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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行將過半的時候,中國互聯網終于感受到一點暖意了。
好消息包括但不限于兩批游戲版號的釋放,騰訊股價一度重新站上400,多家上市進程停滯的公司收到了好消息。連遭受毀滅性打擊的新東方,似乎也在俞敏洪的帶領下找到了一張咸魚翻身的船票:雙語直播。
與疫情同行的這三年里,投資者和行業內人士,對中國互聯網未來的認知,從極度樂觀到極度悲觀。2020年的時候,無論是扎克伯格出席美國國會聽證會時的只言片語,還是螞蟻即將IPO時沸騰的杭州樓市,都確認了中國互聯網成為了全球競爭中僅有的兩個玩家。
而今年年初,在兩張中美獨角獸公司對比圖傳播的氣氛里,很多人開始認為中概股的景氣周期已經徹底結束,造富神話一去不復返,接下來的只有裁員,停滯,轉型,“35歲的大廠中年人,都自求多福吧”。
這兩個極端的觀點都是不準確的。
在經濟困難,地緣政治緊張與國內嚴監管的三重沖擊之下,中國互聯網已經把所有的紅利吐出,泡沫擠破,想象空間全部關閉,留下的市值,就是堅若磐石的底部。
過去的半年里,這個底部已經被300港幣的騰訊,106港幣的美團,55港幣的快手,72美元的阿里,17美元的B站所標識出來。但是這個底部背后,中國互聯網公司的韌性,該如何理解。
我們以B站Q1的財報為例,這個季度,B站的用戶大盤和收入雙雙實現了30%左右的增長:日活用戶接近8000萬,月活用戶接近3億,平均用戶時長接近95分鐘,收入超過50億人民幣。
更重要的是,這50億收入,非常均衡地被分為20.5億元的增值服務,10.4億元的廣告收入,13.6億元的游戲業務收入以及6億元的電商收入。受經濟環境影響,很多互聯網公司本財季廣告收入腰斬式下滑。但是B站的廣告業務,經過了幾個季度的蒙眼狂奔之后,仍然維持了一個不錯的成績,錄得了46%的同比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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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上的四種收入,分別代表幾種完全不同的用戶消費場景:增值服務是直接為優質內容付費,無論是購買大會員還是向直播間打賞;廣告和游戲是用戶在內容頁長時間停留的獎勵;電商業務把觸角伸到線下,直接向用戶交付商品和服務。
跟這個收入結構非常類似的是騰訊的收入結構:社交網絡收入291億元,游戲收入336億元,企業服務428億元,可以說三足鼎立,再加上一個在線廣告收入180億元,這是一個長年利潤率不高甚至虧損,業務風險大,而且極容易受到經濟大環境影響的業務。
騰訊這季度的財報里有一句話,“社交網絡收入增長 1%至人民幣 291 億元,反映我們的視頻號直播服務的收入增加,但大部分被音樂直播及游戲直播收入下降所抵銷”。反過來講就是,雖然音樂與游戲直播受經濟和監管環境影響下降,但是視頻號的增長抵消了這部分下降,穩定了直播服務收入的增長。
這就是第一類中國互聯網公司的韌性。
用戶在他們的平臺上獲得的不只是某一種特定的服務,用戶和創作者的連接,用戶之間的連接都保證了新業務的可能性。這樣,單一業務就不再是公司的護城河,而是整個用戶的生態。只要用戶時長和規模在,單一業務市場狀況或者監管挑戰就不是不可克服的問題。
B站的反義詞就是愛奇藝和Netflix奈飛,單一的直接為內容付費模式一旦遇到不可控的風險,就會進入用戶流失→投入減少→內容質量下降→用戶繼續流失的死亡螺旋。
當然不是說,B站站在自制內容的對立面。B站本身就把自制內容和大會員收入作為重要的業務支撐,今年Q1之后,B站的大會員總數已經超過了2000萬,同比增長15%。B站在紀錄片上的投入,對優秀創作者的獎勵,以及版權內容的引進,一直在避免像短視頻平臺那樣,用二創無限制侵蝕專業創作者的用戶基礎,最終導致優秀創作者消失,二創也失去優質的內容養分。
在B站的內容生態,每一個品類的內容都自帶自己的社區傳播圈層。一個大IP的成功,都會形成自制節目,Up主PGC,用戶爆梗三次接力傳播,這種漣漪效能是其他平臺難以復制的。
舉個例子,優愛騰都把自己的營銷主陣地放在社交媒體,重金投入之下雖不乏亮點,但是價值觀爭議還是難以避免。而B站僅僅依靠用戶圈地自萌,就能保證一個節目長期運營。《說唱新世代》在B站熱播之后,站內的說唱UGC內容就迅速增加。B站的晚會、廣告片,爆款不斷,已經成為出圈利器。
優質的生態和用戶口碑,是社區型產品的生命線。只要這個生命線還在,收入的模型可以隨著產品的創新調整。這一季廣告收入的增長,就跟豎屏的Story Mode推出關系很大。另外,只要業務和用戶基本盤表現出了穩定性,通過運營成本和營銷費用的降本增效實現開源節流,也很容易提升公司的財務健康水平。
第二類中國互聯網公司的韌性是與實體經濟的聯系。
這一類公司可以以京東和美團為例。在這次疫情發生之前,美團,京東,拼多多,甚至于滴滴等企業大手筆押注社區團購,爭奪最后一公里物流。這種態勢不僅讓普通用戶覺得商業資源被大量浪費,擔心夫妻店被搶了生意。還引來官方媒體直接下場,批評平臺經濟要面向星辰大海,而不是計較“幾捆白菜,幾斤水果的流量”。
然而疫情之后,尤其是這次上海疫情,中國基礎設施最完善,線下業態最豐富的上海受到沖擊。這時候,越來越多的人承認外賣平臺是一種重要的基礎設施,不僅僅是“送盒飯的”。而圍繞最后一公里配送展開的倉儲,物流,算法系統,也成為了保供應,保民生的重要“硬科技”。
京東和美團這一類的企業,不僅有遍布全國的物流倉儲網絡,還雇傭了大量了基層勞動者。經濟下行壓力加大,年輕人就業困難,而騎手,快遞員,網約車司機這類“低門檻,中等收入的工作”就成了一張社會安全網。有數據顯示,一線城市的外賣員,一半以上的工資位于6000到10000區間。這樣一份工作,交得起偏遠地段的房租,滿足一日三餐所需,節約一點的話可能還有結余,甚至成為家鄉縣城的購房主力。
因此在制定監管政策時,平臺企業對就業的貢獻一定會被視為是重要的考量因素。
當然并不是說,如果沒有第一類公司的用戶生態,也沒有第二類公司和實體經濟的強關聯,其他的中國互聯網企業就沒有韌性了。
新東方的老師們在直播間翻紅之后,這家公司的股價在兩個交易日里就翻了一番。俞敏洪,過去因為女性和教育議題,多次站上輿論的審判臺,這次他贏得了人們一致的好感。
給中國互聯網公司最終兜底的,叫企業家精神。說到底,中國互聯網公司白手起家,基本上都沒有壟斷性的資源,必須建立組織管理和業務效率上的雙重優勢。所以危機來襲,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現金流歸零。只要回歸初心,聚攏起團隊,重新找到屬于自己的業務只是時間問題。
因此我相信,中國互聯網的明天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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