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再回中國美術館 程大利用新作“望千山”

近日，由中國美術館主辦的“望千山 —— 程大利藝術展”正式向公眾開放。作為“文化和旅游部 2025年度國家美術作品收藏和捐贈獎勵項目”，本次展覽集中呈現了當代山水畫領域極具探索精神的藝術家程大利，在不同創作時期的80余件中國畫代表作品。值得關注的是，展覽中的20件展出作品與26件未展出作品一同無償捐贈國家，共計46件藏品由中國美術館永久收藏，進一步豐富了現當代中國山水畫的國家美術收藏序列。

展名“望千山”樸素而意蘊深遠，這一命名背后更藏著程大利的藝術追求與敬畏之心：“中國畫的發展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所以我用‘望千山’這個名字、題目，千山望不盡啊，古人從唐人到宋人到明清，都圍繞千山留下大量的詩、散文、小品，都很有感慨。那么我對千山是充滿了一種憧憬和好的愿望。但是，最后要以我一步一步的實踐去回答我的想法。”這既承載著藝術家對自身生命歷程的回望，也包含對現實創作的深切體察，更寄托著對未來藝術道路的堅定眺望，恰似一場從心靈出發、終回歸心靈的漫長求索。如今已年逾八旬的程大利，依舊堅持每年開展大量寫生行旅，以腳步丈量山川百態，用詩文記錄心境感悟，將自然、生命與藝術深度融匯，化作持續更新的創作源泉。

程大利置身于古今東西文化的交匯點，親歷改革開放以來的美術發展歷程，始終以開放姿態深耕時代藝術現場，在山水畫藝術的當代路徑探索中成就斐然。談及創作初心，他坦言自己的探索始終延續著前輩先賢的思考：“從黃賓虹的‘究古今之變’，到留學歸國的徐悲鴻先生那一輩的先賢，他們都在思考一個問題，就是中國畫的現代性發展和中國繪畫如何融入世界美術體系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直到今天都沒有確定的答案，所以就給我們這代人提出了非常艱巨的任務。”這份對前輩思考的接續，正是他創作激情的重要來源。

本次展覽分為三個核心單元，各有側重又相互呼應：第一單元聚焦創作脈絡梳理，通過新世紀初的兩件早期作品為起點，清晰呈現藝術家從單色墨筆逐步走向豐潤色彩表達的演變軌跡；第二單元圍繞寫生行旅主題，貫穿寫生與創作“合一”的藝術理念，讓自然生機與藝術想象在畫幅中相互生發、交融共生；第三單元集中展示對筆墨語言的多樣探索，從點線運用、皴染技法到章法經營均不乏創新試驗，凸顯出藝術家將“自我”“山川”與“時代”融通為一的審美追求。此外，展廳中穿插陳列的詩文與札記，也直觀呈現了他對藝術經驗的提煉與思辨過程。

多年的藝術實踐讓程大利形成了雙重自覺：既不以取消中國畫文化主體性為代價追隨西方式革新，也不抱持保守主義態度流于筆墨程式的重復摹仿。他始終在傳統根基上探索自我表達：“我一直努力地探索，在學習，在思考，我是在傳統的基礎上努力地畫自己對現代的認識，對山川造化的認識。但是，我也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不過，我始終在實踐。”而此次展覽的初衷，也正是他對自身實踐的一次檢視：“我搞這個展覽的目的就是檢驗一下自己實踐、自己走過的路還有哪些欠缺，我想私下里跟朋友們聯系，沒有研討會，私下里聽意見就可以了，誠心地等待大家的意見，等待大家的批評。”

程大利曾于2005年在中國美術館圓廳（1號廳）舉辦個人展覽。二十年后再度回到中國美術館，他以更加從容的筆墨回應時代，為公眾展現一位藝術家的再思考與新創造，同時以捐贈的方式向國家文化事業表達心意。

除了創作實踐，程大利在書畫理論與美學研究領域亦造詣深厚，《硯田別識錄》《程大利談山水畫》等著作，便是他對山水畫“內美”傳統的深入闡釋。他始終強調“向內求”的自省精神，認為山水畫“暢神”之旨，核心在于人格、技法與道義的貫通統一，需在長期筆墨實踐中完成“化”的升華過程。這些深刻見解不僅在其自身山水創作中得以充分印證，更為當下傳統藝術的傳承與闡釋提供了獨特路徑，也與他對中國畫現代性的持續探索形成了鮮明呼應。

據悉，展覽呈現在中國美術館一層1、8、9號廳，將展出至12月19日（周一閉館）。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王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