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之鄉 名醫之縣：陳務齋 民國時期廣西唯一全國名醫

陳務齋

——民國時期廣西唯一全國名醫

《廣西通志 人物志》（2009年廣西人民出版社出版）載：“陳務齋（1871-1946）容縣冠堂人……為廣西唯一的全國名醫。”

陳務齋

陳元強先生的《陳務齋生平略歷》記述，陳務齋10歲開始跟隨父親陳福軒學習醫術，博覽醫書，20歲在容縣縣底圩“愛生堂”開業行醫，有詳細完整記錄病歷的習慣。他常常在醫案最后寫道：“特錄數案，以便研究”。良好的習慣有助于陳務齋對每一個病例進行回顧與反思。因人而異的癥狀，變化莫測的病情，對一個立志懸壺濟世又善于思考的青年來說，對醫案的長期研究無疑是他醫術迅速提高的有效途徑。

光緒三十年至三十一年，容縣城廂、縣底鄉一帶鼠疫流行。陳務齋應百姓所請，深入疫區鄉村，全心開展救治病人。在父親的傳授下，他思考總結出一套基本醫案，除頸、腋窩、腹股溝等處淋巴堅實變黑者外，其余都能治愈。此番磨煉，陳務齋基本形成了一套對付大規模突發傳染病的治療方法。光緒三十二年至三十四年，縣底、自良一帶天花流行，疫情來勢迅速，令人恐怖。陳務齋用家傳秘方，結合臨床體會，加減取舍，盡力救治，除高熱神昏、發疹出血或咳嗽、呼吸短促、失音，飲食難下和孕婦小產者外，大部分患者都能治愈。陳務齋對于烈性傳染病的防治兩戰告捷，聲名遠播。民國七年秋末，容縣瘟疫大流行，傳播擴展迅猛，病情惡化急劇，死者甚眾，以致人心恐慌，學校停課，圩街停市，路無行人。陳務齋晝夜出診，日行數十里。凡經陳務齋診治者均能痊愈。民國八年至民國十年，容縣又流行鼠疫。已到梧州開業行醫的陳務齋趕回家鄉，四出救人，直到撲滅疫情為止，先后救治80多病例。陳務齋治病不分親疏厚薄，一視同仁，還急人所急，樂于解囊相助。鄉親們感其恩德，送其“功同良相”紅綢錦旗一面。

1915年，四十多歲的陳務齋參加上海中西醫學函授學校學習，對于有近20年臨床實踐的陳務齋來說，不僅大開眼界，還是一次強力的空中加油。在函授中，各派名醫相繼授業，醫理體系各有所長，驗方手法各有精妙，醫案成敗分析借鑒，這些系統學習，彌補了家傳醫學的不足，為對天花、鼠疫、霍亂、痢疾、白喉、溫熱病、雜病、真寒假熱、真熱假寒、婦科病等病癥的防治積累了豐富的理論，善于融會貫通的陳務齋結合臨床實踐，使醫術更加成熟。

1925年五月，梧州市流行霍亂。陳務齋融會各家醫法，靈活用藥，療效顯著。并將多年以來防治鼠疫、霍亂的經驗寫成醫案上報推廣。1926年梧州市霍亂復發，陳務齋又救治了50多人，并在梧州《農工日報》發表文章，公開自己的中醫治療方法，得到社會各界人士廣泛稱贊。1934年，陳務齋在梧州《國民日報》介紹防治白喉病的經驗方法。他公開的不僅僅是自己的獨家秘方，還有一顆赤誠的醫者仁心。據《廣西通志》載，陳務齋還著有《藥性賦》《醫道還原》及《陳務齋氏驗案數百例匯編》。

民國初年“西醫攻訐中醫，無所不至”（秦伯末語）。“大東書局主人有鑒于此，亟圖挽救其弊，特請越中宿醫何廉臣先生，薈萃多方，編集成帙”（丁惠康語）。這就是《全國名醫驗案類編》的來由。何廉臣（1861-1929），浙江紹興人，出身中醫世家，深通醫理，醫名廣播，曾任中國醫學會副會長。何廉臣一生著述豐富，編著了《通俗傷寒論》等9部醫書。《全國名醫驗案類編》為他晚年的經典力作。何廉臣接受大東書局的邀約后，“登報征求，各省來稿，約近千種，其中學驗兼優，可為后學師范者固多，而閉門造車欲求出門合轍者亦不鮮。爰為之一一瀏覽，悉心鑒別”（何廉臣）。該書匯集了江蘇、浙江、江西、河北、廣東、安徽、廣西、山東、黑龍江、山西、四川、湖南、遼寧、福建等省90位名醫的408個驗案。

《全國名醫驗案類編》于1927年版行，分兩集十四卷，初集是四時六淫病案，二集為八大傳染病案。根據2011年山西科學技術出版社翻印的何廉臣《全國名醫驗案類編》統計，江蘇省、浙江省入選的名醫最多。紹興何拯華入選驗案47個位居首位，鹽山張錫純入選驗案26個居次，紹興嚴繼春入選驗案21個居第三，鎮江袁桂生入選驗案20個居第四，無錫周小農、梧州陳務齋各入選驗案18個并列第五，上海葉鑒清、湘鄉蕭琢如各入選驗案13個并列第六，南昌陳作仁入選驗案12個居第七，紹興嚴紹歧、天臺王經邦各入選驗案11個居第八，其后，選入9個驗案者2人，選入8個驗案者1人，選入7個驗案者4人，選入6個驗案者3人，選入5個驗案者1人，選入4個驗案者7人，選入3個驗案者9人，選入2個驗案者16人，選入1個驗案者36人。“一時俊彥，盡入藥籠，全國勝流，都登簡冊，凡諸作者盡屬名家”（夏應堂）。

《全國名醫驗案類編》

參照2011年山西科學技術出版社翻印的何廉臣《全國名醫驗案類編》，陳務齋入選的驗案有18個。這18個驗案分別是：一、三陽風熱癥案（內科）（《初集 第一卷 風淫病案》）；二、真寒假熱癥案（《初集 第二卷 寒淫病案》）；三、寒結腹痛癥案（《初集 第二卷 寒淫病案》）；四、熱郁腹痛證案(內科) （《初集 第六卷 火淫病案》）；五、真熱假寒案（《初集 第六卷 火淫病案》）；六、瘟疫內陷案（《二集 第七卷 時行瘟疫病案》）；七、傷風時疫癥案（《二集 第七卷 時行瘟疫病案》）；八、妊娠兼風燥時疫癥案（《二集 第七卷 時行瘟疫病案》）；九、妊娠燥疫癥案（《二集 第七卷 時行瘟疫病案》）；十 、溫毒喉痧案（《二集 第八卷 時疫喉痧病案》）；十一、燥疫白喉案（《二集 第九卷 時疫白喉病案》）；十二、抽筋霍亂案（《二集 第十卷 時疫霍亂病案》）；十三、急性疫痢案（《二集 第十一卷 時行痢疫病案》）；十四、急性疫痢案（《二集 第十一卷 時行痢疫病案》）；十五、天痘夾癰案（《二集 第十四卷 時行鼠疫病案》）；十六、腺鼠疫案（《二集 第十四卷 時行鼠疫病案》）；十七、腺鼠疫案（《二集 第十四卷 時行鼠疫病案》）；十八、鼠疫結核案（《二集 第十四卷 時行鼠疫病案》）。陳務齋以18個驗案躋身前五名，如同一顆天南巨星，閃爍著嶺南中醫的光芒。

《全國名醫驗案類編》《初集 第一卷 風淫病案》第二十六頁 三陽風熱癥案（內科）

何廉臣對收集到的上千驗案進行精心研究、篩選，對選出來的每一個驗案的成功所在以及缺陷進行一一評點。何廉臣在陳務齋的“陳黎氏真寒假熱癥案”后按“然非確有膽識者，不敢用此重量”；在“陳典常傷風時疫癥案”后評“為風燥熱疫善后之正法。非素有經驗，能負重任者不辦”；在“陳韋妊娠兼風燥時疫癥案”后評述“此案注重伏火就燥，氣血兩燔，開首即用涼膈合犀角地黃加減，表里雙解，三焦分消，投劑果決，自然效如桴鼓。然非有學識、有膽量、經驗宏富者，不敢有此重任”；在“陳瑞彬腺鼠疫案”后按“所用藥品尤為清純無疵，足證學驗兼優”。另有贊譽“閱歷之談殊堪深信”，“真精心結撰之佳案也。”在何廉臣眼里，陳務齋是一個有學識、有膽量、有經驗、有擔當的好中醫。

真寒假熱癥案（《初集 第二卷 寒淫病案》）

何廉臣在陳務齋的“陳黎氏真寒假熱癥案”后按“然非確有膽識者，不敢用此重量”

《全國名醫驗案類編》至2016已翻印九次，被推為臨癥必讀八部醫案之一，可見其在中醫界的高度與熱度。作為經驗醫學，《全國名醫驗案類編》無疑是民國時期最重大的中醫臨床成果之一。鑒于陳務齋在防治大規模烈性傳染病工作上屢建功勛，學術研究成果馳譽九州，仁心濟世，1935年，廣西省政府授予陳務齋“十全著績”、“當代名醫”牌匾，三等嘉禾獎章。

本文作者：雷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