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個軍人而言,什么是“光榮”?
只有20來歲、初上戰場的新兵高守余同志對這個問題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光榮就是立功當英雄!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正確的答案。對于一個軍人而言,殺敵立功就是光榮。但老班長劉保成還給了他另外一個答案——擔負最艱巨、最主要的工作,也是光榮!
在朝鮮戰場上,高守余始終銘記著老班長對他的諄諄教誨,難挖的坑道,他挖;難守的陣地,他守;最終創下了一人殲敵120余人的光輝戰績,戰后被授予“孤膽英雄”“一等功臣”的光榮稱號,金日成更是親自將朝鮮人民民主共和國一級國旗勛章掛在他的胸前……
按理說,對于這樣一位戰斗英雄,應該要好好宣傳一番,讓全國人民都知道他的光榮事跡,向他學習。
然而,實際情況卻是,關于高守余的個人宣傳很少。
當然,這倒不是官方不想宣傳,而是他本人不愿意被宣傳。戰后,高守余多次拒絕采訪,就連巴金、魏巍這樣的大咖,也都統統被他拒之門外,而他每次給的理由基本都是一致的:我算什么英雄呀,你們要宣傳就宣傳我的老班長劉保成吧!
是的,老班長劉保成的確給他的軍旅生涯帶來了深深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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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守余,山東昌樂縣人,1928年(一說1930年)出生。1951年冬,高守余和弟弟高守榮(非親弟)一起報名參加了中國人民志愿軍,被編入志愿軍第十二軍第三十四師第一〇二團第九連一班當戰士,后隨軍開赴朝鮮戰場。
在這里,高守余遇到了對自己軍旅生涯影響深遠的人——時任一班班長劉保成。
劉班長是一個非常好的人,心細、樂于助人、任勞任怨、不善言辭,啥事都帶頭去干,不管多么困難,總是一聲不吭地去完成。然而,這在年輕的高守余看來,卻是“笨”的表現。
但劉班長也沒有試圖解釋什么,因為他知道高守余剛剛參軍不久,還不清楚我們這支人民軍隊的光榮傳統。
國民黨的軍隊為什么會失敗?因為大家都想吃肉!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為什么會成功?因為大家都想啃骨頭!
入朝后,高守余所在連隊接受了一個任務——挖坑道。當時正值粉碎敵人的“秋季攻勢”以后,戰線已經基本穩定在了“三八線”附近,為了鞏固防御,避開敵軍的炮火攻勢,我軍開始修筑“地下長城”。
當時,基本都是兩個班共同打一個口,但高守余所在的一班卻獨自承擔起了兩個班的工作量,并且打的這個口還都是石頭,施工難度非常大。
高守余對此很不高興,他覺得這是因為班長劉保成過于“軟弱”的結果。肯定是其他班認為施工難度太大,所以就索性推給了自己的“老好人”班長。
高守余氣沖沖的跑去找到班長劉保成,要他到連部去評理,憑什么兩個班的工作一個班干?憑什么我們班接到的就是這樣困難的任務……
見到憨厚樸實的高守余,班長劉保成不禁笑了,接著他便問了我們文章開頭的那個問題——什么是“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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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個問題,小戰士高守余的回答非常明確,也非常正確——殺敵立功當英雄。
但劉保成班長告訴他:這還不夠!光榮還應該是多干點工作。這樣雖然不一能能當英雄,但也絕不吃虧。相反,我們多干了工作,吃虧的只有敵人。而敵人吃虧了,意味著我們就能取得最后的勝利,這不也是“光榮”嗎?
大家干的工作或許有差別,但大家目的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打擊敵人,取得戰爭的勝利。既然如此,打哪一個口就不重要了,因為他們班不打,別的班也要打,而如果每個班都這樣拈輕怕重,那我們還能取得勝利嗎?
對于這些道理,高守余雖然并不完全明白,但此刻的他已經對這位任勞任怨的老班長所有改觀了,眼前的這位班長不僅不“軟弱”,反而還很堅韌。
在之后的日子里,戰士高守余掄著大錘,班長劉保成拿著鋼釬,夜以繼日的奮戰在坑道中,縱然堅石遍布,但他們最終還是一口一口啃下了這塊硬骨頭。
接著,一班又接受了挖散兵坑和防坦克壕的任務。在高守余和同志們的不懈努力下,原本一個月的工程量,他們僅用了20天就完成了,高守余和一班都受到了連里的表揚。
戰士是要戰斗的!
高守余雖然掌握了很多坑道、戰壕、坦克壕的施工技巧,但他最終還是要面對敵人,而想要消滅敵人,則是需要具備戰斗技能的。
為了幫助這個小戰士成長,班長劉保成可謂不遺余力,除了教授工事修筑的知識和人生的道理外,還教給了他一個重要技能——投擲手雷,而這也為他后來的光輝戰績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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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或許有人會說,投個手雷有什么難的,不就是拉保險銷,然后扔出去嗎?
是的,投擲手雷的步驟大抵如此,沒有什么可說的,但怎么投才能給予敵人更大殺傷則大有門道。想要投得遠、投得準,是需要下一番功夫的。尤其是對于當時被我軍戰士們稱為“手雷火炮”的“高級手雷”,想要投好,的確不容易。
劉保成一心想將高守余培養成一名優秀的投擲手。為此,他詳細給高守余講解了這種手雷的性能、投擲的方法、注意事項,還模擬了不同戰斗場景下的投擲方法等等。在老班長的悉心指導下,高守余逐漸成長為了一名投彈能手。
戰斗技能掌握了,接著就是實戰了!
上甘嶺,537.7高地的北山東面六號陣地,戰斗異常激烈,劉保成和副班長李伴功各帶領一個戰斗小組,從左側牽制敵人,保證我軍正面順利沖擊。
敵人的攻擊非常猛烈。副班長李伴功帶領的小組就只剩下高守榮一人,而且還身負重傷。班長劉保成帶領的小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一輪沖擊下來,就只剩下了他和高守余。
劉保成問:怕嗎?
高守余堅定地回答:不怕,跟著班長就不怕!
接著,劉保成和高守余兩人、兩槍開始向山上沖去。
事實上,上山的路并不算遠,但由于敵人的火力封鎖,兩人實在是寸步難行。但劉保成很有經驗,他帶著高守余邊打邊躲,硬是一路打到了山頭下。
為了突擊成功,劉保成命令高守余從右邊的一處凹部突上去,自己則從正面攻擊。
劉保成進攻的勢頭很猛,很快就接近了山頭,但敵人的反擊也很猛烈。很快,寡不敵眾的劉保成就被幾十個敵人團團圍住了,但劉保成絲毫不懼,等到敵人靠近,他便毅然拉響了身邊的爆破筒,和敵人同歸于盡……
高守余和山頂上的殘敵都被這一幕給深深震撼到了,但高守余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立即抽出腰間的手榴彈向山頂上的殘敵扔去,隨著一聲爆炸聲響起,山頂的殘敵全部被解決。自此,高守余成為了六號陣地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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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后,敵人前前后后發動了數次反撲,但都被高守余打退了,他不僅成功守住了陣地,還殲滅了120余人。
當然,戰績自然是光輝耀眼的,但戰斗的過程卻無比艱難的,對此,文史君實在難以描述清楚,總之就一個字——難。但無論多難,高守余做到了。
戰后,高守余榮譽滿身,孤膽英雄、一等功臣、二級英雄……
然而,對于自己的這些光輝事跡,高守余卻不愿意提起,即便是被被派回國作巡回報告期間,他也不愿意接受采訪。
1955年7月,高守余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后被調到福州軍區工作。2005年,戰斗英雄高守余走完了他精彩而傳奇的一生,享年77歲。
從一名普通的戰士,到榮譽滿身的戰斗英雄,高守余在炮火中成長,他用平凡的身軀扛起了不平凡的使命。他和千千萬萬浴血奮戰的志愿軍將士一樣,都是最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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