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做飯就頭暈，我姐天天來家里，我?guī)Ю掀虐岢鋈z月，媽不暈了

"偉子，你們還是搬回來吧，媽這身體......"

電話里，姐姐張薇的聲音帶著哭腔。我握著手機，透過出租屋的窗戶看向遠方，那里是我從小長大的家。

兩個月了，自從我?guī)е掀盘K琳搬出來，姐姐每天都會打這樣的電話。她說媽媽想我們，說媽媽一個人在家做飯會頭暈，說她擔(dān)心媽媽出事。

"姐，我明天回去看看媽。"我揉了揉太陽穴，"但是搬回去的事，讓我再想想。"

蘇琳從廚房走出來，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她什么都沒說，但我知道，她不想回去，一點都不想。

01

三年前，爸爸因為心梗突然去世，家里就剩下媽媽一個人。那時候姐姐剛離婚，帶著十二歲的兒子小明住在自己的小公寓里，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我和蘇琳結(jié)婚兩年，一直住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媽媽年紀大了，一個人住在那套三居室里確實顯得冷清，我們商量后決定搬回去陪她。

剛搬回去的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媽媽每天都會做一大桌菜，蘇琳也很懂事，主動幫忙收拾家務(wù)。姐姐隔三差五就帶著小明回來吃飯，說是讓媽媽享受四世同堂的幸福。

那時候我覺得，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家人團聚，其樂融融，媽媽臉上總是掛著笑容。

但是好景不長，大概半年后，媽媽開始說自己做飯的時候會頭暈。起初我們以為是年紀大了，血壓不穩(wěn)定，帶她去醫(yī)院檢查了好幾次，各項指標都正常。

醫(yī)生說可能是心理因素，建議她多休息，不要太勞累。可媽媽是個閑不住的人，她說做飯是她的樂趣，不做飯就覺得自己沒用了。

02

媽媽的頭暈癥狀越來越嚴重，特別是做大菜的時候。她總是說廚房里太悶，一做飯就覺得胸悶氣短，有時候甚至要扶著墻才能走出來。

蘇琳看在眼里，主動提出她來做飯。但媽媽不同意，說兒媳婦上班已經(jīng)夠辛苦了，回家還要做飯，這像什么話。她堅持自己做，但每次做完都要休息好久。

更奇怪的是，姐姐來得越來越頻繁了。以前一周來一兩次，后來幾乎天天都來，而且每次都帶著小明。媽媽雖然嘴上不說，但我能看出來，她有時候會顯得很疲憊。

"媽，要不我們請個保姆吧，專門負責(zé)做飯和收拾家務(wù)。"我提議道。

媽媽搖搖頭："咱們家又不是請不起，但我覺得沒必要。再說了，薇薇和小明經(jīng)常來，我這做奶奶的，總不能讓他們餓著肚子回去吧。"

蘇琳在旁邊聽著，臉色有些難看，但她什么都沒說。

那段時間，我總覺得家里的氣氛有些微妙，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03

矛盾是從蘇琳懷孕開始激化的。

那天晚上，蘇琳興奮地告訴我們她懷孕了。媽媽高興壞了，拉著蘇琳的手說要好好照顧她，讓她安心養(yǎng)胎，家里的事都不用管。

但第二天，姐姐就帶著小明來了，而且還拎著一大袋菜。"媽，我今天休息，來給你幫忙做飯。弟妹懷孕了，正是需要營養(yǎng)的時候。"

那天中午，姐姐做了滿滿一桌子菜，但媽媽吃了幾口就說頭暈，要去休息。我扶著媽媽回房間，聽見她小聲說："這孩子，做菜放這么多油，我這老胃受不了。"

飯后，姐姐收拾碗筷的時候，蘇琳想幫忙，被姐姐按住了："你現(xiàn)在是孕婦，這些活怎么能讓你做？我來就行。"

表面上看起來很和諧，但我能感覺到蘇琳的不自在。

從那以后，姐姐來得更勤了，幾乎每天都來。她總是說要幫媽媽分擔(dān)家務(wù)，但每次她一來，媽媽反而顯得更累了。有幾次我下班回家，看到媽媽獨自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神情恍惚。

"媽，你沒事吧？"我關(guān)切地問。

"沒事，就是有點累。"媽媽勉強笑了笑，"薇薇太懂事了，天天來幫我做飯，但我總覺得...算了，不說這些了。"

04

真正讓我下決心搬出去的，是那天晚上聽到的對話。

那是個周六的晚上，姐姐又帶著小明來吃飯。飯后，我和蘇琳在房間里休息，隱約聽到客廳里姐姐和媽媽在說話。

"媽，你這身體不行啊，做個飯都頭暈。"姐姐的聲音透著擔(dān)憂。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一進廚房就覺得憋悶。"媽媽嘆了口氣。

"要不這樣吧，我明天就把小明的東西搬過來，讓他在這里住。反正這里房間多，小明也能陪著您。"

"這...會不會太麻煩？"

"不麻煩，您是我媽，照顧您是我應(yīng)該做的。再說了，小明在這里住，您也有個伴。"

我和蘇琳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蘇琳握著我的手，手心都是汗。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第二天，我找到蘇琳，認真地說："我們搬出去吧。"

蘇琳愣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好。"

05

搬家的那天，媽媽哭了。她拉著我的手說："偉子，是不是媽哪里做得不好？你們?yōu)槭裁匆嶙撸?

我心里也不好受，但還是堅持了決定："媽，不是您的問題。我們只是想要個自己的空間，而且蘇琳懷孕了，需要安靜的環(huán)境養(yǎng)胎。"

姐姐在旁邊勸我們："偉子，你們走了，媽一個人怎么辦？她做飯都頭暈，萬一出事了怎么辦？"

"姐，你不是說要讓小明過來陪媽嗎？再說了，我們搬得也不遠，有事隨時能回來。"

就這樣，我們搬到了離家十五分鐘車程的一套租房里。

搬走后的前幾天，姐姐每天都會打電話，說媽媽想我們，說媽媽一個人在家做飯很危險。我每次都很內(nèi)疚，幾乎想馬上搬回去。

但蘇琳勸我："我們先看看情況再說。如果媽媽真的需要我們，我們隨時可以回去。"

兩個月過去了，我們每周都會回去看媽媽。奇怪的是，媽媽看起來精神不錯，也沒再提過頭暈的事。而且，姐姐來得確實少了，小明也沒有搬過去住。

昨天，我無意中和樓下的王阿姨聊天，她說了一句話讓我徹底愣住了："你媽媽最近身體好多了啊，我經(jīng)?？匆娝跇窍禄▓@里散步，精神頭特別好。不像你們在家的時候，總是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

今天下午，我決定突然回家看看。當我拿鑰匙開門的時候，聽到屋里傳來媽媽爽朗的笑聲，還有電視里播放的戲曲聲。

我輕手輕腳地推開門，想給媽媽一個驚喜。但當我看到客廳里的情景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06

客廳里，媽媽正坐在沙發(fā)上看戲，茶幾上放著她愛吃的瓜子和水果。她臉色紅潤，眼神清亮，完全不像之前那個一做飯就頭暈的病人。

更讓我震驚的是，廚房里飄出陣陣香味，顯然媽媽剛做完飯。而且從餐廳望過去，餐桌上只擺了一副碗筷。

"媽？"我輕聲叫道。

媽媽轉(zhuǎn)過頭看到我，先是一驚，然后臉上露出了復(fù)雜的表情："偉子？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說明天才來嗎？"

我走到她身邊坐下："媽，我想你了，就提前回來了。你剛才在做飯？"

媽媽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做了點簡單的，一個人吃，不用做太多。"

"那你頭暈嗎？"我直視著她的眼睛問。

媽媽愣了一下，然后低下頭："不暈了，可能是...可能是人少了，廚房里不那么悶了吧。"

我心里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粗鴭寢屄燥@局促的樣子，我突然想起了那些細節(jié)：姐姐天天來家里，每次都帶著小明；媽媽每次做大菜的時候才頭暈，做簡單飯菜的時候就沒事；我們搬走后，姐姐來得少了，媽媽反而好了。

"媽，我問您個事，您能不能如實告訴我？"我握住了媽媽的手，"您之前做飯頭暈，是不是因為...因為要做太多菜了？"

07

媽媽的手在我手里輕微地顫抖著。她沉默了很久，最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偉子，媽不是故意要瞞著你們的。"媽媽的眼眶紅了，"薇薇她...她日子過得不容易，離婚后一個人帶著小明，工作也不穩(wěn)定。我這個當媽的，看著心疼啊。"

我靜靜地聽著，心情越來越復(fù)雜。

"她每天來，我當然高興，但是...但是每次她一來，就要做一大桌子菜。她說小明正長身體，需要營養(yǎng)。我這個當奶奶的，能不管孫子嗎？"媽媽擦了擦眼角，"可是每天做那么多菜，我這身體確實吃不消。不是頭暈，就是腰疼背疼的。"

我終于明白了："所以您說頭暈，是希望..."

"我是希望她能少來一點，或者來了不要總是讓我做那么多菜。"媽媽點點頭，"但是我又不能直接說，怕傷了她的心。她也是我女兒啊，我不忍心拒絕她。"

"那為什么我們在家的時候，您從來不說實話？"

媽媽苦笑了一下："你們在家，薇薇來得更勤了。她說要照顧孕婦，每次都做一大桌子菜，說是給蘇琳補身體。我看著你們小兩口為難，又看著薇薇那么辛苦，我能怎么辦？只能咬牙堅持啊。"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媽媽所謂的"頭暈"，不過是她用來表達疲憊和無奈的方式。她既不想傷害姐姐的感情，又不想讓我們?yōu)殡y，所以選擇了這種最溫和的抗議方式。

"媽，您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們真相？"我有些心疼地問。

"傻孩子，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我說了你們也難辦，還不如我自己受著。"媽媽搖搖頭，"沒想到你們一搬走，薇薇還真的來得少了。這兩個月，我過得輕松多了。"

08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出租屋里想了很久。

第二天，我約姐姐出來談了一次。我沒有責(zé)怪她，只是平靜地告訴她，媽媽需要的不是每天的大魚大肉，而是安靜平和的生活。我們都應(yīng)該理解媽媽的不容易，而不是把自己的需要強加給她。

姐姐沉默了很久，最后紅著眼眶說："我知道了。我以為...我以為媽媽喜歡熱鬧，喜歡我們經(jīng)常回去。"

"姐，媽媽當然喜歡我們回去，但不是天天，也不是每次都要她做一大桌菜。"我拍拍姐姐的肩膀，"我們都愛媽媽，但愛的方式要讓她舒服才行。"

從那以后，我們一家的相處方式發(fā)生了很大變化。我和蘇琳每周回去兩次，每次都會提前打招呼，有時候我們自己帶菜，有時候在外面吃了再回去陪媽媽聊天。

姐姐也改變了，她不再天天去，但每次去都會帶點媽媽愛吃的東西，而不是讓媽媽給她做飯。小明也懂事了，不再總是纏著奶奶要這要那。

媽媽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真正的笑容。她經(jīng)常在電話里告訴我："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大家都不累，見面的時候都開心。"

三個月后，蘇琳生下了我們的兒子。媽媽主動提出要來幫我們帶孩子，但她說得很清楚："我來幫忙，但不住在你們家里。我每天來，晚上回自己家睡。這樣大家都自在。"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段看似和諧的同住時光，其實充滿了各種隱忍和將就。真正的關(guān)愛，不是無條件的付出和承受，而是在理解的基礎(chǔ)上找到最舒服的相處方式。

媽媽不再頭暈了，不是因為身體好了，而是因為心里輕松了。家人之間的感情，有時候需要一些距離來保護，這樣的愛，才能長久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