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默契背后的風暴：歐洲安全格局正經歷歷史性重構

2025年12月5日，德國議會以絕對多數通過新兵役法，宣布2026年起對18歲男性實施強制性體檢，計劃2035年前將聯邦國防軍規模從18.5萬人擴至近50萬人。

巧合的是，這一天正是《布達佩斯備忘錄》簽署31周年——1994年烏克蘭以放棄世界第三大核武庫為代價，換取美俄英的安全承諾。

歷史的諷刺性交織，恰是當前歐洲局勢的生動注腳：美俄在犧牲烏克蘭利益的問題上形成罕見默契達成一致，正在撬動二戰后建立的歐洲安全體系。

美俄的“利益契合點”：以烏克蘭為籌碼的戰略交易

美俄的所謂“一致”并非傳統意義上的同盟協作，而是基于各自戰略訴求的利益媾和，核心支點便是烏克蘭的主權與領土。美國《國家安全戰略2025》的發布標志著其全球戰略的根本性轉向，文件不再明確承諾北約第五條集體防御義務，將對烏政策從“長期支持”調整為“盡快結束戰爭”，以便集中力量轉向亞太。

這種轉變在外交實踐中體現得淋漓盡致：12月2日，特朗普女婿庫什納與特使維特科夫在克里姆林宮與普京進行五小時會談，這是雙方半年內的第七次接觸，會后俄總統特使公開表示“會談富有成效”。

俄羅斯則精準捕捉到美國戰略收縮的信號，在談判中堅持三條核心底線：全面控制頓巴斯地區、限制烏克蘭武裝力量規模、要求西方承認被占領土合法性。這種強硬立場與美國的“領土換和平”提議形成詭異呼應，美國《政治報》援引歐洲高級官員的話直言：“俄羅斯要求烏克蘭放棄領土，而美國人在思考如何實現這一點。”

更值得警惕的是，美俄已在次級議題上達成共識，3月利雅得會談中，雙方就黑海航行安全、暫停打擊能源設施等達成協議，為后續核心利益交換鋪墊基礎。

歐洲的雙重危機：被拋棄的焦慮與自主的迫切

美俄的默契讓歐洲陷入自冷戰結束以來最嚴重的安全焦慮，這種焦慮正在轉化為防務自主的倒逼動力。德國兵役法的通過并非孤立事件，挪威近期宣布190億挪威克朗武器采購計劃并與英國組建聯合反潛艦隊，波蘭2026年國防預算創下歷史新高，歐盟委員會3月推出8000億歐元“重新武裝歐洲”計劃，歐洲防務一體化進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進。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金玲教授指出：“特朗普政府的抽身壓力，讓歐洲不得不直面自身安全責任，防務自主從口號變為現實需求。”

但歐洲的自主之路布滿荊棘。內部分歧首先構成阻礙：美國要求北約成員國將防務開支提升至GDP的5%，西班牙等南歐國家明確反對這一“不切實際”的目標；在對烏援助問題上，比利時因法律顧慮否決“以俄資烏”方案，匈牙利多次阻撓泛歐援助計劃。

倫敦政治經濟學院伊恩·貝格教授的評價一針見血：“歐洲既缺乏彌補美國抽身所需的軍事能力，又沒有形成統一的戰略意志。”這種矛盾在12月8日倫敦會談中集中體現——英法德烏四國領導人強調“歐洲必須與烏克蘭站在一起”，卻未能發表聯合聲明，僅同意讓國家安全助理繼續磋商。

烏克蘭的堅守：夾在強權之間的生存之戰

美俄交易的代價最終由烏克蘭承擔，這個國家正面臨戰場與談判桌的雙重壓力。軍事上，波克羅夫斯克等戰略要地的爭奪進入膠著狀態，盡管烏軍通過無人機襲擊使俄羅斯石油日加工量降至500萬桶，但前線士兵坦言“情況糟糕，戰友不斷犧牲”；外交上，美國以切斷武器供應和情報支持相威脅，庫什納在與澤連斯基通話中要求其當場同意“領土換和平”方案。

面對高壓，烏克蘭展現出頑強韌性。澤連斯基以憲法禁止領土割讓為由堅決拒絕妥協，強調任何安全保障必須是“美國國會批準的法律文件”，而非《布達佩斯備忘錄》式的空洞承諾。

這種堅守獲得國內民意支撐，歷經四年戰亂的烏克蘭民眾對“領土換和平”的支持率不足15%。烏軍遠程打擊能力持續提升，11月對俄煉油廠發動14次襲擊，擊沉兩艘“影子艦隊”油輪，迫使西克塔斯航運公司終止對俄業務。

重構的十字路口：秩序與強權的博弈

當前歐洲局勢正處于歷史轉折點，未來走向取決于三大變量的博弈。

其一，歐盟2100億歐元援烏融資方案的命運，該方案通過由成員國共同擔保換取俄羅斯凍結資產使用權，12月歐盟峰會將決定烏克蘭能否獲得“續命資金”；其二，歐洲防務一體化的推進速度，若能突破國家主權掣肘，建立聯合部隊和統一軍工體系，將重塑歐洲安全格局；其三，烏克蘭戰場態勢的變化，俄羅斯“戰爭經濟”雖維持短期穩定，但32.5%的國防開支占比難以為繼，烏軍的精準打擊正逐步削弱其戰爭潛力。

31年前，烏克蘭用核武庫換取的安全承諾最終化為泡影；31年后，美俄再次以其領土和主權為交易籌碼。這場危機的本質，是基于規則的國際秩序與強權政治的較量。

歐洲若能凝聚戰略意志，烏克蘭若能堅守抵抗底線，或許能打破歷史循環；反之，若強權交易得逞，不僅烏克蘭將陷入分裂，歐洲安全架構將徹底崩塌，全球秩序也將遭遇致命沖擊。凜冬已至，歐洲的選擇將決定未來數十年的世界格局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