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的春天,李奇微在書房里翻開那本發黃的筆記時,窗外正飄著弗吉尼亞的細雨。
空氣微微有些寒冷。
曾經35年前的那一幕,他永遠不會忘記。
歲月可能讓他染上發霜,但鐵打的營盤流水的記憶卻永遠讓他忘不了那個刺骨的夜晚。
1950年,12月。
美軍第八集團軍總司令沃克將軍因為車禍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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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微臨危受命,被調往朝鮮,出任第八集團軍總司令。
當時一向高傲的美軍經長津湖慘敗,一路潰敗的打算放棄漢城。
李奇微說:不能退,給我頂住!
在他的高壓下,美軍才止住潰退,但士氣依然低落。
1951年,3月。
李奇微接替麥克阿瑟成為“聯合國軍”總司令。
他雄心萬狀,頒布第一道鐵令:指揮官只能在槍炮最響的地方,誰也不準后退。
想后退,就得留下敵人的尸體。
這是他的底線。
但是隨著戰局推進,他驚恐的發現,美軍戰無不勝的現代化戰爭機器,在朝鮮半島的崇山峻嶺中出現可怕的系統性失靈,
夜視設備的缺失讓B—26轟炸機成了什么都看不見的瞎子。
無線電中繼站的癱瘓使得155毫米的榴彈炮群成了聽不見的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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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志愿軍號手吹響的沖鋒號,則像一把匕首一樣鋒利。
毫不客氣的撕開美軍戰術體系。
這種技術依賴癥的突然發作,在云山戰場形成了詭異的權力真空。
李奇微終于知道了,美軍為什么會失敗。
他在筆記本中記錄著:
當P51戰機在拂曉穿透云層時,看到地面上的美軍士兵不是歡呼,而是哭泣。
他后怕的懂了。
自己引以為傲的步兵戰術素養,其實只是空軍火力投送的附加品。
他才知道,這里的戰爭比任何時候都不一樣,都更可怕。
但真正讓李奇微懷疑自己的是在1951年, 他所打動的“屠夫行動”。
他調動1200架次戰機進行飽和轟炸,但結果是汽油彈可以燒光山頭的植被,卻燒不掉志愿軍反斜面軍工工地下的長城。
當美軍士兵總以為連一只野兔都藏不住的時候,總有無數志愿軍沖出來給他們致命一擊。
太可怕了。
晚年的李奇微曾經在弗吉尼亞軍校演講時,他都會拿出一個殘缺的黃銅軍號向學員們展示。
他說,當我們的戰機哪怕載著原子彈,卻也能被志愿軍這樣一個黃銅軍號擾亂節奏。
他在回憶錄中,很罕見的引用了中國孫子兵法的“上兵伐謀”。
要知道,他可是一向推崇“克勞塞維茨”的“絕對戰爭理論”。
但現在,他覺得不是了。
他根本想象不到,在自己現代化武器裝備的絕對優勢下,卻被那群還只是原始裝備的志愿軍給降維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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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晚年的李奇微在他的回憶錄《空中優勢救了我們》中寫道:若非擁有絕對空中優勢,我們早就被趕出了朝鮮半島!
我想,這樣的軍隊,美國人可能根本不會懂。
因為他是人民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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