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個資深HR。
她用KPI來定義我的人生。
“考進年級前十,績效B,獎金五百。”
“拿到省級競賽名次,績效A,獎金一千。”
“這次高考要是能上985,媽給你評個S+,年終獎一萬!”
我拼了命地學,換來了錄取通知書。
她卻把合同拍在我面前:“恭喜你入職新階段,從今天起,你的生活費將由底薪
+績效+全勤獎構成。”
“底薪每月500,保證你不餓死。”
“為了讓你提前適應職場壓力,我會不定期抽查,不合格就扣錢。”
我發燒40度,她扣掉我全勤獎,說我“身體素質”不達標。
為了趕學習進度忘了給她“周報”,她凍結了我所有生活費。
為了活下去,我瞞著她去醫院賣血。
期末,我拿著成績單和獎學金證書,以為能拿到最高績效時。
她卻冷漠地告訴我:
“你的S+績效獎金,公司決定用來投資你弟弟了,他更有潛力。”
我看著她遞來的200塊“安慰獎”,笑了。
原來在她公司里,我連“優秀員工”都算不上。
1
高考結束那天,我以為迎接我的是鮮花和擁抱。
沒想到,是一份《家庭成員入職合同書》。
我媽坐在沙發上,手里轉著鋼筆,眼神就像是在審視來面試的應屆生。
“坐。”
她指了指對面的硬板凳。
茶幾上擺著兩份文件,一份是我的錄取通知書,985名校,熱門專業。
另一份,就是那份合同。
“陸清歡,恭喜你完成了K12階段的全部學業任務。”
“根據之前的口頭協議,你考上985,績效評級為S+。”
我眼睛一亮,心跳加速:
“那....那一萬塊錢獎金?”
為了這筆錢,我高三這一年幾乎沒睡過一個囫圇覺。
刷爛的卷子能堆滿整個房間,頭發大把大把地掉。
我媽笑了笑:
“關于S+的績效獎金發放問題,經過我的慎重考慮,決定進行資源置換。”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你弟弟陸清遠,明年就要中考了,你也知道他才是家里的種子項目,目前處
于孵化關鍵期。”
她理所當然地把合同推到我面前,
“公司資源有限,必須向高潛力項目傾斜,你的那一萬塊我給他報了沖刺班。”
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媽!那是我的獎金!你答應過的!”
我直接喊了出來。
“注意你的態度。”
她臉色一沉,手指敲擊著桌面:
“在職場上,質疑上級決策是大忌,作為資深HR,我是在教你規矩。”
“況且,你已經是個成熟的產品了,不需要再投入過多維護成本。”
她翻開合同第一頁:
“鑒于你即將步入大學,家庭對你的撫養義務轉變為基本生存保障。”
“從今天起,你的薪酬結構調整為:底薪+績效+全勤。”
“底薪每月500元,包含你的餐費、交通費、話費以及所有社交支出。”
五百?
在寸土寸金的京市,五百塊連吃食堂都要精打細算。
“這不可能活下去。”我咬著牙說。
“那是你的問題。”
她冷冷地看著我,
“開源節流是每個員工的基本素養,你可以兼職,可以拿獎學金,但前提是,”
她指著合同條款:
“不得影響學業KPI,如果期末績點低于3.5,或者出現掛科,底薪減半。”
“另外,為了讓你提前適應職場高壓環境,我會不定期進行抽查。”
“宿舍衛生不合格扣50,沒及時回復消息扣20,體重超標扣100。”
“陸清歡,簽吧。”
她遞過鋼筆,眼神里沒有一絲母親的溫情,只有老板對廉價勞動力的算計。
“不簽也可以,學費自理戶口遷出,咱們解除勞動關系。”
我看著那個紅色的印泥,眼眶發酸。
我知道,她做得出來。
在我爸去世后的這十年里,她就是用這種冷冰冰的KPI,把我和弟弟分成了三六
九等。
弟弟是核心資產,我是耗材。
我顫抖著手,在合同上簽下了名字。
“很好。”
她收起合同,滿意的笑了,
“歡迎入職新階段,另外通知你一下,由于你剛才頂撞上級本月底薪扣除200元。”
“下個月只有三百。”
我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將眼眶的淚水生生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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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活,對我來說是一場求生游戲。
為了那剩下的三百塊錢不被扣光,我活得像個精密的機器。
每天早上六點起床背單詞,為了省早飯錢,我喝直飲水充饑。
食堂最便宜的素菜兩塊五,我一頓只打一份,米飯免費續。
室友約火鍋,我永遠借口“減肥”,班級聚餐,我總是“有事”。
很快,我就成了同學眼里的“怪人”。
但我不在乎,我只想活下去。
然而,身體不是機器。
入冬的第一場流感,我中招了。
高燒四十度,整個人像被扔進火爐里烤,骨頭縫都在疼。
我躺在宿舍床上,連下床倒水的力氣都沒有。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林總”我給我媽的備注。
本周周報呢?為什么還沒發?
周報,是她給我的另一項枷鎖。
每周日晚上八點前,必須匯報本周學習進度、花銷明細、下周計劃,字數不得
少于一千字。
我強撐著眼皮,手指顫抖地打字:
媽,我發燒了,四十度....能不能晚點發?
消息發出去,石沉大海。
十分鐘后,手機響了。
不是關心,是一條轉賬通知。
微信到賬:0.01元
緊接著是她的語音:
陸清歡,身體素質也是職場競爭力的重要組成部分。
關鍵時刻掉鏈子,說明你平時的健康管理完全不到位。
鑒于你本周未按時提交周報,且因病缺席了晚自習,本月全勤獎取消,績效
評級為C。
下個月生活費,暫停發放,以示懲戒。
我聽著這冰冷的聲音,眼淚一顆顆的流進枕頭里。
暫停發放?
我現在連買退燒藥的錢都沒有,卡里只剩下十二塊五。
媽....我真的很難受借我一百塊買藥行嗎?算我預支工資....
我發這條語音的時候,聲音都在抖。
過了很久,她回了一句:
公司沒有預支薪水的先例,自己想辦法,別什么都指望公司兜底。
那一刻,我死的心都有了。
我燒得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快要掛了。
室友小雪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二話不說把我背到了校醫院。
掛號、驗血、輸液,一共花了三百多。
還是她墊付的。
看著輸液瓶里滴落的藥水,我滿腦子想的不是感謝,而是我拿什么還?
第二天,燒剛退我就偷偷拔了針頭。
瞞著所有人,去了一家地下采血站。
正規獻血有間隔期,我等不了。
那個黑診所里全是煙味,針頭粗得嚇人。
“四百毫升,三百二十塊。”
那人把幾張皺巴巴的鈔票扔給了我,
我拿著錢還給了室友,剩下的買了兩個饅頭。
咬著冰涼的饅頭,我打開朋友圈。
看到了我媽發的一條新動態。
配圖是弟弟穿著嶄新的一雙耐克球鞋,在他面前還擺著澳洲龍蝦。
配文:
給潛力股賦能,只有吃得好腦子才轉得快,兒子加油,媽媽永遠是你最堅
強的后盾!
那個時間點,正是我發著高燒求她借一百塊買藥的時候。
我嚼著饅頭,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原來在她的項目表里,我是那個可以隨時被止損的“不良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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