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0月,在甘肅會寧附近的一個小山溝里,一名紅軍通信員抱著一份電報連夜趕路。
夜風刺骨,他跑得氣喘吁吁,眼神卻異常堅定。
電報里只有短短幾行字,卻像是一塊千斤重的石頭——彭德懷,被任命為紅軍前敵總指揮,統一指揮紅一、紅二、紅四方面軍。
這事兒要擱現在聽起來,可能沒什么特別的。
但在當時,中國工農紅軍剛剛完成長征,三大主力部隊好不容易會師。
人困馬乏,補給短缺,傷員滿營。
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蔣介石不等紅軍喘口氣,立刻下令圍剿。
調集幾十萬兵力,從東南西三面合圍,試圖一把把這三支剛聚攏的隊伍吞掉。
彭德懷接到電報那一刻,沒說什么。
只是把電文折好,放進軍裝口袋,然后轉身看著地圖發了好一會兒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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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手里這仨方面軍,說是“兄弟部隊”也不為過,但長期各自為戰,戰術風格、指揮系統、甚至作戰語言都有差異。
要在幾天內把這三股力量揉成一個拳頭,并且用這一拳硬砸向敵人最強的主力部隊——胡宗南的“天下第一軍”,這不是打仗,這是在走鋼絲。
那會兒,紅軍的總兵力不過五六萬人。
胡宗南一個第一軍就有近十萬,裝備好,訓練系統,后勤還齊。
更要命的是,他是蔣介石的嫡系,打起仗來可不是擺樣子。
可彭德懷還是決定賭一把。
他提議:別跑了,別防了,咱們主動出擊,把胡宗南的主力先咬一口。
目標很明確——干掉他的一到兩個師。
打贏了,紅軍就能在西北扎根;打輸了……那就可能連根拔起。
當時毛澤東收到電報,只說了一句:“彭老總這步棋,妙。”然后拍板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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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那時候在后方協調全局,彭德懷則獨自一人扛起了前線所有主力部隊的調度指揮。
臨戰前一天,彭德懷找來幾位主要將領開會,會議氣氛緊張極了。
他說得不多,只強調一句話:“這仗,不是為了贏,是為了活。”
計劃是這樣的:紅四方面軍佯動,假裝主攻,引誘胡宗南部隊深入;紅一和紅二方面軍埋伏在山城堡一帶,設下口袋陣。
等敵人沖進來,再一舉合圍。
11月21日清晨,戰斗打響。
山溝溝里,紅軍戰士趴在雪地里,一動不動,手指頭都凍得發紫。
有的戰士拿著刺刀,嘴里叼著舊棉花,防止呼出的熱氣暴露位置。
敵人前鋒一進陣地,彭德懷只一句話:“打!”
一聲令下,山谷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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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像從地底下冒出來一樣,四面八方沖殺出去。
槍聲、喊殺聲、手榴彈爆炸聲混成一片。
打到下午,胡宗南的第78師被打得七零八落,一個旅兩個團基本報銷。
戰斗結束的那天夜里,彭德懷沒回指揮部。
他獨自走到山城堡后坡的一個高地上,點了一支煙,盯著遠處還在冒煙的山頭,不說話。
隨行警衛悄聲問:“彭總,咱們贏了,怎么還不高興?”他只是擺了擺手,說:“高興什么,這仗不是打贏,是打出來一條路。”
從那以后,再沒有哪個紅軍將領在戰場上同時指揮過紅一、紅二、紅四三大主力部隊。
這是唯一一次。
后來紅軍在陜北扎下根,延安成為根據地。
再后來,八路軍出征,解放戰爭打響,建國……這些大家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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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年冬天的山城堡,是真刀真槍殺出來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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