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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丨花朵財經觀察(FF-Finance)
撰文丨華見
“先定一個小目標,比如掙它一個億。”
2016年,王健林說這句話時,沒人覺得是玩笑。那時他三次登頂胡潤百富榜,萬達是橫跨商業(yè)、文旅、影視的帝國,全國500多座萬達廣場,走到哪都是城市地標。
可現在,這個“小目標”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近日,天眼查顯示,大連萬達和王健林本人被限制高消費,背后是1.86億元的強制執(zh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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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公開資料顯示,截至2025年8月,萬達累計被執(zhí)行金額已超76億元,旗下多家公司股權被凍結,連核心的萬達廣場都在批量“易主”。
71歲的王健林,最近幾次露面都讓人認不出,身形瘦到脫相,已不復當年走路帶風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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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曾經的“中國首富”,如今正帶著萬達“斷臂求生”,背后是一段關于擴張、失誤與時代變遷的故事。
PART.01
“心頭肉”都割掉了
這次限高絕非偶然,而是萬達債務危機的冰山一角。
截至2025年8月,萬達累計被執(zhí)行金額已超76億,光2025年新增的9條被執(zhí)行人信息里,就藏著北京金融法院出手的24億、4億大額糾紛——能讓金融法院介入,可見融資窟窿早已不是小數。
更致命的是“資產凍結”,北京萬達文化80億股權、大連萬達商管近20億股權、旗下金融公司94億股權接連被凍,三年凍結期里,萬達手里能抵押融資的“硬通貨”,像被凍住的水流,一點點僵死。
再看財務數據,更是觸目驚心,2024年中,萬達商管有息負債超1375億,其中302億要在一年內還清;可到了當年9月,公司貨幣資金只剩151億——手里的現金,連短期債務的一半都蓋不住。曾經喊著“一個億不算事”的企業(yè),如今連1.86億執(zhí)行款都拿不出,這種落差,比任何報表都更扎心。
被逼到絕境,萬達只剩一條路:賣資產,而且是往“痛處”賣。
2025年5月,太盟資本牽頭,聯合騰訊、高和資本等,花500億買下了萬達商管48家萬達廣場——不是三四線的邊角料,是北京、廣州、成都這些大城市的核心項目,是萬達最能造血的“現金奶牛”。
要知道,從2023年到2025年,萬達已經賣掉了超80座萬達廣場,占巔峰時期總量的近五分之一,相當于把“半條命”都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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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廣場,連壓箱底的“家底”也得拿出來變現。
2025年4月,萬達把旗下酒店管理公司100%股權賣給同程旅行,24.97億的價格,賣掉了萬達瑞華、萬達文華這些高端品牌,也賣掉了204家在營酒店、4萬間客房。
以上這些,曾是萬達引以為傲的“輕資產招牌”,如今成了換錢的籌碼。
更早之前,2017年那場“世紀交易”更讓人唏噓。當時萬達把13個文旅項目賣給融創(chuàng),77家酒店賣給富力,總共收了637億元。
那時王健林說這是“三贏”,現在回頭看,更像是無奈的“止損”——后來富力的酒店連續(xù)四年虧損,融創(chuàng)的文旅項目也遇冷,但萬達至少當時活了下來。
PART.02
曾經的“商業(yè)神話”
沒人能永遠站在巔峰,但萬達的高光時刻,曾亮到讓整個行業(yè)仰望。
1988年,34歲的王健林從體制內辭職,接下大連一家瀕臨破產的住宅公司——跑遍親戚朋友借錢,才掙到第一桶金。
2000年萬達押注商業(yè)地產,首創(chuàng)“訂單地產”模式:蓋廣場前先跟沃爾瑪、肯德基簽好租約,建成即開業(yè),零空置率。
這個模式直接讓萬達“起飛”:從長春第一座萬達廣場,到2017年巔峰時的513座,三四線城市人第一次逛大型綜合體是在萬達,一線城市年輕人約會、看電影也選萬達——那時的萬達,不只是房企,是“城市生活的造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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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林的個人影響力,在2013-2017年達到頂峰,個人財富超2000億,三次當首富。
萬達業(yè)務也從商業(yè)地產擴到文旅、影視、體育——甚至收購美國AMC院線成全球最大影院運營商,豪言要做“東方好萊塢”;買西班牙馬競俱樂部,在海外掃寫字樓、游艇公司,是“中國企業(yè)走出去”的標桿。
現在回頭看,萬達的成功有兩個關鍵:一是踩準了城市化的風口,商業(yè)地產跟著城市擴張跑;二是王健林的“狠勁”——別人不敢做商業(yè)地產時他敢,別人罵他“慫”時他果斷賣資產保核心。
這些成績,不該被如今的困境全盤抹殺。
PART.03
舊時代的邏輯“死了”
萬達走到今天,從不是“運氣不好”,而是它賴以為生的舊商業(yè)邏輯,徹底跟不上時代了。
早年房地產景氣時,萬達靠“借新還舊”滾雪球,拿地、建廣場、再抵押融資,資產規(guī)模膨脹的同時,負債率一度超80%,海外投資砸了幾百億。
這種模式在上行期順風順水,可2017年房地產調控收緊、銀行抽貸,隱患瞬間炸了。
比如3.2億英鎊買的英國游艇品牌Sunseeker,沒做成產業(yè)鏈反而連年虧損,最后半價甩賣;35億美元收的傳奇影業(yè),想做全球電影帝國,結果好萊塢水土不服、票房失利,只能放棄控制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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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垮萬達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對賭協(xié)議。2018年為回A股,萬達引入騰訊、蘇寧等340億投資,簽下“2023年底前未上市就回購+8%年化收益”的對賭,結果A股沒上成,港股四次遞表失敗,超300億的回購款,成了懸在頭頂的“催命符”。
更糟的是,如今的行業(yè)已經變天了:各地商業(yè)綜合體扎堆,競爭卷到白熱化;電商、直播帶貨分走客流,年輕人逛商場的次數越來越少,萬達依賴的租金收入增速放緩。
這不是萬達一家的問題,2025年5月,香港老牌房企新世界發(fā)展也爆雷,旗下永續(xù)證券違約,34億利息付不出,可見房地產的寒冬,早就凍透了整個行業(yè)。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萬達真實情況可能沒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糟糕。
關于本次“限高”,萬達內部人士表示:“此次是由于萬達下屬項目公司經濟糾紛導致,事實上之前雙方一直在通過多種方式協(xié)商解決,我們也正在了解具體情況,本次或因在執(zhí)行層面信息不對稱導致。”
如今,萬達廣場雖然出售了100余座,但是根據交易條款,萬達商管仍負責這些廣場的運營管理,也就是說萬達還運營著幾百座萬達廣場,管理面積超7000萬平米,靠管理費和租金分成還可以造血,甚至在2025年“五一”銷售額還超60億。
但挑戰(zhàn)也擺著——76億被執(zhí)行款之外,蘇寧要50.4億回購款,融創(chuàng)要95億,核心廣場越賣越少,長期盈利根基只會越來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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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71歲的王健林,早就沒了當年的排場。有人在新疆獨山子大峽谷看到他,穿普通運動衫,臉曬得通紅,累了就蹲在角落小憩;也有人在大理偶遇他,身形瘦到脫相,走路沒了當年的風勢。從前他說“清華北大,不如膽子大”,現在這句話換成了“活下去”。可就算是這樣,也沒人不覺得他是個商業(yè)上的傳奇人物。
而他背后萬達的故事,從來不是一個企業(yè)的興衰史,而是一面照見時代的鏡子。
它映出了中國房地產從“野蠻生長”到“精耕細作”的轉型陣痛,映出了高杠桿模式在行業(yè)寒冬里的脆弱,更映出了一代企業(yè)家在時代浪潮中的沉浮。
那些曾被視為“成功密碼”的果斷與擴張,在新的商業(yè)邏輯里成了“風險隱患”;那些曾點亮城市夜空的萬達廣場,如今成了“斷臂求生”的籌碼。
可即便如此,我們仍該記得:王健林曾踩準時代的節(jié)拍,讓萬達廣場走進無數人的生活;萬達曾代表中國企業(yè)“走出去”的勇氣,即便跌倒,也為后來者留下了關于“敬畏風險”的教訓。
或許,商業(yè)世界里沒有永遠的帝國,只有順應時代的生存。對王健林和萬達而言,如今的“活下去”,不只是為了企業(yè)的存續(xù),更是為了給那個“野蠻生長”的時代,畫上一個雖不完美、卻足夠清醒的句號。
而我們,在見證這場浮沉時,看到的不只是一個商業(yè)帝國的背影,更是一個時代的變遷——從“追求規(guī)模”到“敬畏風險”,從“膽子大”到“穩(wěn)健行”,這或許才是萬達留給商業(yè)世界最珍貴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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