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五唯”探索：不寫論文也能獲學位的博士在清華、西工大等高校亮相

12月10日，在教育部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教育部學位管理與研究生教育司司長吳剛介紹，“目前已經有59名工程碩士、3名工程博士以實踐成果獲得學位，成為人才培養打破傳統學術評價標準、接軌產業實際需求的重要標志和‘破五唯’的重要探索。”

澎湃新聞記者注意到，近期已有多所高校公布了第一批以實踐成果申請并獲授博士學位的工程博士。

12月15日，“西北工業大學”微信公眾號發布消息：12月15日，經西北工業大學第十一屆學位評定委員會第七次會議審議通過，AG600系列總設計師、2020級博士研究生黃領才被正式授予工程類博士專業學位，成為西工大首位、國內第一批以實踐成果申請并獲授博士學位的工程博士。

消息介紹，今年1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學位法》正式實施，首次從法律層面將“實踐成果”與“學位論文”并列作為學位授予依據，為打破“唯論文”評價桎梏、推動研究生教育評價改革提供了強有力的法律支撐。在此之前，西工大已開始嘗試探索以實踐成果申請學位的工程碩博士培養體系重構，構筑了“總師型”工程博士的“1→0”特色培養體系，培養學生學會挖掘“1→0”問題，將論文和實踐成果產出在國家重大需求和重點型號上。

2020年，黃領才考入西工大航空學院，攻讀工程類博士專業學位，師從學校兼職博導運-20總設計師唐長紅院士，主要研究方向為大型水陸兩棲飛機設計。在學校博士就讀期間，黃領才聚焦國內投汲水滅火系統技術短板，以我國自主研制的AG600大型水陸兩棲飛機為攻關載體，從“水上起降與滅火任務對兩棲飛機特性影響”中提煉出“水動力-氣動力耦合機理”的“1→0”問題，牽頭開展滅火任務系統的創新研制與集成驗證。經過數年攻堅，他主導的技術成果成功推動AG600于今年順利拿下型號合格證和生產許可證，實現了我國大型滅火飛機的研制突破，填補了國內空白。

今年11月17日，黃領才實踐成果“大型滅火水陸兩棲飛機滅火任務系統研制”在珠海召開了成果鑒定會。專家組審閱了實踐成果總結報告和支撐材料，聽取了實踐成果總結匯報，并進行了現場考查和質詢討論，一致給出“成果達到國內領先水平”的評價，同意通過成果鑒定考核。

12月1日，西工大舉行工程博士生申請學位實踐成果答辯會。C909飛機系列總設計師陳勇院士擔任答辯委員會主席，7位專家涵蓋行業專家和高校教授。答辯委員會認為，該實踐成果攻克了水陸兩棲飛機高效率投汲水滅火系統技術難題等關鍵核心技術，具有重大的推廣價值，經濟社會效益顯著。經表決，答辯委員會一致同意黃領才通過實踐成果答辯。

稍早前，據“清華大學研究生教育”微信公眾號介紹，今年10月15日，經清華大學學位評定委員會審議通過，清華大學首位以實踐成果申請學位的工程博士研究生——2019級聶海亮被授予工程博士專業學位。這一突破是清華大學持續推進學位評價體系改革、構建完善實踐成果質量保障體系的重要成果，標志著學校在高層次工程人才培養與評價機制創新方面邁出堅實一步。

7月25日，清華大學環境學院在江蘇省江陰市中信泰富特鋼公司就聶海亮實踐成果“煉鋼電爐除塵灰電弧熔融還原分離技術裝備研發與應用”組織召開了展示與鑒定會議。專家組審閱了實踐成果總結報告和支撐材料，聽取了實踐成果總結匯報，并進行了現場考查和認真質詢討論，一致同意該實踐成果通過展示與鑒定考核。

9月12日，清華大學環境學院舉行工程博士生申請學位實踐成果答辯會。由中國工程院院士郝吉明等3位教授和來自冶金、危廢領域的3位行業專家組成的答辯委員會認為，該實踐成果攻克了鋼鐵粉塵電弧熔融還原、煙塵高效捕集等關鍵核心技術，解決了相關“卡脖子”難題，具有較大的推廣應用價值和經濟社會效益。經表決，答辯委員會一致同意聶海亮實踐成果答辯。

據重慶大學今年10月消息，近日，重慶大學材料科學與工程學院博士研究生袁小虎憑借課題《高溫超（超）臨界汽輪機閥門抗氧化涂層研制及應用》的實踐成果，被授予工程類博士專業學位。袁小虎是東方電氣集團東方汽輪機有限公司清潔高效透平動力裝備全國重點實驗室涂層研發組組長，結合企業的工程需求，選擇了《高溫超（超）臨界汽輪機閥門抗氧化涂層研制及應用》作為工程博士的研究課題。

重慶大學方面介紹，經過校企雙方導師的聯合指導，以及自身的潛心鉆研，袁小虎的課題“開花結果”：針對高溫超（超）臨界機組汽輪機閥門等核心部件高溫蒸汽氧化難題，成功突破了長壽命抗氧化涂層材料優選技術、涂層穩定調控技術和高溫超（超）臨界水蒸汽模擬工況可靠性測試技術3項關鍵技術。

該成果解決了先進煤電機組汽輪機閥門用抗氧化涂層技術難題，形成了自主知識產權；在參數630°C超超臨界二次再熱國家電力示范項目“大唐鄆城”機組重大工程中實現了應用，至今已在國內數十臺煤電機組中得到成功應用。

今年7月3日，重慶大學組織專家對袁小虎的博士實踐成果進行驗收。由高校和企業7名專家組成的專家組一致認為，該實踐成果提升了高端能源裝備的產品質量和核心競爭力，推動了高溫超（超）臨界汽輪機抗氧化涂層技術的發展，為后續700°C更高等級機組研制奠定前期研究基礎。最終，重慶大學學位評定委員會審議通過了袁小虎的工程類博士專業學位申請。

稍早前，今年12月5日，西安交通大學機械工程學院博士生丘同學憑借自身突出的實踐成果，順利通過博士學位答辯。這是西安交通大學歷史上首位博士生以實踐成果而非傳統學位論文進行答辯，標志著學校在探索研究生教育分類培養、分類評價中取得了標志性進展。

評價重建，正是我國卓越工程師培養改革的重要一環。

據《科技日報》此前報道，2021年召開的中央人才工作會議把“培養大批卓越工程師”作為“加快建設國家戰略人才力量”的重要內容。2022年起，中組部、教育部等9部門啟動工程碩博士培養改革專項試點。今年12月4日，卓越工程師培養改革座談會召開，會議強調要深化工程教育改革、加大卓越工程師培養力度，為建設教育強國、科技強國、人才強國提供有力支撐。

教育部學位管理與研究生教育司司長吳剛表示，三年多來，在部門、地方、高校、企業的共同努力下，卓越工程師培養改革取得積極進展，目前校企聯合招收培養工程碩博士近2.6萬人，其中2000多人已經畢業走上工作崗位，首次實現了工程碩博士有組織、成建制、大規模的校企聯合培養，探索了國家戰略人才自主培養的有效路徑。

在評價改革方面，依據學位法，把解決工程實際問題作為學位評價的主要標準，聘請企業專家參與學位論文答辯和學位評定，支持工程碩博士以產品設計、重大裝備等實踐成果申請學位。吳剛表示，“以實踐成果替代傳統學位論文”這一制度性突破，成為人才培養打破傳統學術評價標準、接軌產業實際需求的重要標志和“破五唯”的重要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