籠子里老老實實過完一生。
多爾袞后來的跋扈,是因為權力的天平突然失去了唯一的砝碼,而不是因為他天生腦后就有反骨。
咱們回顧歷史的時候,最容易犯“倒果為因”的毛病。
拿莽古爾泰和阿敏的下場做個對比就能看得很清楚:皇太極整人,從來都是講究個“師出有名”。
阿敏是因為棄城逃跑,那是逃兵罪;莽古爾泰是因為在御前拔刀還要謀反,這些都是擺在臺面上的死罪,處理他們,八旗上下誰也沒話說。
但多爾袞不一樣啊,他在崇德年間表現得簡直就是個完美臣子,年年評優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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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皇太極毫無理由地對戰功赫赫的親弟弟舉起屠刀,不僅會徹底寒了宗室的心,還會讓其他旗主覺得唇亡齒寒:連多爾袞這么賣命的都殺,那我們要不要反?
到時候為了自保,大家很可能聯合起來先把皇太極給推翻了。
說到底,政治斗爭從來不是像古惑仔那樣,看著誰不順眼或者覺得誰將來有威脅就上去砍一刀。
真正的政治是妥協,是平衡,是在鋼絲繩上跳舞。
皇太極之所以能把后金從一個部落聯盟帶成大清帝國,靠的正是這種容人的雅量和高超的平衡術。
他沒殺多爾袞,不是因為心軟,而是因為在他的棋局里,多爾袞是一枚不可或缺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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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這枚棋子在他死后跳出了棋盤,那已經是另一個時代的故事了。
1643年的那個深夜,皇太極走得很急,甚至有點草率。
他留下了一個看似危機的局面,其實也是當時能做到的最優解。
至于后來發生的一切,只能說,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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