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毛主席圈定堆山工程，皮定均赴蘭州后：可以把堆山改一改

1969年11月30日深夜，蘭州軍區(qū)大院里燈火未熄，剛到任三天的皮定均站在作戰(zhàn)室，對著那幅五十萬分之一的浮雕地圖一動不動。沙漠、戈壁、冰山在暗黃燈光下交錯，他突然低聲說了一句：“這片空地得重新畫。”身旁參謀愣了一下，連忙記錄。

不到一年之前，中蘇邊境炮火已響。珍寶島的硝煙提醒北京：西北方向必須拉起一道真正能擋住鋼鐵洪流的屏障。毛主席圈定了方圓數(shù)百公里的“堆山”工程，還留下八個醒目的紅圈。文件送到總參時，劉伯承首先想到皮定均——那位在黃草嶺夜襲、在志愿軍陣地打出狠勁的矮個子將軍。

10月28日夜，周恩來打來一通僅三分鐘的電話：“明晨動身到蘭州，任務緊急。”皮定均回答只有一個字：“到！”第二天他隨考察團走訪東北多座人防工事，親手敲過鋼筋，掂過凍土，才坐進飛往西安的軍機。行李極輕，一本日記本、一副羅盤，一雙他常說“走爛了”的舊布鞋。

踏進蘭州的第一件事并不是開會，而是沿黃河邊跑步。早操號剛落，皮定均已跑出五公里。參謀長無奈苦笑：“司令還是那個脾氣。”皮定均回頭招手，讓年輕軍官們緊跟，邊跑邊問：“你們覺得城外哪兒挖洞最省料？”這種插科打諢的提問，讓跟隨人員霎時安靜。

堆山工程早已動工七座，每座要價數(shù)千萬元。“把土往高處倒容易，卻擋不住高爆彈。”皮定均爬上第八號人造山時，看見山頂突出的觀測臺，臉色立刻沉了。他指了指那座“孤眼”，對施工主任說：“眼珠子掛在額頭上，敵人的炮手正求這樣的靶。”一句話，方案被推倒重來。

五天后，他又去了離邊境最近的一號山。返程途中路過“黑城子”廢墟，副參謀長介紹那段因斷水而亡城的故事。皮定均沒有吭聲，下車蹲在枯井旁畫草圖。上車時，他忽然開口：“山是死的，井是活的。給我把山埋進地下，水和槍都藏進去。”這番話成為蘭州軍區(qū)此后地下化建設的總原則。

改向地下挖意味著推翻預算，也意味著同時間賽跑。工程隊由原來的土木兵與民工，換成了工兵、鐵道兵、地質隊混編。皮定均親自帶頭鉆進井口勘測，一位干部忍不住勸：“司令，您這歲數(shù)也別總往下躥。”皮定均甩下一句：“敵人不到，我先到。”

在摸透地貌以前，他還要搞清沙漠深處的可行度。1970年初夏，他讓62師兩個連分兩路闖“死海”沙漠。出發(fā)前，他只交代三條：配駱駝，帶無線電，遇見新地貌立刻標點。16至19天后，兩連全部走出沙壁，還帶回數(shù)百張航測照片。線路畫進戰(zhàn)區(qū)地圖，原本“禁區(qū)”被改成機動作戰(zhàn)通道。

沙漠能過，裝甲能不能過？皮定均隨即命裝甲兵師派出試驗分隊，拖著坦克翻巴丹吉林。履帶陷沙，他讓駕駛員卸下負重輪減壓；風暴襲來，他索性讓隊伍鉆進沙坡等待。四天150公里，坦克履帶終于碾出兩條硬痕。演練總結會上，副師長嘀咕：“外軍未必真從沙漠來。”皮定均抬手止住：“防御不能靠敵人慣性思維。”

沙漠、戈壁、黃河三大地貌摸清后，他把十萬大軍拉到黃河岸邊。強渡、反空降、反空襲連續(xù)課目轟鳴。七天實彈射擊后，各部隊都認為“打得夠狠”。皮定均卻在終點站詢問后勤：“戰(zhàn)場路毀了，油從哪兒來？”有人答“蘭州儲備”。他搖頭：“打仗不靠省會，靠多條斜線。”

1974年冬，八大軍區(qū)對調令下達，他離開蘭州前，最后一次巡視地下倉庫。電梯降到三十米深，他輕撫巖壁，對隨行軍官說：“鋼筋省了，戰(zhàn)力添了。再難的賬，也劃得來。”一句“劃得來”，像釘子釘進所有工程兵心里。

蘭州歲月終結于一紙調令，卻留下極具延續(xù)性的戰(zhàn)區(qū)布局。后來的軍事研究報告顯示，西北地區(qū)地下化率在七十年代末已超過全國平均水平兩倍多，其中大部分源于當年那句“可以把堆山改一改”。

多年后，一位參與人造山施工的老兵回憶：“司令總講，別讓對手看見我們的‘眉毛’。山在地下，兵在暗處，才是底氣。”時間過去半個世紀，當年的黃沙早已被高速公路劃破，但地圖上那幾處不起眼的高程符號，仍悄悄提醒后來者：在毗鄰大國的西北防線上，判斷與行動的速度往往比鋼鐵更昂貴。

皮定均在蘭州的五年，不只是修“山”，更是修思想。深挖洞、廣積糧、靈機動——這三條被他拆成無數(shù)技術環(huán)節(jié)，一環(huán)一環(huán)壓在圖紙、沙盤和演習里。若問這位將軍最大的貢獻是什么，許多人會指向那八座改良后被寫進機密檔案的“無名山”。然而在同僚看來，真正難得的是他用行動把“主動”二字刻進西北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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