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洛陽:神都晨光中的歷史與守護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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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鐵穿過多雨的中原腹地,洛陽的秋意便順著車窗漫了進來——不是史書里“神都”的厚重注解,是龍門石窟的晨霧漫過佛龕,是洛浦公園的晨光拂過蘆葦,是隋唐城的余暉染紅河灘,是老君山的星空綴滿石階。六日的漫步像摩挲一卷浸著桂香的古籍,每處風景都藏著時光的紋路,在當代人的生活里靜靜生長。這里沒有刻意雕琢的“古跡符號”,只有石窟匠人后代的刻刀聲、護河老人的竹笛聲、山民的采茶歌,把三千年文明的基因,種進了尋常日子的煙火里。
龍門石窟:晨霧中的佛龕與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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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伊河的水霧還沒散,我已跟著石窟保護員老陳往西山石窟的方向走。他的膠鞋踩過濕滑的石板路,工具包上繡著小小的蓮花紋樣:“要趁日出前看盧舍那大佛,霧沒散時,佛身會泛著溫潤的光,這石窟藏著祖輩的手藝,得慢慢品。”老陳的指尖沾著細沙,指節處有常年握刻刀的厚繭,那是守護石窟四十年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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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中,盧舍那大佛的輪廓在伊河東岸漸漸清晰,嘴角的弧度藏在縹緲的水汽里,耳后的發紋仍能看清細密的刻痕。“這尊佛是我爺爺的爺爺參與修繕的,”老陳停在佛龕下,指著大佛肩部的補刻痕跡,“以前風化得厲害,我們用傳統技法補刻,每一刀都要對著古籍比對,不能多添一分。”伊河的水在腳下靜靜流淌,遠處的石拱橋上傳來早行的腳步聲,老陳忽然從包里掏出放大鏡:“你看這衣紋,唐代的工匠用‘陰刻線’表現褶皺,摸上去是平的,卻能看出立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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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升起時,霧色漸淡,陽光穿過石窟的窗洞,在石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老陳帶我走到一處未完成的佛龕前:“這些半成品更能看出手藝,你看這鑿痕,先豎鑿再橫鑿,和現在的機器加工完全不同。”他從工具包拿出軟毛刷,輕輕拂去佛龕上的浮塵,“每天都要刷一遍,防止風沙侵蝕,這活兒看著簡單,得有耐心。”不遠處,幾位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正對著石窟寫生,老陳笑著說:“現在來學傳統雕刻的年輕人越來越多,這石窟的故事就不會斷。”我摸著石壁上溫潤的刻痕,忽然懂了石窟的美——不是“世界遺產”的頭銜,是刻刀的溫度、守護的執著、技藝的傳承,是洛陽人把千年的匠心,藏在了伊河的晨霧里。
洛浦公園:正午的河畔與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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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龍門石窟沿伊河往北走,洛浦公園的槐香已在正午陽光里漫開。護河員張嬸正坐在河邊的石凳上整理漁網,她的竹籃里裝著剛撿的垃圾:“來得巧,這時候洛河的水最清,能看見水底的鵝卵石,這河邊藏著我們的日常,得慢慢品。”張嬸的圍裙沾著草葉,手上的手套磨出了毛邊,那是守護洛浦河岸二十年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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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河邊的步道往里走,蘆葦在微風中輕輕搖晃,幾只白鷺掠過水面,激起一圈圈漣漪。“以前洛河邊上有不少排污口,水都是渾的,”張嬸指著遠處的親水平臺,“這二十年我們一點點治理,種蘆葦、放魚苗,現在水干凈了,鳥兒也回來了。”正午的陽光照在河面,泛著細碎的金光,她忽然指向河中央的小島:“那是‘洛浦秋風’的舊址,以前文人墨客都愛來這兒作詩,現在我們老百姓也能來這兒散步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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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公園的廣場上,幾位老人正圍著石桌下象棋,旁邊的石凳上,賣牡丹餅的大姐正給游客裝點心。“張嬸,今天撿的垃圾少啊!”賣牡丹餅的大姐笑著打招呼。張嬸擦了擦汗:“現在大家都自覺了,很少有人亂扔垃圾,這洛河就越來越美。”她遞給我一瓶涼白開:“這是洛河水燒開的,帶著點甜味,以前我們都喝這個。”不遠處,一群孩子在老師的帶領下觀察水生植物,張嬸說:“從小教他們保護河水,以后就有更多人守護這條河。”午后的風帶著槐花香吹過,我摸著河邊光滑的護欄,忽然懂了洛浦的美——不是“古景新貌”的噱頭,是河水的清、蘆葦的軟、生活的暖,是洛陽人把最尋常的煙火,藏在了洛河的正午時光里。
隋唐洛陽城遺址:暮色中的城墻與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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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洛浦公園打車西行,隋唐洛陽城遺址的暮色已漸漸濃了。遺址講解員小李正站在應天門的臺階下等候,他的背包上掛著一枚仿制的唐代銅鏡:“來得巧,落日時的應天門最有感覺,夕陽會把城墻染成金紅色,這遺址藏著大唐的記憶,得慢慢品。”小李的襯衫袖口沾著塵土,筆記本上記滿了遺址的考古筆記,那是研究隋唐歷史八年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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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城墻的步道往上走,夯土的城墻帶著歲月的溫度,遠處的天堂、明堂在暮色中勾勒出清晰的輪廓。“這應天門是隋唐的‘國門’,以前只有皇帝和使臣才能從正門進出,”小李指著城樓上的飛檐,“現在我們看到的是在遺址上復建的,地基還是唐代的原物,你看這夯土的密度,比現在的混凝土還結實。”暮色中的風穿過城樓的門洞,帶著些許涼意,他忽然從背包里拿出一張老照片:“這是八十年代的遺址照片,那時只有斷壁殘垣,現在保護得越來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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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遺址的考古現場外圍,幾位考古工作者正小心翼翼地清理文物。“我們現在挖到的是唐代的排水渠,”小李指著探方里的磚石,“這些磚石的砌筑技法和唐代文獻里記載的一模一樣。”他遞給我一塊仿制的唐代瓦當:“你看這蓮花紋樣,是唐代最流行的,現在洛陽的很多工藝品都用這個圖案。”不遠處,一群身著唐裝的年輕人正拍照留念,小李笑著說:“越來越多的人喜歡大唐文化,這遺址就活了。”夕陽沉入地平線,城樓上的燈光漸漸亮起,我摸著夯土城墻上的紋路,忽然懂了遺址的美——不是“復建古跡”的標簽,是城墻的厚、歷史的深、傳承的活,是洛陽人把大唐的風骨,藏在了暮色的城墻間。
老君山:星夜的山巔與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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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市區驅車南行兩小時,老君山的星夜已鋪滿天際。山民王大叔正坐在山頂的觀景臺旁烤火,他的手里拿著剛采的野生獼猴桃:“來得巧,今晚天氣好,能看見銀河橫跨在山尖,這山藏著自然的秘密,得慢慢品。”王大叔的臉上帶著高原的紅,肩上的柴刀磨得發亮,那是守護老君山三十年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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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觀景臺的石階往下走,山間的松樹帶著清冽的香氣,遠處的山巔在星光下泛著微光。“以前有人來山上亂砍樹、挖藥材,山都快禿了,”王大叔指著遠處的密林,“這三十年我們守著山,種了十幾萬棵樹,現在生態好了,野豬、野兔都回來了。”星夜的月光照在石階上,泛著淡淡的銀輝,他忽然指向天空:“看那幾顆亮星,是北斗七星,以前山里人趕路全靠它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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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山腳下的木屋旁,王大叔的老伴正煮著玉米粥,香氣飄滿了小院。“這玉米是山上種的,不打農藥,”王大叔給我盛了一碗粥,“就著腌蘿卜吃,是山里人的家常飯。”他翻開墻上的護林日志:“每天都要巡山,記錄樹木的生長情況,這山就像我們的孩子。”不遠處的帳篷區,幾位攝影愛好者正拍攝星空,王大叔說:“他們都喜歡來這兒拍星星,因為這里沒有光污染,能看見最純凈的夜空。”深夜的山風帶著涼意,我捧著溫熱的玉米粥,忽然懂了老君山的美——不是“名山”的頭銜,是山林的密、星空的燦、山民的純,是洛陽人把最本真的堅守,藏在了山巔的星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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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程的高鐵駛離洛陽,窗外的夜色中仍能望見老君山的剪影。六日的時光里,我沒追過喧鬧的人潮,卻在石窟匠人的刻刀下觸到了千年匠心,在洛浦河畔的槐香中嘗到了尋常煙火,在隋唐城墻的暮色里讀懂了歷史厚重,在老君山的星空中望見了自然純粹。原來洛陽的美從不在史書的字里行間,而在當代人的生活里——是佛龕前的軟毛刷,是洛河邊的涼白開,是城墻下的考古鏟,是山巔上的玉米粥。這些藏在晨光、正午、暮色與星夜里的堅守,才是神都最動人的底色,也是這次漫記里最珍貴的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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