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在農(nóng)村,那時候還要用牲口耕地。
哪怕是村里最摳門的老頭,使喚起自家的大黃牛來,也是有分寸的。
春秋兩季忙活一陣,平時得讓它歇著,得給它刷毛,還得喂點精飼料。天黑了必須進棚,下雨了不能干活。
莊稼人都懂一個理兒:牲口也是肉長的,得歇,得養(yǎng),不能往死里用。
那世上有沒有一種“完美牲口”——耐力好,干活效率高,脾氣還得特別順從,從來不抱怨,也不需要太多的休息?
我翻遍了整個動物界的資料,從非洲大草原看到亞馬遜雨林,真沒找著。
真沒有哪種動物,會為了存一點過冬的糧食,能連續(xù)在外奔波10幾個小時;或者為了搶一個睡覺的地洞,透支自己未來二三十年的壽命。
那到底存不存這種“完美牲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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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挺扎心的,原來那個“完美牲口”,其實就是咱們自己。
你看現(xiàn)在的網(wǎng)約車師傅,為了多跑兩單,一天能在車座上窩十二三個小時,腰都坐廢了;寫字樓里的年輕人,對著電腦屏幕從天亮熬到天黑,再熬到天亮;還有咱們這些中年人,早出晚歸,連通勤時間算上,哪個不是超長待機?
牛累了還知道休息,牛馬累了會自己點杯咖啡。
咱們這么拼,到底是為了啥?
我也問過自己無數(shù)次。是為了那點碎銀子?是為了給孩子報個好點的補習班?
還是為了在城里有個寫著自己名字的鋼筋水泥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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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如牛不得閑,得閑已與山共眠。”
那時候覺得這話挺有詩意的,現(xiàn)在讀來,只覺得背脊發(fā)涼。
這哪里是詩,這分明是許多人勞碌一生的寫照。
咱們身上雖然沒有皮鞭抽著,但心里都有根鞭子。
那根鞭子叫房貸,叫車貸,叫父母的醫(yī)藥費,叫孩子的學費。
這就是最魔幻的地方。動物累了,它敢撂挑子。
但咱們不敢。
咱們像是個上了發(fā)條的玩偶,即便心里已經(jīng)碎成渣了,臉上還得掛著笑,回一句“收到”、“好的”、“馬上辦”。
深夜下班回家,在車里坐那一會兒,可能是唯一屬于自己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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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有時候真會恍惚: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寫這篇文章,不是為了販賣焦慮,咱們這歲數(shù),焦慮已經(jīng)夠多了。
我就是想提醒大家伙兒,也提醒我自己:雖然咱們活成了“完美牲口”,但別忘了,咱們終究是個人。
生活這張網(wǎng),確實把咱們勒得喘不過氣。但有時候,稍微松一松,天塌不下來。
累了,就厚著臉皮請半天假;周末了,就把手機關機一小時;身體不舒服,就別硬扛著去賺那點全勤獎。
機器磨損了還得保養(yǎng)呢,何況是血肉之軀?
這世界離了誰都照樣轉,公司離了你馬上能招新人,但對于你的家,對于你的老婆孩子,你倒下了,那就是天塌了。
但愿咱們都能想明白這個理。
在這個停不下來的時代里,咱們不求做什么大英雄,哪怕做不成“最像人的人”,起碼也得學著對自己好點,別真把自己當成不知疲倦的牲口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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