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丈夫參加同學會，白月光敬酒說謝謝我照顧他，和當年照顧她一樣

蕭樂萱站在衣帽間的鏡子前，輕輕撫平沈高馳西裝領口的褶皺。

鏡中的丈夫神色恍惚，目光游離在鏡面反射的衣柜深處。

這場十年同學會，從收到請柬那刻起就讓他變得不對勁。

"領帶選這條藏青色的怎么樣？"她舉起兩條領帶，聲音輕柔如常。

沈高馳的指尖在絲質領帶上停留片刻，最終選了那條蕭樂萱很少見他佩戴的酒紅色。

酒店宴會廳的燈光一定很亮，酒紅色在燈光下會顯得格外醒目。

蕭樂萱將這個細節悄悄記在心里，就像記下他最近頻繁加班時皺起的眉頭。

還有他手機里那個沒有備注姓名，卻偶爾在深夜亮起的陌生號碼。

此刻的她還不知道，兩小時后，一個穿著香檳色長裙的女人會端著酒杯向她走來。

那個女人會說："這杯敬你，謝謝你把他照顧得這么好，和當年照顧我時一樣。"

這句話將像一把鑰匙，打開一扇塵封十年的門。

門后是她從未真正了解過的，屬于沈高馳的另一個世界。

01

蕭樂萱打開衣帽間的燈，暖黃光線灑滿整排定制衣柜。

她仔細撫過每件襯衫的領口，最終選出一件淺灰色緞面襯衫。

"搭配深灰色西裝會不會太正式？"她轉頭問靠在門框上的沈高馳。

沈高馳心不在焉地劃著手機屏幕，"你決定就好。"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手機熒熒的光亮。

蕭樂萱又取出一套午夜藍西裝在他身前比了比，"這套更顯年輕些。"

"同學會而已，不用太隆重。"沈高馳終于收起手機，揉了揉眉心。

蕭樂萱注意到他今天第三次做這個動作，自從上周收到同學會請柬開始。

她假裝沒看見他眉宇間的疲憊，繼續掛著溫柔笑意。

"聽說程浩然把這次聚會安排在明珠酒店的頂樓旋轉餐廳？"

"嗯。"沈高馳簡短應答，轉身走向浴室，"我先洗個澡。"

浴室門輕輕合上，水流聲隱約傳來。

蕭樂萱站在原地，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的精細面料。

衣帽間最里側的抽屜里，放著沈高馳大學時代的相冊。

她曾經翻看過那些泛黃的照片，照片里的青年笑得肆意張揚。

與現在這個沉穩持重的沈總判若兩人。

相冊里有個女孩反復出現在沈高馳身邊，穿著白裙子，笑靨如花。

但所有雙人合照中，他們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蕭樂萱從未問過那個女孩是誰，就像她從不追問沈高馳的過去。

水聲停了，她迅速將西裝掛回衣柜，換上最初選定的深灰色套裝。

沈高馳擦著頭發走出來時，她已經配好了領帶和袖扣。

"就這套吧。"她笑著說，眼睛彎成月牙，"很襯你。"

沈高馳凝視她片刻，忽然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這個擁抱來得突然，帶著沐浴露的清新氣息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樂萱。"他低聲喚她，聲音埋在她發間，"謝謝你。"

謝什么？蕭樂萱沒有問，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窗外，夕陽正緩緩沉入城市天際線。

02

黑色轎車平穩地行駛在晚高峰的車流中。

沈高馳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節奏雜亂無章。

"聽說程浩然現在自己開了家投資公司？"蕭樂萱找著話題。

"嗯，前年創業的，做得不錯。"沈高馳目視前方，聲音平穩。

"你們大學時就是好朋友吧？經常聽你提起他。"

"宿舍上下鋪，混了四年。"沈高馳嘴角微揚，像是想起什么趣事。

信號燈由綠轉紅，車緩緩停下。

沈高馳的手指停止敲擊，輕輕握住方向盤。

"這次同學會，應該能見到很多老同學吧？"蕭樂萱狀似隨意地問。

"畢業十年，很多人都沒見過了。"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那個總考年級第一的女生也會來嗎？你上次說她去了華爾街？"

"李雯？她還在美國，這次來不了。"

蕭樂萱輕輕"哦"了一聲，指尖無意識地纏繞著包帶。

車窗外的霓虹燈一閃而過，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那...盧欣妍呢？"她終于輕聲問出這個名字。

車內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

沈高馳的手微微收緊，指節泛白。

"不清楚。"他的聲音依然平穩，"畢業后就沒聯系了。"

謊言。蕭樂萱在心里默默說。

上個月她明明在沈高馳的手機上瞥見一條短信："同學會見？十年了，該面對的總要面對。"發件人沒有存名字。

但那串號碼，與之前深夜偶爾亮起的號碼一模一樣。

車重新啟動，匯入流光溢彩的車河。

沈高馳打開車載音響，巴赫的無伴奏大提琴組曲流淌而出。

這是他緊張時習慣性的掩飾方式。

蕭樂萱不再追問，轉頭看向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

大學時代沈高馳很少提及，她只知道他畢業于頂尖名校。

知道他曾經是學生會主席，是籃球隊隊長，是風云人物。

知道有個叫盧欣妍的女孩，曾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但具體有多重要，她從未深究。

每個人都有不愿提及的過去，她尊重他的沉默。

只要那些過去不會影響他們的現在。

轎車駛入酒店地下停車場，沈高馳停好車，卻沒有立即解開安全帶。

他轉身看向蕭樂萱，目光深邃："樂萱，無論今晚發生什么..."

他的話沒有說完，只是輕輕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心有些潮濕，溫度卻比平時要高。

"走吧。"蕭樂萱微笑著反握住他的手，"別讓老同學們等久了。"

03

明珠酒店頂樓旋轉餐廳，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水晶吊燈折射出炫目光芒，空氣中彌漫著香水與美食的混合氣息。

"高馳！這邊！"程浩然洪亮的聲音穿透喧囂的人聲。

他大步走來，給沈高馳一個結實的擁抱，然后轉向蕭樂萱。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樂萱吧？終于見到真人了。"

程浩然熱情地握住蕭樂萱的手，"高馳這小子，金屋藏嬌啊。"

蕭樂萱得體地微笑，"常聽高馳提起您，說您是他最好的朋友。"

"什么您不您的，叫浩然就行。"程浩然爽朗大笑，眼角泛起細紋。

他引他們走向主桌，沿途不斷有人與沈高馳打招呼。

"沈總還是這么帥啊！"

"高馳，聽說你公司又上市了？"

"這位是嫂子吧？真是郎才女貌。"

沈高馳從容應對，握手、寒暄、介紹蕭樂萱，舉止無可挑剔。

但蕭樂萱察覺到他緊繃的下頜線條，和偶爾瞥向入口的目光。

她在尋找什么？或者，在等誰？

程浩然安排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視野極佳。

"盧欣妍還沒到？"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問道，聲音不大不小。

桌上瞬間安靜了一瞬，幾道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沈高馳。

"欣妍飛機晚點，剛發消息說在路上了。"程浩然及時接話。

他舉起酒杯，"來，為我們畢業十年干杯！"

玻璃杯相撞發出清脆聲響，氣氛重新活躍起來。

蕭樂萱端起果汁輕抿一口，目光掠過滿桌笑臉。

每個人都在笑，但笑容背后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

她注意到斜對面一個微胖的男人始終沉默著，他是葉智宸。

相冊里經常出現在沈高馳和盧欣妍身邊的人。

此刻他正低頭擺弄手機，偶爾抬頭看沈高馳一眼，眼神復雜。

"聽說欣妍離婚了。"一個女聲輕輕飄來，很快被喧鬧淹沒。

蕭樂萱轉頭望去，說話的是個短發女子，見她看來，立即轉移話題。

沈高馳似乎沒有聽見，正與程浩然討論著某個經濟政策。

但他的右手在桌下無意識地握成了拳。

餐廳門再次被推開，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投向入口。

一個穿著香檳色長裙的女人站在那里，宛如從月光中走出的女神。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盧欣妍的目光穿過整個餐廳，直直落在沈高馳身上。

然后，她微微一笑，款款向他們走來。

04

香檳色長裙隨著盧欣妍的步態輕輕搖曳，宛如流動的月光。

她所經之處，交談聲漸漸低下去，目光如磁石般被她吸引。

十年光陰似乎格外厚待這個女人，未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反而增添了幾分成熟女性特有的風韻與從容。

"抱歉各位，飛機晚點了。"盧欣妍的聲音清亮悅耳。

她的目光在桌上掃過，最終停在沈高馳臉上，微微一笑。

"高馳，好久不見。"她伸出手，動作自然得體。

沈高馳起身與她握手，時間精準控制在三秒內。

"好久不見。"他的聲音平穩如常，"這是我太太，蕭樂萱。"

盧欣妍的目光轉向蕭樂萱，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情緒。

"常聽同學們提起你。"她握住蕭樂萱的手，力道適中。

"都是好話吧？"蕭樂萱笑著回應，目光平靜地與她對視。

兩個女人的手一觸即分，像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程浩然急忙打圓場，"欣妍快坐，就等你了。"

盧欣妍自然地坐在了沈高馳對面的空位上。

這個位置讓她一抬頭就能與沈高馳四目相對。

晚宴正式開始，服務生開始上菜。

同學們開始回憶大學時光，笑聲不斷。

"記得那次籃球賽嗎？高馳最后一秒三分球絕殺！"

"還有辯論賽，高馳和欣妍搭檔，簡直所向披靡。"

提起往事，眾人陷入懷舊的情緒中。

盧欣妍托著腮，目光迷離，"是啊，那會兒真是年輕。"

她轉頭看向沈高馳，"你還記得我們準備辯論賽的那幾個通宵嗎？"

沈高馳切牛排的動作微微一頓，"太久了，記不清了。"

"我可都記得。"盧欣妍輕笑，"你在圖書館睡著，還是我給你披的衣服。"

桌上突然安靜下來，幾個同學交換著眼神。

蕭樂萱微笑著給沈高馳添水，"高馳就是這樣，一忙起來就忘我。"

她語氣自然，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尋常小事。

盧欣妍深深看了蕭樂萱一眼，唇角微揚，"看來他現在還是老樣子。"

"人是會變的。"沈高馳突然開口，聲音有些冷硬。

他轉向蕭樂萱，眼神柔和下來，"至少樂萱讓我學會了按時休息。"

這個細微的轉變沒有逃過盧欣妍的眼睛。

她端起酒杯，指尖微微發白，但笑容依舊完美。

蕭樂萱低頭切割著盤中的食物，感受著桌上微妙的氣氛流動。

她能感覺到盧欣妍的目光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

帶著審視，帶著好奇，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敵意。

而沈高馳，從盧欣妍出現后就顯得格外沉默。

這場同學會，比她想象中還要復雜。

05

"還記得畢業晚會那天嗎？"蔡星睿舉著酒杯，臉因酒精泛紅。

"那晚可精彩了！有人告白，有人分手，有人哭得稀里嘩啦。"

幾個同學笑了起來，眼神卻不約而同瞟向沈高馳和盧欣妍。

盧欣妍優雅地擦拭嘴角，"那晚我提前走了，沒什么印象。"

"是啊，你那會兒不是收到國外名校的offer了嗎？"程浩然接話。

"對，急著準備出國手續。"盧欣妍抿了一口紅酒。

沈高馳沉默地吃著菜，仿佛他們對談的內容與他無關。

但蕭樂萱注意到他切肉的力道比平時重了幾分。

"高馳那晚喝得爛醉，還是我們把他抬回宿舍的。"蔡星睿繼續說。

葉智宸在桌下踢了他一腳，示意他閉嘴。

盧欣妍卻來了興趣，"哦？為什么喝那么多？"

她的目光帶著試探，直直看向沈高馳。

"畢業嘛，開心。"沈高馳簡短回答，舉起酒杯，"敬青春。"

眾人紛紛舉杯，這個話題被輕輕帶過。

蕭樂萱默默觀察著這一切，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

顯然，畢業晚會那晚發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而這件事與沈高馳和盧欣妍都有關。

服務生開始上甜品，一道精致的抹茶慕斯。

"高馳還是不喜歡吃甜的嗎？"盧欣妍突然問。

蕭樂萱正準備回答，盧欣妍又接著說："我記得你連生日蛋糕都不碰。"

"人的口味會變。"沈高馳淡淡道，舀了一勺慕斯送入嘴里。

這個舉動讓盧欣妍的笑容僵了一下。

蕭樂萱想起剛結婚時，沈高馳確實不吃甜食。

是她一點點改變了他，從微甜的拿鐵到偶爾分享的蛋糕。

這些細微的改變，如今成了他們婚姻的見證。

"聽說欣妍回國發展了？"蕭樂萱主動轉移話題。

"嗯，在陸家嘴開了家律師事務所。"盧欣妍的語氣帶著自豪。

"真厲害。"蕭樂萱真誠地說，"女性創業者不容易。"

"還好，畢竟無牽無掛，可以全心投入工作。"盧欣妍意有所指。

她的目光掃過蕭樂萱無名指的鉆戒，閃過一絲復雜情緒。

沈高馳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眉頭微皺。

"抱歉，接個工作電話。"他起身走向休息區。

盧欣妍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

"你們...畢業后真的沒聯系過？"蕭樂萱輕聲問。

盧欣妍轉回頭，笑容意味深長，"這要看你指的是哪種聯系了。"

這時音樂響起，有人提議跳舞，幾個同學走向舞池。

盧欣妍突然起身，"我去補個妝。"

她離開后，蕭樂萱注意到她的手機留在桌上。

屏幕亮起，顯示一條新消息："當年的事，你確定要現在說？"

發件人赫然是葉智宸。

06

舞池中幾對男女隨著音樂輕輕搖擺，燈光曖昧朦朧。

盧欣妍從洗手間回來，唇色補得更加鮮艷。

她徑直走向獨自坐在桌邊的蕭樂萱，"不介意我坐這兒吧？"

"當然。"蕭樂萱微笑示意，"高馳去接電話了。"

"他總是這么忙。"盧欣妍自然地坐下，"大學時就是這樣。"

她晃動著杯中殘余的紅酒，"那會兒他身兼數職，還要保持成績。"

蕭樂萱點頭，"他確實很有毅力。"

"不只是毅力。"盧欣妍目光悠遠，"他是那種一旦認定目標就會全力以赴的人。"

"包括感情？"蕭樂萱輕聲問。

盧欣妍挑眉看她，似乎驚訝于她的直接，"尤其是感情。"

兩個女人沉默片刻，各懷心事。

"你們結婚幾年了？"盧欣妍突然問。

"五年。"蕭樂萱回答，"戀愛兩年后結的婚。"

"七年之癢啊。"盧欣妍輕笑，"聽說這個階段最容易出問題。"

蕭樂萱保持微笑，"感情需要經營，我們很好。"

"是嗎？"盧欣妍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可我看高馳今晚似乎心事重重。"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蕭樂萱從容應對，"他最近在忙一個大項目。"

盧欣妍點點頭，突然轉變話題："你知道高馳為什么選擇金融行業嗎？"

蕭樂萱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大四那年，他原本拿到了文學碩士的保送名額。"盧欣妍緩緩道。

"但他放棄了，轉而考了金融研究生，從零開始。"

這件事蕭樂萱從未聽沈高馳提起過。

"為什么？"她忍不住問。

盧欣妍抿了一口酒，"因為現實。文學養不活他想保護的人。"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面。

蕭樂萱還想再問，沈高馳已經接完電話回來了。

他的臉色比離開時更加凝重，看到盧欣妍與妻子坐在一起，步伐微頓。

"有事？"他問蕭樂萱，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隨便聊聊。"盧欣妍代為回答，"正在說你的光輝歷史。"

沈高馳眉頭微皺，"都是過去的事了。"

舞曲結束，同學們陸續回到座位。

程浩然提議拍集體照，大家紛紛起身整理衣著。

拍照時，盧欣妍自然地站在了沈高馳另一側。

快門按下的瞬間，她的手指輕輕碰到了沈高馳的手背。

這個細微的動作沒有被任何人注意，除了蕭樂萱。

照片定格，每個人都在笑，但笑容下的暗流洶涌。

蕭樂萱突然有種預感，這個夜晚不會平靜結束。

07

晚宴接近尾聲，酒精讓氣氛變得更加松弛隨意。

幾個同學已經微醺，勾肩搭背地唱著當年的流行歌曲。

盧欣妍端著酒杯站起來，高跟鞋在地面發出清脆聲響。

她走向蕭樂萱，香檳色長裙在燈光下流淌著柔和光澤。

整個餐桌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樂萱，我想單獨敬你一杯。"盧欣妍的聲音清晰悅耳。

蕭樂萱優雅起身，端起自己的果汁杯，"抱歉，我不喝酒。"

"以茶代酒就好。"盧欣妍微笑，目光卻銳利如刀。

她舉起酒杯，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全桌人聽清："這杯敬你，謝謝你把他照顧得這么好。"

停頓一秒，她緩緩補充："和當年照顧我時一樣。"

空氣瞬間凝固，連背景音樂都仿佛戛然而止。

程浩然手中的叉子"哐當"一聲落在盤子里。

葉智宸猛地嗆咳起來，臉色漲紅。

其他同學面面相覷，有人尷尬地低頭假裝喝酒。

沈高馳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手指緊緊握住酒杯。

蕭樂萱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恢復鎮定。

她迎上盧欣妍挑釁的目光，唇角揚起得體微笑。

"欣妍姐說笑了，夫妻之間互相照顧是應該的。"

她從容地與盧欣妍碰杯，"也謝謝你們當年的照顧，讓高馳變成更好的人。"

這番回應既大方又巧妙地劃清了界限。

盧欣妍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更深的探究。

"說得真好。"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我期待與你們...多聚聚。"

沈高馳突然站起來，"樂萱有些不舒服，我們先告辭了。"

他的聲音緊繃，不容置疑地拉起蕭樂萱的手。

"這么快就要走？"程浩然急忙打圓場，"還沒切蛋糕呢。"

"抱歉，她真的不太舒服。"沈高馳重復道，語氣強硬。

蕭樂萱任由他拉著自己離開，沒有反駁。

經過盧欣妍身邊時，她聽到一句極輕的低語："看來，他還是很在乎你的感受。"

這句話像一根刺，扎進蕭樂萱心里。

電梯里，沈高馳沉默地盯著跳動的樓層數字。

他的手掌冰涼，滲出細密的冷汗。

"能告訴我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嗎？"蕭樂萱輕聲問。

沈高馳閉了閉眼，"她喝多了，胡言亂語而已。"

電梯門打開，他快步走向停車場，仿佛身后有洪水猛獸。

蕭樂萱跟著他，心中的疑問如雪球般越滾越大。

那句敬酒詞，顯然不是醉話那么簡單。

08

轎車在夜色中疾馳，車窗外的路燈連成流動的光帶。

沈高馳緊握方向盤，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車內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蕭樂萱望著他緊繃的側臉，終于打破寂靜："她說的'照顧'，是什么意思？"

沈高馳深吸一口氣，"大學時她生過一場病，我幫忙照顧過。"

"僅此而已？"蕭樂萱注視著他的眼睛。

"不然呢？"沈高馳的聲音突然提高，"你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

"我相信我的直覺。"蕭樂萱平靜地說，"從收到請柬那天起你就不對勁。"

信號燈轉紅，車猛地停下。

沈高馳轉頭看她，眼中滿是疲憊，"樂萱，有些事情不知道比較好。"

"比如你手機里那個沒有備注的號碼？"蕭樂萱輕聲問。

沈高馳震驚地看著她，"你...怎么知道？"

"上次你洗澡時，它亮過。"蕭樂萱坦白，"我記下了號碼。"

車后傳來喇叭聲，綠燈已經亮起。

沈高馳重新啟動車子，聲音沙啞："那是盧欣妍的號碼。"

"她為什么聯系你？"蕭樂萱追問。

"她說有些當年的事需要了結。"沈高馳苦笑，"我拒絕了見面。"

"所以今晚是她故意的。"蕭樂萱得出結論。

沈高馳沒有否認，將車靠邊停下。

夜色中的江邊公園安靜無人，只有江水輕輕拍岸。

"畢業前，我和她確實有過一段。"沈高馳終于坦白。

"但已經結束了，在畢業晚會那天就徹底結束了。"

蕭樂萱靜靜聽著，沒有打斷。

"她選擇了出國深造，我選擇了留下。"沈高馳簡單概括。

"那為什么十年后她還要這樣做？"蕭樂萱問出關鍵問題。

沈高馳搖頭，"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她離婚了，也許..."

他的話戛然而止，像是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

"也許什么？"蕭樂萱敏銳地抓住這個停頓。

沈高馳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樂萱，相信我，我和她早就過去了。"

"我相信你。"蕭樂萱輕聲說，"但我不相信她。"

她打開車門，"我需要透透氣。"

江風拂面，帶著濕潤的涼意。

蕭樂萱站在江邊，望著對岸的萬家燈火。

沈高馳跟下來，將外套披在她肩上。

"對不起。"他從背后環住她，"我不該瞞著你。"

"每個人都有過去。"蕭樂萱靠在他懷里，"但我希望我們是透明的。"

這一刻，她決定要弄清楚真相。

不是為了懷疑丈夫，而是為了守護他們的婚姻。

09

第二天清晨，蕭樂萱輕手輕腳起床，沈高馳還在熟睡。

他昨晚輾轉反側，直到凌晨才疲憊入睡。

蕭樂萱來到書房，打開那個存放大學紀念物的箱子。

相冊、筆記、獲獎證書...時光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仔細翻看每件物品，尋找可能被忽略的細節。

在一本舊經濟學課本里，夾著一封泛黃的信。

信紙邊緣已經磨損，顯然被反復翻閱過。

"高馳：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在飛往紐約的航班上。

對不起用這種方式告別，但我無法當面說出真相。

孩子的失去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選擇..."

信在這里中斷，后面被撕掉了。

蕭樂萱的手微微顫抖，"孩子"兩個字像重錘擊中心臟。

她繼續翻找，在箱底發現一個暗格，里面藏著一本病歷。

病歷上的名字是盧欣妍，時間是大四下學期。

診斷結果：宮外孕手術，輸卵管切除。

蕭樂萱跌坐在椅子上，腦海中拼湊出模糊的真相。

這時手機響起，是程浩然。

"樂萱，高馳還好嗎？"他的聲音帶著歉意，"昨晚的事..."

"浩然，我能見你一面嗎？"蕭樂萱直接問道。

半小時后，他們在小區附近的咖啡館見面。

程浩然顯得坐立不安，"高馳知道你來見我嗎？"

"他不知道。"蕭樂萱直視他的眼睛，"我需要知道真相。"

程浩然長嘆一聲，"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他攪拌著咖啡，陷入回憶："盧欣妍當年懷了高馳的孩子。"

"但檢查發現是宮外孕，手術導致她永久失去生育能力。"

蕭樂萱握緊咖啡杯，指節泛白。

"高馳當時準備放棄保研，陪她出國治療。"程浩然繼續說。

"但盧欣妍拒絕了，她認為高馳是出于責任而非愛情。"

"所以她選擇獨自出國，并隱瞞了手術的后遺癥。"

蕭樂萱想起盧欣妍昨晚那句意味深長的話："現實。文學養不活他想保護的人。"

原來沈高馳放棄文學夢想，是因為想要給盧欣妍更好的生活。

"高馳這些年一直在默默補償。"程浩然低聲道。

"他資助了一家不孕不育研究中心，以匿名的方式。"

"盧欣妍離婚也是因為不能生育的問題。"

"她最近才知道高馳的資助，認為這是他對她的愧疚。"

真相大白，蕭樂萱心中五味雜陳。

沈高馳的沉默，不是出于對舊情的留戀。

而是出于對過往責任的背負，和對她的保護。

10

蕭樂萱回家時，沈高馳正在廚房準備早餐。

他穿著家居服，背影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單薄。

"去哪里了？"他轉身，努力表現得自然。

"見了程浩然。"蕭樂萱坦白。

沈高馳的動作頓住，鍋中的煎蛋發出滋滋聲響。

"他都告訴你了？"他的聲音干澀。

蕭樂萱走上前關掉火，"為什么不告訴我實話？"

"我不想讓你負擔我的過去。"沈高馳低頭看著煎糊的蛋。

"夫妻之間，不應該共同承擔嗎？"蕭樂萱輕聲問。

沈高馳抬頭，眼中布滿血絲，"我怕你介意。"

"介意你是個負責任的人？"蕭樂萱握住他的手。

"我隱瞞了你。"沈高馳痛苦地說，"而且那段過去并不光彩。"

"什么是光彩？逃避才是真正的不光彩。"蕭樂萱直視他的眼睛。

她告訴他自己看了那封信和病歷，也知道了資助的事。

沈高馳震驚之余，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

"盧欣妍認為我對她只有責任和愧疚。"他苦澀地說。

"但你知道嗎？正是因為經歷過那些，我才更清楚什么是愛。"

他緊緊握住蕭樂萱的手，"責任是一時的，愛是永恒的。"

這時門鈴響起，監控屏幕上出現盧欣妍的身影。

沈高馳皺眉，"我去打發她走。"

"不，"蕭樂萱阻止他，"讓我來。"

她獨自開門，盧欣妍站在門外，神色復雜。

"我來道歉。"盧欣妍直接說，"昨晚我失態了。"

"進來說吧。"蕭樂萱側身讓她進屋。

三個曾經被命運纏繞的人，坐在了同一張沙發上。

"我知道高馳資助研究中心的事了。"盧欣妍開門見山。

"但我現在明白了，那只是他的善良，不是愛。"

她轉向沈高馳，"對不起，這些年我一直誤解了你。"

沈高馳沉默片刻，"該道歉的是我，如果當年..."

"沒有如果。"盧欣妍打斷他，"我們都有自己的選擇。"

她站起身，對蕭樂萱微笑："你真的很幸運。"

"是的。"蕭樂萱坦然承認，"但我更懂得珍惜。"

送走盧欣妍后，蕭樂萱回到客廳，發現沈高馳站在窗前。

陽光透過玻璃，在他周身鍍上金色輪廓。

"謝謝你。"他輕聲說，"謝謝你的理解和包容。"

蕭樂萱從背后抱住他，"因為我知道，現在和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窗外，城市開始新的一天，車流如織，人潮涌動。

每個過往都有其存在的意義，但更重要的是攜手前行的勇氣。

蕭樂萱知道，他們的婚姻經過這次考驗，將更加堅固。

而關于那個未完的故事，就讓它永遠停留在十年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