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南三江鎮的貓公山,是本地人日常遛彎、游客登山賞景的好去處,作為連南八景之一,它藏著太多驚喜——東北望像威風凜凜的臥貓,往西看又似靜臥的伏兔,山頂能俯瞰云霧繚繞的瑤鄉縣城,山間還藏著新石器時代的石刀、石錛遺跡,走在平緩的石階上,1小時內就能登頂,滿眼都是山水風光。但多數人來到這里都只顧著打卡美景,卻忽略了貓公山溶洞石壁上兩段刻在時光里的文字,以及這座小山曾扛起的抗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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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姐姐這次到連南貓公山,特意專程去尋找那處承載著抗戰歷史的溶洞。從山底一路爬到山頂,沿途仔細探尋,卻始終一無所獲。不甘心的我又接連問了幾位路人,沒想到大家都對此一無所知。眼看天色漸晚,找得筋疲力盡的我,只好坐在山腳下的石階上歇腳。就在這時,一位手持登山杖的路人從身旁經過,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上前詢問“義憤難容”石刻的位置。這次運氣爆棚,竟真遇到了了解情況的人!在他的耐心指引下,我終于在山腳聯紅小學旁的一處巖洞里,找到了這處藏著熱血記憶的珍貴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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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公山古稱石泉山,看似普通的小山,在80多年前的抗戰歲月里,卻是廣東抗日的“后方堡壘”。1938年10月,廣州淪陷,日寇鐵蹄踏遍珠三角,時任廣東省政府主席的吳鐵城帶著省政府、財政廳、教育廳等20多個機關單位,輾轉遷到連南三江,兩萬多名公職人員、進步人士跟著扎根這里,貓公山腳下的天然溶洞,成了臨時辦公地。溶洞幽深隱蔽,能躲過大炮轟炸,里面燈火晝夜不熄,一邊統籌抗戰物資、協調前線戰事,一邊守護避戰民眾,成了支撐廣東抗戰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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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連南堅守的日子里,吳鐵城親身經歷了日寇的殘暴,一次空襲更是讓他刻骨銘心。當時日本飛機突然轟炸三江,看到吳鐵城乘坐的小車,便瘋狂投彈掃射。危急時刻,他趕緊開車躲進村邊,鉆進一棵百年大樹下,才僥幸躲過一劫。目睹同胞受難、山河破碎,又親身經歷生死考驗,吳鐵城滿腔悲憤難以平復,當即在宣紙上揮毫寫下“義憤難容”四個大字,筆墨間滿是對日寇侵略的刻骨憎恨,后來這四個字被工匠刻在貓公山腳下的溶洞石壁上,就是我現在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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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義憤難容”,貓公山南面石壁上還有“矢勤矢勇”四個大字,同樣是吳鐵城所題。這四個字是孫中山先生對黃埔學子的訓詞,他刻在這里,既是激勵身邊的抗戰士兵,也藏著國人堅守陣地、抗擊外敵的堅定信念。如今兩處石刻都經過修繕保護,沿著石階上山,路過半山腰的溶洞就能找到“義憤難容”,再往南走一段,“矢勤矢勇”便伴著草木清香靜靜矗立,每一道刻痕都書家國怒火,藏著滾燙的家國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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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貓公山周邊,處處都是抗日熱血。中共地下黨員帶領四支抗日救亡宣傳隊走街串巷,“抗日保家”的口號響徹群山;三江百姓自發組建抗日自衛隊、民眾抗日大刀隊,拿起武器守護家園;還有“淳溪劇社”用戲曲傳遞抗日信念,就連老人小孩都主動參與募捐物資、傳遞消息。兩萬多外來人口與本地瑤漢百姓擰成一股繩,原本寧靜的三江鎮,成了廣東抗戰大后方最熱鬧的抗日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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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紀念這段共赴國難的歲月,當地百姓把省政府撥款修建的學校取名“鐵城小學”(如今的三江鎮聯紅小學),修建的大橋叫“吳公橋”“漢魂橋”,每一個名字都藏著對堅守抗戰者的敬意,成了那段歷史的活見證。后來《連南文史》第十五輯抗日專輯出版,46篇史料和老照片,把貓公山的抗日故事、三江百姓的救亡歷程細細記錄,讓這段差點被遺忘的記憶得以代代相傳。
如今再登貓公山,很多人忙著拍山頂全景、尋遠古遺跡,卻很少停下腳步讀懂石刻背后的故事。其實貓公山的美,從來不止山水風光,更在于藏在山間的熱血記憶——石壁上的文字是先烈的決心,百姓的堅守是民族的骨氣。下次去貓公山,別只顧著趕路登頂,不妨在石刻旁多站一會兒,指尖撫過凹凸的紋路,聽聽風里藏著的抗戰往事,讓這段熱血歲月,伴著瑤鄉山水一起被永遠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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