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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陜西興平的漢武帝茂陵旁的陪葬墓群中最顯眼的一座居然是空的。
兩千多年來,人們提起漢武帝的子嗣,多只記得劉據在巫蠱之禍中自盡,幼子劉弗陵繼位為漢昭帝。
卻少有人知,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膝下六個兒子,最終竟無一人得以善終。
他們的命運,像一顆顆被命運擺弄的棋子,在漢武帝晚年的政治漩渦中一一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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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28年,長安城的未央宮傳出嬰兒啼哭,29 歲的漢武帝劉徹終于迎來第一個兒子。
此前十年,這位已登基十三年的皇帝始終沒有子嗣,朝堂內外暗流涌動,淮南王劉安甚至已暗中制作天子儀仗,等著劉徹去世。
劉據的出身像一劑強心針,童年在盛寵中度過,劉徹為他修建博望苑,允許其招攬門客,連太子太傅都選了《公羊傳》大家瑕丘江公。
此時的劉據,眉宇間已有仁厚之風,常勸父親減少對匈奴的用兵。
而在霍去病、衛青相繼去世后,衛氏外戚勢力衰落,朝堂上的酷吏開始覬覦太子之位,江充、蘇文等人不斷制造事端。
這些摩擦像細沙,漸漸磨蝕著父子間的信任,漢武帝晚年常居甘泉宮,與劉據見面日稀,隔閡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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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巫蠱之禍爆發,江充聲稱太子宮中有巫蠱之術,情急之下劉據誅殺江充,引發長安城內的五日混戰,最終在湖縣的農戶家中自盡。
妻子史良娣、長子劉進等全家遇害,僅襁褓中的孫子劉病已被投入郡邸獄。
多年后,漢武帝在劉據自盡處建思子宮,又作歸來望思之臺,卻再也換不回那個曾被他寄予厚望的兒子。
劉據的陵墓被草草葬在湖縣,連陪葬品都只有幾件陶器。
直到曾孫劉病已登基為漢宣帝,才追謚其為戾太子,算是給了這位悲劇儲君一個遲來的名分。
在劉據之外,漢武帝次子劉閎的命運同樣令人唏噓,漢武帝分封皇子,讓王夫人為劉閎挑選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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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首選洛陽,被劉徹以天下重要為由否決,最終改封最富庶的齊國。
劉閎就國時劉徹親自送別,然而僅僅六年,劉閎便在齊國去世,謚號懷,無子嗣,齊國被除國。
現代考古發現的齊王墓陪葬坑中雖有大量金銀器,卻無一件象征權力的禮器,暗示這位早夭的王子從未真正參與過政治。
三子劉旦的封地則與劉閎形成鮮明對比,他被封為燕王,領地地處邊陲,常年受匈奴侵擾。
劉旦在燕國的前二十年還算安分,他喜好星歷、數術,曾組織門客編撰《燕王書》收錄各地異聞。
劉據自盡、劉閎去世,劉旦突然發現自己成了漢武帝在世兒子中最年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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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派使者上書,請求入宿衛,實則暗示應立自己為太子。
劉徹怒不可遏,當場斬殺使者,削去燕國三縣,劉旦的儲君夢碎。
漢昭帝繼位后,劉旦的不滿爆發,他聯合宗室劉長、劉澤等人散布少帝非武帝子的謠言,試圖起兵謀反。
事發后霍光以漢昭帝名義下詔赦免其罪,但劉旦并未收斂,最終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四子劉胥與劉旦同為李姬所生,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他被封為廣陵王,領地在今江蘇揚州一帶,富庶且遠離政治中心。
史書記載劉胥力能扛鼎,不愛讀書,漢武帝早有察覺,臨終前明確排除了他的繼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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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胥本可安穩當個諸侯王,他看著年幼的侄子登基雖有不滿,卻未參與劉旦的謀反。
漢宣帝繼位后,對這位叔爺爺禮遇有加,賞賜黃金五千斤,封其四個兒子為列侯,小兒子劉弘還被封為高密王。
但劉胥的野心在安逸中逐漸滋生,他迷信巫術,找來女巫詛咒漢昭帝、劉賀,劉賀被廢后他再咒漢宣帝,卻沒能如愿。
公元前 54 年,劉胥的兒子劉寶因罪被處死,丞相暴勝之又奏請削減其封地。
惱羞成怒的劉胥再次讓李女須詛咒,事發后最終被迫自盡,以最荒唐的方式結束了一生。
五子劉髆備受疼愛,劉徹為他選的太傅是大儒夏侯始昌,封地昌邑,也是膏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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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蠱之禍后,劉髆一度成為太子熱門人選,但其舅舅李廣利急于求成,與丞相劉屈氂合謀欲擁立劉髆為儲。
劉髆雖未被牽連,卻也徹底失去繼位可能。
劉髆在昌邑去世,年僅二十多歲,謚號哀,他的兒子劉賀后來短暫繼位,卻只當了二十七天皇帝便被廢。
這對父子的命運,都透著時運不濟的無奈。
漢武帝臨終前將年僅八歲的幼子劉弗陵立為太子,為防子幼母壯,他下令處死劉弗陵的母親鉤弋夫人。
這位最小的皇子看似是漢武帝子嗣中的幸運兒,實則從繼位起就注定了傀儡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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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為劉弗陵安排了四位輔政大臣,形成政事一決于光的局面。
漢昭帝在位十三年雖有聰慧之名,卻始終未能親政,長期受疾病困擾,公元前 74 年便在未央宮去世,年僅二十一歲,無子嗣。
他的早逝,讓漢武帝六個兒子的命運最終畫上悲涼的句號:
劉據自盡,劉閎早夭,劉旦謀反被殺,劉胥詛咒被賜死,劉髆英年早逝,劉弗陵傀儡早亡。
究其根本,這些皇子的悲劇源于漢武帝晚年的政治失衡。
這位雄主既想延續自己的強權統治,又無法解決儲君與皇權的天然矛盾,最終導致骨肉相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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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陵旁那座空置的太子墓,不僅是劉據一個人的悲劇,權力凌駕于親情之上,即便是帝王之家,也難逃命運的捉弄。
參考資料:
《史記?外戚世家》,中華書局,1959 年版。
《漢書?武五子傳》,中華書局,1962 年版。
王子今. 《漢武帝傳》,人民出版社,2003 年版。
辛德勇. 《制造漢武帝》,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5 年版。
陜西省考古研究院. 《漢武帝茂陵考古報告》,文物出版社,2011 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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