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海城城外,槍聲震得地動山搖,國民黨一八四師師長潘朔端把望遠鏡攥得發燙——他的部隊被東北民主聯軍圍得水泄不通,可近在遼陽的國民黨嫡系援軍,就是按兵不動。
“再守!誰退就斃誰!”潘朔端當場槍斃兩名作戰不力的連長,可士兵們的眼神里,早已沒了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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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黃埔四期出身的師長,心里翻江倒海:蔣介石把他們滇軍當炮灰,如今是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全軍覆沒。
當晚,黃埔同窗林彪的一封親筆信送到他手上,信里的一句話,讓他下了決心。
第二天清晨,戰場突然沒了槍聲。潘朔端帶著一八四師全體官兵,舉著起義的旗幟走出城門——他成了東北戰場第一個倒戈的國軍將領。消息傳開,國民黨罵他“叛徒”,我軍贊他“識大體”,可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看似突然的決定,藏著潘朔端半輩子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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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朔端是云南威信人,打小就跟著滇軍摸爬滾打。抗日戰爭剛爆發,他所在的第六十軍就被蔣介石拉去前線,從臺兒莊打到武漢,弟兄們死傷大半,好不容易熬到抗戰勝利,本該回云南休整,卻又被一腳踢到了東北。
東北戰場上的國民黨部隊,個個眼高于頂。新一軍、新六軍都是蔣介石的嫡系,裝備精良、補給充足,而第六十軍作為“雜牌軍”,武器是淘汰的,糧食常常不夠吃。潘朔端的一八四師,更是成了孤立無援的棋子,被派去守海城這個易攻難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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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在起義前,一八四師就有“反骨”。首任師長張沖1945年就看透國民黨,跑去了延安。更巧的是,潘朔端和林彪是黃埔四期的同班同學,當年在學校里就很對脾氣。我軍圍攻海城時,林彪親自寫了封動員信,字里行間沒說一句硬話,只提“滇軍弟兄不該為獨裁賣命”,這話戳中了潘朔端的心。
他不是沒掙扎過。作為正規國軍將領,“服從命令”四個字刻在骨子里。被圍的頭一夜,他還在盼援軍,甚至做好了戰死的準備。可當他看到士兵們啃著發霉的干糧,聽到城里百姓哭著求和平,再想到蔣介石對滇軍的冷漠,終于徹底心涼——這樣的政權,不值得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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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義的消息傳到延安,毛主席都特意稱贊“此舉意義重大”。潘朔端的部隊被改編后,他當上了軍長,還光榮地入了黨。后來四野成立,他成了十二兵團副參謀長,主動請纓去動員老首長、第六十軍軍長曾澤生起義。1948年遼沈戰役,曾澤生率部倒戈,這里面少不了潘朔端的功勞。
1949年四野大軍南下,潘朔端卻做了個出人意料的決定:離開軍隊,回云南搞地方工作。有人勸他,以他的資歷,評軍銜時至少是少將,轉地方太可惜。可潘朔端搖搖頭:“我是云南人,想為家鄉做點實事。”
這一年,他成了新中國首任昆明市長。沒有軍銜的加持,他穿著打補丁的衣服,每天泡在工地上、菜市場里。昆明的第一條柏油路,是他帶著工人一鍬一鍬鋪成的;街邊的公廁不夠用,他親自蹲點規劃位置;百姓反映物價高,他立刻帶隊查抄投機倒把的商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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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49年到1971年,潘朔端在昆明市長的崗位上干了整整22年。他的辦公室里沒有名貴擺件,只有一摞摞百姓的來信和工作筆記。有人問他,沒評上軍銜后不后悔,他笑著說:“百姓的口碑,比任何肩章都金貴。”
1978年,78歲的潘朔端病逝。送葬那天,昆明的百姓自發站滿了街道,有人舉著“潘市長我們想你”的牌子,哭紅了眼睛。
回望潘朔端的一生,他在地方崗位上的堅守,讓一座城市換了新顏。這樣的人生,或許沒有耀眼的光環,卻足夠厚重,足夠被后人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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