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五年,冬。紫禁城的雪下得緊,鵝毛般的雪片砸在琉璃瓦上,簌簌作響,寒意透過窗欞縫隙鉆進來,讓暖閣里的地龍都顯得有些無力。
我端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里身著正紅色貴妃朝服的自己。鬢邊的赤金點翠步搖隨著我的動作輕輕晃動,映得臉色愈發蒼白。貼身侍女晚翠端著一碗黑褐色的湯藥走進來,瓷碗與托盤碰撞,發出清脆卻刺耳的聲響。
“娘娘,該喝藥了。”晚翠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眼底藏著難掩的心疼。
我抬眸,目光落在那碗散發著苦澀氣味的湯藥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這避子湯,我喝了整整五年。從入宮封妃的那日起,皇上便以“后宮剛穩,不宜過早誕育子嗣”為由,命太醫院每日定時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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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宮上下都以為我是個無福誕育的可憐人,就連皇上 himself,看向我的眼神里也總帶著幾分愧疚與補償。可他們誰也不知道,這五年的避子湯,我一口未沾,全喂給了皇上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那位寄居在京郊靜云庵的蘇婉清姑娘。
“端過來吧。”我伸出手,指尖觸及瓷碗邊緣,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晚翠連忙將托盤遞到我面前,眼神里的擔憂更甚。
我端起藥碗,走到窗邊的博古架旁。博古架最底層的暗格里,藏著一個小巧的銀質漏斗和一個密封的瓷瓶。我熟練地打開暗格,將藥碗里的湯藥通過漏斗倒入瓷瓶中,動作行云流水,沒有絲毫拖沓。
這一切,都是我五年前就布好的局。
我出身將門,父親是鎮守北疆的大將軍。永熙元年,皇上初登大寶,根基未穩,北境匈奴來犯,父親領兵出征,一舉平定戰亂。為了拉攏武將勢力,皇上一道圣旨,將我接入宮中,封為宸妃,位份僅次于皇后。
入宮之初,皇上對我確實有幾分恩寵。他會陪我在御花園賞花,會在我生辰時親自下廚做我愛吃的點心,會在我思念家人時,特許我與父親書信往來。那時候,我以為自己遇到了良人,甚至天真地期盼著能為他誕下子嗣,穩固后位,也為家族爭光。
可這份恩寵,在蘇婉清出現后,便戛然而止。
蘇婉清是皇上的青梅竹馬,據說在皇上未登基時,兩人便已私定終身。后來蘇婉清的父親卷入謀逆案,被先帝賜死,蘇婉清僥幸逃脫,削發為尼,隱居在京郊的靜云庵。皇上登基后,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她的下落,終于在永熙二年找到了她。
找到蘇婉清的那日,皇上破例沒有留宿宮中,而是在靜云庵待了一整夜。第二日回宮后,他便下旨,命太醫院每日為我送來避子湯。理由冠冕堂皇,可我心里清楚,他是怕我誕下皇子后,會威脅到蘇婉清未來的地位。
蘇婉清的父親是謀逆犯,她的身份注定了她無法入宮。可皇上偏要護著她,不僅暗中派人照料她的起居,還時常以祈福為名,去靜云庵與她私會。
我得知這一切后,沒有哭鬧,也沒有質問。我知道,在這深宮里,哭鬧和質問是最無用的東西。我出身將門,骨子里流著武將的血液,我不會坐以待斃,更不會讓自己成為皇上和蘇婉清感情的犧牲品。
于是,我開始籌劃。我買通了太醫院的院判,讓他在避子湯里加入了一種特殊的藥材,這種藥材本身無害,但與另一種藥材混合后,便會產生避子的效果。而這種藥材,我早已通過心腹,悄悄送到了靜云庵,讓蘇婉清每日服用。
我要讓皇上永遠活在對蘇婉清的愧疚和期盼中,要讓他永遠無法得到他想要的“圓滿”。我更要讓他知道,我沈凌薇,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娘娘,都處理好了。”晚翠將空碗放回托盤,又小心翼翼地將裝著湯藥的瓷瓶放回暗格,低聲說道,“今日皇上又去靜云庵了,聽說還帶了不少珍稀的補品。”
我冷笑一聲,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壓下心中的寒意。“知道了。”我淡淡地說道,“吩咐下去,今日的晚膳不必準備得太過豐盛,簡單些就好。”
“是,娘娘。”晚翠應了一聲,轉身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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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閣里只剩下我一個人,窗外的雪還在不停地下著,將整個紫禁城裝點得一片潔白。可這潔白之下,藏著多少骯臟的交易和算計,恐怕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知曉。
我走到窗邊,推開一絲窗戶,冰冷的寒風瞬間灌了進來,讓我清醒了不少。我望著遠處靜云庵的方向,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蘇婉清,你以為有皇上護著,就能高枕無憂了嗎?你欠我的,欠沈家的,我會一點一點,全部討回來。
五年前,蘇婉清的父親謀逆,牽連了不少忠良之士。我的外祖父,時任戶部尚書,因不愿與蘇家同流合污,被蘇家陷害,打入天牢,最終含冤而死。母親也因此一病不起,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
這一切,皇上都知道。可他為了蘇婉清,選擇了視而不見。他甚至還想讓我忘記仇恨,安心待在宮中,做他的宸妃,做他和蘇婉清感情的擋箭牌。
我怎么可能忘記?外祖父的冤屈,母親的慘死,這些都是我心中無法愈合的傷疤。我入宮,從來都不是為了享受榮華富貴,更不是為了做皇上的妃嬪。我是為了復仇,為了讓那些傷害過我家人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皇上以為給我高位,給我恩寵,就能讓我忘記過去。可他不知道,我對他的每一次微笑,每一次順從,都是偽裝。我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拉攏宮中的宦官和宮女,收集皇上和蘇婉清的把柄。
而那碗避子湯,便是我復仇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步。我要讓蘇婉清永遠無法為皇上誕下子嗣,要讓皇上的希望一點點破滅。我要讓他知道,失去子嗣的痛苦,是什么滋味。
就在我沉思之際,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太監尖細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到——”
我心中一動,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袍,臉上換上了溫順的笑容,迎了出去。
皇上身著明黃色龍袍,面色有些蒼白,顯然是剛從靜云庵回來。他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凌薇,今日的藥喝了嗎?”他開口問道,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溫柔。
“回皇上,臣妾已經喝了。”我微微屈膝行禮,聲音柔和,“皇上今日去靜云庵祈福,想必是累了吧?臣妾已經讓人備好了熱茶和點心,皇上快進屋歇息片刻。”
皇上點了點頭,跟著我走進暖閣。晚翠連忙奉上熱茶,然后識趣地退了下去。
暖閣里的氣氛有些尷尬,皇上端著茶杯,卻沒有喝,只是不停地摩挲著杯壁。我知道,他是在為自己再次去見蘇婉清而感到愧疚。可這份愧疚,對我來說,太過廉價。
“凌薇,”皇上終于開口,語氣帶著幾分試探,“近來天氣寒冷,你要多注意身體。太醫院送來的藥,一定要按時喝,不可偷懶。”
“臣妾知道了,多謝皇上關心。”我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嘲諷,“臣妾定會好好保重身體,不辜負皇上的期望。”
皇上看著我溫順的模樣,心中的愧疚更甚。他放下茶杯,伸手想要握住我的手。我微微側身,巧妙地避開了他的觸碰。“皇上,臣妾去讓人把點心端上來吧。”我說道,語氣依舊溫柔。
皇上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他點了點頭,沒有再堅持。
我轉身走出暖閣,吩咐晚翠將點心端上來。看著晚翠離去的背影,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意。皇上,你以為這樣就能彌補我嗎?你錯了,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沒過多久,晚翠便端著精致的點心走了進來。皇上拿起一塊桂花糕,嘗了一口,卻沒什么胃口,又放了回去。“凌薇,你也吃點吧。”他說道。
“臣妾不餓,皇上吃就好。”我搖了搖頭,靜靜地站在一旁。
皇上看了我一眼,不再說話。暖閣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窗外的風雪聲,不斷地傳入耳中。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皇上便以“政務繁忙”為由,離開了我的宮殿。他走后,晚翠走進來,低聲說道:“娘娘,皇上這是又去靜云庵了嗎?剛走沒多久,就派人去御膳房傳旨,讓他們準備一些蘇姑娘愛吃的點心,送去靜云庵。”
我冷笑一聲,拿起桌上的一塊點心,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后又放下。“他倒是上心。”我淡淡地說道,“晚翠,你去把暗格里的瓷瓶取出來,讓人送到靜云庵去,切記,一定要親手交給蘇姑娘身邊的貼身侍女,不可讓任何人察覺。”
“是,娘娘。”晚翠應了一聲,轉身去取瓷瓶。
我走到梳妝臺前,再次看向銅鏡里的自己。鏡中的女子,眉眼精致,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冰冷。五年的深宮生活,早已磨平了我所有的天真和爛漫,只剩下滿心的算計和仇恨。
我知道,我的復仇之路還很長。皇上和蘇婉清,都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可我不會放棄,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會繼續走下去。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小太監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跪在地上,大聲說道:“啟稟宸妃娘娘,不好了!靜云庵那邊傳來消息,蘇姑娘突然腹痛不止,昏迷不醒,皇上已經親自趕過去了!”
我心中一喜,面上卻故作驚慌:“什么?蘇姑娘怎么會突然昏迷不醒?”我連忙站起身,快步走到殿外,“快,備轎!臣妾要立刻去靜云庵看看!”
晚翠拿著瓷瓶剛從內室走出來,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驚。她連忙放下瓷瓶,扶著我,低聲說道:“娘娘,這會不會是……”
“不管是不是,我們都要去看看。”我打斷了她的話,眼神銳利,“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我們不能錯過。”
很快,轎子便備好了。我登上轎子,心中充滿了期待。蘇婉清,你的報應,終于來了嗎?
轎子在風雪中快速前行,顛簸的路面讓我有些不適。可我卻絲毫不在意,我的心思,全在靜云庵的蘇婉清身上。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因為長期服用避子湯,才導致腹痛昏迷的。如果是這樣,那我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
約莫一個時辰后,轎子終于到達了靜云庵。靜云庵的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侍衛和太監,氣氛十分緊張。我下了轎子,快步走進庵內。
庵堂內,皇上正焦急地站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蘇婉清。太醫院的院判正在為蘇婉清診脈,臉色十分凝重。
“皇上。”我輕輕走上前,屈膝行禮。
皇上回頭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焦急,沒有多余的話語,只是點了點頭。
我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院判為蘇婉清診脈。過了許久,院判終于松開了蘇婉清的手腕,站起身,走到皇上面前,躬身行禮:“啟稟皇上,蘇姑娘的脈象紊亂,氣息微弱,似乎是長期服用某種寒性藥物所致。這種藥物損傷了她的元氣,導致她氣血虧虛,才會突然腹痛昏迷。”
“寒性藥物?”皇上皺起眉頭,語氣帶著幾分不解,“婉清一直在這里清修,平日里只吃些素齋,怎么會長期服用寒性藥物?”
院判搖了搖頭:“皇上,具體是什么藥物,還需要進一步查驗。不過,蘇姑娘的情況十分危急,若是不能及時找到病因,對癥下藥,恐怕……”
“恐怕什么?”皇上厲聲問道,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恐怕會有性命之憂,就算僥幸存活,也……也很難再誕下子嗣了。”院判的聲音越來越低,顯然是怕激怒皇上。
“不可能!”皇上猛地后退一步,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婉清她怎么會……”
我站在一旁,心中冷笑不止。很難再誕下子嗣?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蘇婉清,你不是想做皇上的女人,想為他誕下子嗣嗎?我偏要讓你永遠都實現不了這個愿望。
就在這時,蘇婉清的貼身侍女綠萼突然跪在地上,哭著說道:“皇上,奴婢知道!蘇姑娘每日都會喝一碗宸妃娘娘派人送來的湯藥,說是可以調理身體。那碗湯藥,顏色發黑,氣味苦澀,想必就是院判大人所說的寒性藥物!”
聽到綠萼的話,皇上猛地轉過頭,眼神兇狠地看著我:“凌薇,是你做的?”
我心中一驚,沒想到綠萼會突然指認我。我連忙跪下,神色慌張地說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從未派人給蘇姑娘送過什么湯藥!綠萼姑娘,你可不能血口噴人啊!”
“奴婢沒有血口噴人!”綠萼抬起頭,眼中滿是淚水,卻帶著幾分堅定,“奴婢親眼看到,宸妃娘娘的人每隔幾日就會送來一碗湯藥,讓蘇姑娘服下。蘇姑娘一開始不愿意喝,可宸妃娘娘的人說,這是皇上的意思,蘇姑娘才勉強喝了下去。”
“皇上,臣妾真的沒有!”我不停地磕頭,額頭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傳來陣陣劇痛,“臣妾對蘇姑娘敬重有加,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一定是綠萼姑娘記錯了,或者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妾!”
皇上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知道我出身將門,性格剛烈,按理說不應該做出這種暗中下毒的事情。可綠萼說得有鼻子有眼,又讓他不得不懷疑。
“皇上,”院判開口說道,“要想查明真相,其實很簡單。只要找到送藥的人,一問便知。另外,也可以查驗蘇姑娘平日里服用的湯藥殘渣,看看是否與宸妃娘娘每日服用的避子湯成分相同。”
皇上點了點頭:“好!立刻派人去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我心中暗自慶幸,幸好我早有準備。我派去送藥的人,都是我精心挑選的死士,就算被抓住,也絕不會供出我。而且,我送給蘇婉清的湯藥,雖然是避子湯,但我早已讓太醫院的院判做了手腳,與我每日“服用”的避子湯成分并不相同。
很快,侍衛便將我派去送藥的人抓了回來。可無論侍衛如何嚴刑拷打,那個人都一口咬定,是自己私自做主,想討好蘇姑娘,才偷偷送的湯藥,與我無關。
同時,太醫院也查驗了蘇婉清服用的湯藥殘渣,發現與我每日“服用”的避子湯成分確實不同。皇上看著眼前的證據,心中的疑慮漸漸消散。他走到我面前,親自將我扶了起來,語氣帶著幾分愧疚:“凌薇,是朕錯怪你了。委屈你了。”
我靠在皇上的懷里,不停地哭泣:“皇上,臣妾就知道,皇上一定會相信臣妾的。臣妾真的沒有害蘇姑娘,臣妾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人陷害臣妾。”
皇上輕輕拍著我的背,安慰道:“好了,別哭了。朕知道你受委屈了。這件事情,朕一定會查明真相,還你一個清白。”
綠萼見皇上相信了我,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皇上,奴婢沒有說謊!真的是宸妃娘娘派人送來的湯藥!”
“夠了!”皇上厲聲喝道,“事到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來人,將綠萼拖下去,杖責三十,打入浣衣局!”
“皇上,饒命啊!奴婢真的沒有說謊!”綠萼被侍衛拖了出去,口中不停地喊著冤枉。
看著綠萼被拖走的背影,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蘇婉清,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我會讓你和皇上,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蘇婉清因為長期服用避子湯,損傷了元氣,雖然保住了性命,卻真的再也無法誕下子嗣。皇上得知這個消息后,悲痛欲絕,將所有的罪責都歸咎到了那個被打死的死士身上,對我更是充滿了愧疚。
他開始頻繁地留宿在我的宮殿,對我愈發寵愛。他不僅賞賜了我無數的珍寶,還將我的父親升為太傅,權傾朝野。滿宮上下都以為,我終于苦盡甘來,即將成為后宮最尊貴的女人。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對皇上的寵愛,毫無興趣。我要的,是復仇的快感,是讓那些傷害過我家人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依舊每日“服用”著避子湯,然后將真正的湯藥送給蘇婉清。蘇婉清因為無法誕下子嗣,心情愈發低落,身體也越來越差。皇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卻毫無辦法。
永熙六年,春。皇后突然病重,太醫院束手無策。皇上十分焦急,下令在全國范圍內尋找名醫,為皇后診治。
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皇后是蘇婉清的表姐,當年蘇婉清的父親謀逆,皇后也參與其中,只是因為她是后宮之主,皇上才一直沒有追究。如今皇后病重,正是我扳倒她的絕佳時機。
我暗中派人找到了當年為外祖父伸冤的御史,讓他在朝堂上彈劾皇后,揭露她當年參與謀逆案的真相。同時,我還收集了皇后多年來在后宮中作惡的證據,一并交給了皇上。
皇上看到證據后,十分震驚。他一直以為皇后是個端莊賢淑的女人,沒想到她竟然隱藏得如此之深。可皇后畢竟是他的結發妻子,他一時之間,難以做出決定。
就在皇上猶豫不決的時候,皇后的病情突然惡化,撒手人寰。皇后死后,皇上雖然沒有追究她的罪責,但也下旨,追奪了她的皇后封號,以貴妃之禮下葬。
皇后死后,后宮的大權便落入了我的手中。皇上有意立我為后,可我卻婉言拒絕了。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要等,等一個最合適的時機,將皇上和蘇婉清,徹底拉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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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熙七年,夏。北境匈奴再次來犯,邊境告急。父親率領大軍出征,卻因為糧草短缺,陷入了困境。皇上得知這個消息后,十分焦急,下令戶部立刻調撥糧草,支援北境。
可戶部尚書卻是蘇婉清的表哥,他一直對我和父親心懷不滿。他故意拖延時間,遲遲不調撥糧草,想要置父親于死地。
我得知這個消息后,怒不可遏。我立刻進宮,找到皇上,向他哭訴戶部尚書的所作所為。皇上聽后,十分憤怒,下令將戶部尚書打入天牢,重新任命了一位戶部尚書,火速調撥糧草,支援北境。
父親得到糧草后,士氣大振,一舉擊敗了匈奴,再次平定了北境。皇上大喜,親自到城門外迎接父親,賞賜了父親無數的珍寶,還加封父親為定國公。
經過這件事情,我和父親的勢力在朝中愈發穩固。皇上對我更是信任有加,將后宮的大小事務,全部交給我打理。
蘇婉清得知自己的表哥被打入天牢后,心情愈發低落。她知道,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已經越來越低。她開始變得瘋狂,想要通過各種手段,重新獲得皇上的寵愛。
一日,蘇婉清以祈福為名,邀請皇上到靜云庵小聚。她在皇上的酒里下了藥,想要與皇上發生關系,然后謊稱自己懷了皇上的孩子。可她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早已派人在靜云庵布下了眼線。當我得知蘇婉清的計劃后,立刻帶著一群宮女和太監,趕到了靜云庵。
此時,皇上已經喝下了下藥的酒,意識模糊。蘇婉清正依偎在皇上的懷里,想要親吻皇上。我見狀,立刻大喝一聲:“大膽蘇婉清!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皇上!來人,將她給我拿下!”
蘇婉清被我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她抬起頭,看到我帶著一群人站在門口,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宸妃娘娘,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她結結巴巴地問道。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我冷笑一聲,快步走到床邊,“蘇婉清,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靜云庵這種清凈之地,做出如此茍且之事!你就不怕褻瀆了神靈嗎?”
皇上被我的聲音驚醒,他看到眼前的情景,再加上藥效發作,頭痛欲裂。“凌薇,這……這是怎么回事?”他問道,語氣帶著幾分迷茫。
“皇上,是蘇婉清在你的酒里下了藥,想要勾引你!”我指著蘇婉清,語氣憤怒,“臣妾也是剛得知消息,特意趕來救駕的。皇上,你可千萬不能被這個女人迷惑了!”
蘇婉清連忙搖頭:“皇上,不是的!是宸妃娘娘陷害我!是她在你的酒里下了藥,想要嫁禍給我!”
“你胡說!”我厲聲喝道,“我這里有證據!”我轉身看向身后的宮女,“把證據拿出來!”
一名宮女走上前,手里拿著一個小小的藥瓶,遞給皇上:“皇上,這是奴婢在蘇姑娘的房間里找到的,里面裝的就是那種迷情藥。”
皇上拿起藥瓶,打開蓋子,聞了聞,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看向蘇婉清,眼中滿是失望和憤怒:“婉清,真的是你做的?”
蘇婉清見證據確鑿,再也無法狡辯。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皇上,臣妾錯了!臣妾只是太愛你了,想要永遠留在你的身邊!臣妾一時糊涂,才做出了這種事情,求皇上饒了臣妾吧!”
皇上看著蘇婉清,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可他知道,蘇婉清的所作所為,已經觸碰了他的底線。他深吸一口氣,說道:“蘇婉清,你身為出家人,卻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實在是罪無可赦!來人,將蘇婉清關進冷宮,終身監禁!”
“皇上,不要啊!求皇上饒了臣妾吧!”蘇婉清被侍衛拖了出去,口中不停地喊著皇上的名字,聲音凄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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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蘇婉清被拖走的背影,我心中終于涌起了一絲復仇的快感。蘇婉清,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場。你欠我的,欠沈家的,我終于討回來了。
皇上看著我,眼中滿是愧疚:“凌薇,又是你救了朕。朕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皇上,臣妾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我微微屈膝行禮,語氣柔和,“只要皇上安好,臣妾就心滿意足了。”
皇上走上前,握住我的手,眼神堅定:“凌薇,你放心,朕以后一定會好好待你。等過段時間,朕就下旨,立你為后。”
這一次,我沒有拒絕。我知道,我的復仇計劃,已經接近尾聲。成為皇后,只是我計劃中的一步。我要讓皇上成為我手中的傀儡,讓整個大周朝,都掌控在我和父親的手中。
永熙七年,秋。皇上正式下旨,立我為皇后,母儀天下。冊封大典那日,我身著華麗的皇后朝服,一步步走上太和殿,接受百官的朝拜。站在高高的臺階上,我俯瞰著下面跪拜的百官,心中充滿了成就感。
可我知道,這還不是終點。我還要繼續努力,鞏固自己的地位,讓父親的勢力更加穩固。我要讓那些曾經看不起我、傷害過我的人,都匍匐在我的腳下。
成為皇后之后,我不再需要每日“服用”避子湯。我開始調理身體,準備為皇上誕下子嗣。我知道,只有擁有了皇子,我的地位才能真正穩固。
永熙八年,春。我成功懷孕。皇上得知這個消息后,欣喜若狂,下令大赦天下,賞賜了后宮所有的妃嬪和朝中的百官。整個紫禁城,都沉浸在喜悅之中。
可我卻知道,危險并沒有遠離。后宮之中,還有很多人對我心懷不滿,想要加害于我和我的孩子。我必須小心謹慎,保護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我加強了宮殿的守衛,所有的飲食起居,都由晚翠親自打理。同時,我還暗中派人監視著后宮所有妃嬪的動向,一旦發現有人圖謀不軌,便立刻將其鏟除。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肚子越來越大。皇上對我愈發寵愛,幾乎每日都會來看望我,陪我說話,為我挑選安胎的補品。
可我對皇上的寵愛,依舊毫無感覺。在我心中,他只是我復仇的工具,是我鞏固地位的墊腳石。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他,也永遠不會愛上他。
永熙八年,冬。我順利生下了一名皇子,皇上為他取名為趙珩,封為太子。太子的誕生,讓我的地位更加穩固。父親也因為太子的誕生,再次被皇上加封,權傾朝野。
此時的我,已經成為了大周朝最尊貴的女人。后宮之中,再也沒有人敢對我不敬。朝中的百官,也都紛紛依附于我和父親。皇上雖然依舊是天子,卻已經被我和父親架空,成為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傀儡。
一日,我帶著太子,去冷宮看望蘇婉清。蘇婉清被關在冷宮里,形容枯槁,頭發花白,早已沒有了當年的風采。她看到我,眼中滿是仇恨:“沈凌薇,是你害了我!是你毀了我的一切!”
我冷笑一聲,抱著太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蘇婉清,你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要怪,就怪你不該傷害我的家人,不該和我作對。”
“我的家人?”蘇婉清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凄厲,“沈凌薇,你以為你的外祖父是冤枉的嗎?他當年貪污受賄,中飽私囊,死有余辜!我父親只是揭發了他的罪行,卻被先帝賜死,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我心中一驚,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你胡說!我外祖父一生清正廉潔,怎么可能貪污受賄?”
“我沒有胡說!”蘇婉清眼中滿是瘋狂,“我這里有證據!當年你外祖父貪污受賄的賬本,我一直都藏在身邊!沈凌薇,你才是那個被蒙在鼓里的人!你為了一個不存在的冤屈,害了那么多人,你才是最可悲的!”
我渾身一顫,不敢相信蘇婉清的話。我立刻讓人在蘇婉清的房間里搜查,果然找到了一本泛黃的賬本。賬本上,詳細記錄著外祖父當年貪污受賄的每一筆款項,還有外祖父的親筆簽名。
看著賬本上的字跡,我如遭雷擊,癱倒在地。原來,我一直都在為一個貪污犯復仇。原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我害了那么多無辜的人,包括蘇婉清,包括皇上,還有那些被我無辜鏟除的妃嬪和官員。
晚翠連忙上前,將我扶起來:“娘娘,您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淚水不停地從眼中滑落。我看著蘇婉清,眼中滿是愧疚:“蘇姑娘,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害你……”
蘇婉清看著我,眼中的仇恨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憐憫:“沈凌薇,你也很可憐。被自己的家人蒙在鼓里,做了那么多錯事。你以為你贏了,其實你輸得一敗涂地。”
我回到宮殿,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法接受自己多年來的復仇,竟然是一場笑話。
皇上得知我生病了,連忙趕來看望我。他看到我憔悴的模樣,心中滿是心疼:“凌薇,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看著皇上,眼中滿是愧疚:“皇上,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騙你……那五年的避子湯,我一口都沒喝,全喂給蘇姑娘了……還有皇后,還有戶部尚書,都是我害的……”
皇上聽到我的話,震驚不已。他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然后又恢復了平靜:“凌薇,朕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點了點頭,語氣帶著幾分疲憊:“從你第一次將避子湯倒掉的時候,朕就知道了。朕之所以沒有揭穿你,是因為朕知道,你心中有恨。朕想彌補你,想讓你慢慢放下仇恨。可朕沒想到,你竟然會做出這么多事情。”
“你為什么不早說?”我哭著問道。
“朕以為,時間可以治愈一切。”皇上輕輕拍著我的背,“凌薇,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現在是皇后,是太子的母親,你要為了太子,為了整個大周朝,好好活下去。”
我看著皇上,心中滿是復雜的情緒。我沒想到,皇上竟然早就知道了一切,卻一直沒有揭穿我。他對我的愧疚,竟然是真的。
從那以后,我變了。我不再執著于仇恨,開始用心打理后宮,輔佐皇上,教導太子。我努力彌補自己過去的過錯,為那些被我無辜傷害的人,平反昭雪。
蘇婉清也被我從冷宮中接了出來,安置在京郊的一座別院,讓她安享晚年。她雖然依舊不原諒我,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仇恨我。
日子一天天過去,太子漸漸長大,變得越來越優秀。皇上也漸漸收回了權力,重新掌控了朝政。我和皇上之間,雖然沒有愛情,卻多了一份相濡以沫的親情。
有時候,我會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風景,想起過去的種種。我知道,我過去的所作所為,傷害了很多人,也傷害了自己。但我不后悔,因為正是那些經歷,讓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什么是真正的責任。
永熙二十八年,皇上駕崩。太子趙珩繼承皇位,尊我為皇太后。我站在太和殿上,看著自己的兒子接受百官的朝拜,心中充滿了欣慰。
我知道,我的人生,終于迎來了真正的圓滿。那些曾經的仇恨和算計,都已經成為了過眼云煙。我會用自己的余生,輔佐兒子,守護好這來之不易的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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