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商的版圖由三大支柱撐起——鹽、票號與茶葉。五百年間,正是這三股力量交錯發力,讓山西商人穩居各幫之首。其中,茶貿尤具傳奇色彩:清代至民國,晉商把茶葉做成了一門跨山越海的大生意,靠的不僅是吃苦肯干,更是把選茶、制茶、運茶做成了一套可復制、可擴張的精細流程。
茶葉商人是晉商中的一支勁旅。清代民國時期,山西商人茶葉貿易更趨于鼎盛。這一時期茶葉貿易的發展壯大,除因山西商人堅韌不拔、不畏艱難的品質外,也與善于總結、積累辦茶經驗密切相關。
清代民國晉商,茶葉貿易集采購、加工、運輸、經營與銷售為一體,體現出標準化生產、專業化流通以及精細化營銷的特征。進一步擴寬市場,開辟出屬于自己的“茶道”財富。
萬里茶道的緣起
茶葉,最早源于神農氏嘗百草而被辨識,經過先民們一代代的精心培育,茶在社會文化中地位越來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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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羽《茶經》一書問世,茶學有了專著。陸羽因此被奉為“茶圣”。
唐代茶學家陸羽著《茶經》,記載了茶的烹煎方法,飲茶之風大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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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驗
宋代專設“茶馬司”,北宋崇寧元年(1102),蔡京主張“茶引法”,即頒發憑證準許運銷茶葉。朝廷規定茶商交納茶價和稅款后領取“茶引”,按規定地點和數量賣茶,茶葉貿易由政府管控,不得私自交易。宋朝重視馬政,用茶葉交換少數民族的戰馬,既鞏固了邊防又緩和了民族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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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漢蒙互市”圖
唐朝的“絲綢之路”、宋朝的“茶馬互市”讓茶葉走出國外,得到廣泛認同。明代的山西位于“極臨北邊”之地,山西北部以及周邊的駐軍占到邊防軍數量的40%,“開中制”首先在大同實施。晉商開展糧鹽等物資的販運,涉足于長城沿線的漢蒙貿易,以茶、糧、棉、鹽、鐵器等換取毛皮、牲畜等。
萬里茶道的開辟
蒙古草原和西伯利亞一帶的游牧民族,生活在緯度較高的寒冷地帶,飲食以肉食為主,缺少蔬菜等維生素的攝入。由于茶能解膩、提神、補充體內維生素,讓他們形成了“寧可一日無食,不可一日無茶”的習慣,茶成了游牧民族的生活必需品。對于茶葉的需求量也越來越大,茶葉出口成為當時國內最大的國際貿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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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克圖城
1728年,中俄《恰克圖條約》簽訂后,條約允許雙方商人在恰克圖自由貿易、建設房屋,恰克圖成為晉商與俄商的固定交易城。
晉商憑借常年的銷售經驗,抓住商機,選擇開始從福建大量購進茶葉,投資茶山,開設茶廠、茶莊,茶葉銷量從每年的幾十萬斤,發展到后來的上千萬斤,日漸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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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途經江西、湖南、湖北、河南,過黃河至山西,再北上至張家口,穿越沙漠戈壁至蒙古高原,最終到達中俄邊境通商口岸恰克圖完成交易,全程約4760公里。漫漫長路,晉商需要通過船運、車運、馬運、駝運等多種方式,過程異常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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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商將茶葉制成磚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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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商根據木壓機發明的鐵壓制茶機
為了降低運費、減少損耗和便于長途運輸,晉商將茶葉揀篩干凈、蒸汽加熱,然后用腳踩制成長方形磚狀。隨著茶葉的需求量越來越大,磚茶加工需要提高速度和質量,晉商根據原來的木壓機發明創造出一種鐵壓制茶機,進行較大規模的生產,并逐漸提高磚茶的加工工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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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商將茶葉販運至中亞及歐洲各國
茶葉抵達恰克圖后,俄商再將茶葉販運經沿伊爾庫茲克、圖倫、克拉斯諾亞爾斯克、比斯克、新西伯利亞、鄂木斯克、托博爾斯克、秋明、喀山、下諾夫哥羅德、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十幾座城市,又傳入中亞和歐洲其他國家,將萬里茶道延長至13000余公里,成為名副其實的“萬里茶路”。依靠這神奇的樹葉,聯結起亞歐大陸,開啟了商品貿易與文明互鑒的茶葉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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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多年里,這條商路一直被晉商牢牢握在手中。經他們之手輸往俄國的茶葉超過二十五萬噸,按當時金價折算,價值百萬兩黃金——一片葉子,最終鋪成了一條金色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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