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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盛生命——楊飛云近作展
2025.09.23—2025.12.14
展覽地址:蘇州博物館現代藝術廳
序言
蘇州博物館將呈現中國當代油畫大家楊飛云先生藝術個展。策展人紅梅老師囑我撰寫前言,回顧與楊先生數十載師生情誼,不禁思緒萬千。
1987年冬,上海首屆中國油畫展上,《北方姑娘》驚艷畫壇,那精致入微的古典語言與深邃的神韻,將東方女性端莊穩重的典雅氣質鮮活地展現在觀眾面前,令人震撼,成為經典之作。次年五月,中央美院考場上初見楊先生與朝戈先生監考的身影,彼時風華正茂。88年秋我有幸成為油畫系一畫室學子,得靳尚誼、潘世勛、孫為民、楊飛云、朝戈諸先生親炙,諸位師長的藝術理念如春風化雨,滋養至今。畢業后與楊先生交往愈密,其藝術信念之純粹,創作態度之虔誠,工作狀態之勤勉,始終是我前行的明燈。
本次展覽系統呈現楊先生近二十余年力作,既是對其藝術生涯的深度梳理,更是對中國油畫以古典精神為根基、融匯東方氣韻的壯闊探索的生動詮釋。楊先生的藝術之路,深植于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央美院油畫系第一工作室的學術沃土。在靳尚誼先生構建的嚴謹教學體系下,與師友們共同擎起“向大師學習”的旗幟。那個年代美院樸厚求實的學風,如無聲春雨,潤澤了楊先生終其一生的藝術追求。
回望八十年代文藝復蘇的春潮,美院一畫室以復興古典傳統為己任。作為恢復高考后的首屆學子,楊飛云在先生引領的學院體系中,錘煉出堅實的造型基礎與崇高的美學品格。這種對古典的堅守絕非簡單的技法沿襲,在前輩畫家的言傳身教中,佛羅倫薩畫派的理性光輝與中國文人的溫厚氣質水乳交融——這正是對“黃山會議”倡導的“民族氣質自然流露”藝術理想的生動實踐。楊先生筆下的肖像與人體,既承繼了委拉斯貴支、倫勃朗的深沉厚重,又暗合宋人山水的靜穆空靈,西方古典之形已悄然涵泳東方美學之魂。
作為藝術教育家,楊先生創辦的油畫院已成為學術傳承的重要平臺。他以開放的胸懷與嚴謹的治學精神,培養了一批批堅守油畫本體的青年才俊,為中國藝術注入持久活力。本次展覽作品幾乎是與油畫院近二十年發展同步的作品,在繁忙的工作中楊先生仍然靜心創作,佳作頻出,讓人嘆服。展出作品清晰勾勒出楊先生從技法錘煉到精神自覺的升華軌跡。楊先生鐘情于北方大地的蒼莽雄渾,不論北方漢子的堅毅棱角,還是尋常景致的變化萬千,他都能通過光線的詩意調度,將西方宗教畫的莊嚴內斂轉化為東方文人“澄懷觀道”的哲思,以油彩的厚重層次對應水墨氤氳的韻味——蘇州園林的粉墻黛瓦與提香的輝煌色層竟產生奇妙共鳴,堪稱對謝赫“氣韻生動”的當代詮釋。
在全球語境下,楊先生的探索直指中國油畫的核心命題:如何使西方油畫語言承載中國人的精神宇宙。他如同一位沉靜的文化煉金師,將安格爾的精確線條與八大的寫意筆墨熔鑄一體,讓敦煌壁畫的瑰麗色彩與弗拉芒畫派的透明罩染展開時空對話。這種創造性轉化,既實現了吳作人先生“使油畫成為中國人自己的藝術”的愿景,更彰顯了“器識為先,文藝其從”的文化自覺。
蘇州這座千年古城,以其園林藝術的精妙與現代創新的活力,為解讀楊飛云藝術提供了絕佳場域。當畫中北方老漢的尊嚴與東方女性的溫婉同太湖石的皺透紋理彼此映照,當畫布上的銀灰調子與貝聿銘設計的幾何構成和諧共鳴,觀者得以窺見藝術家畢生求索的至高境界——在形神、物我、東西方的辯證關系中,構建屬于這個時代的“天人合一”美學范式。
謹以此展,向楊飛云先生及所有為中國油畫耕耘的先行者致敬。他們的實踐如同播撒在華夏沃土的種子,必將在傳統與時代的澆灌中,生長出既深植民族根脈、又擁抱世界氣象的藝術森林。
朱春林
中國藝術研究院油畫院院長
教授、博士生導師
2025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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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圣關羽
190×250cm
布面油彩
202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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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得要正 看得要遠
116×81cm
布面油彩
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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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婚
130×95cm
布面油彩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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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
130×95cm
布面油彩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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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桿秤
116×81cm
布面油彩
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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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
130×95cm
布面油彩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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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者
130×97cm
布面油彩
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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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別
167×242cm
布面油彩
20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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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毅
130×97cm
布面油彩
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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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場老人
130×95cm
布面油彩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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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尕那少年
130×95cm
布面油彩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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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紅的頭巾
116×81cm
布面油彩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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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尕那少婦
130×95cm
布面油彩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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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盛裝
130×95cm
布面油彩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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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女
130×95cm
布面油彩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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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尕那少年
116×81cm
布面油彩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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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女子
73×100cm
布面油彩
2014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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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妝
250×155cm
布面油彩
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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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
116×81cm
布面油彩
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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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
190×108cm
布面油彩
20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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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
190×183cm
布面油彩
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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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大學生
130×95cm
布面油彩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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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遺容
84×65cm
布面油彩
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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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山圖
200×400cm
布面油彩
2016年
序言
寫實油畫在造型與色彩層次間生成出一種新的真實。這份真實,恰源于創作者對事物的觀察與凝思,楊飛云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在他筆下,精微的細節、流動的光影和靜穆的氛圍共同構筑起“寫實”的外在形態,這并非技法的簡單疊加,更是一種表達路徑,一種蘊含著現實張力與記憶溫度的內在狀態。
1978年,楊飛云考入中央美術學院油畫系,師從靳尚誼、詹建俊等油畫大家,承繼了學院最本真的藝術傳統。自1985年作品《小演員》獲獎起,他便成為中國寫實油畫不可繞開的坐標。在藝術浪潮更迭不息的四十年間,楊飛云對古典主義的追求始終如一,而這份堅守中,又不斷生長出新的精神內容。
趨近對話距離的“近觀”式肖像創作是楊飛云持續不盡的審美意趣,在他搭建的“室內”空間中,精微細致的東方女性形象和西方古典主義的表現語言交織融合。人物與置景之間,寫實語言拓展出可觀可想的流轉區域。荷蘭畫派和中國傳統古畫的經典圖像皆成為他調度的元素,相異的文化符號在有限尺幅內悄然轉化為“有意義的形式”。這些暗藏古典規范的視覺表達,傳遞著超越現實的精神性,共同指向了東西方對“古典”內核的深刻共鳴,即超越技藝本身、以共通語言展現精神實質的藝術力量。
中國傳統畫論中素有“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精妙理念,這與法國新古典主義大師安格爾所秉持的“藝術根基在于永恒的美與自然”主張異曲同工,兩種跨越時空的藝術哲思,在楊飛云的創作中得到了生動詮釋。他對理想審美境界的追尋,遠不止于捕捉東方女性神韻。本次展覽的另一重要篇章,是其飽含濃郁鄉土風情的肖像與風景創作。獨特的色調選擇與筆觸表達,承載著畫家與對象之間鮮活的生命體驗。年復一年的寫生積淀,凝為畫布上的定格瞬間。灑落晨光的鄉間小景,倚杖道別的村中老者,這些平淡而動人的日常圖景,仍能激發他最純粹的藝術沖動。正是這份與真實生活的赤誠對話,賦予了其藝術作品源源不斷的生命力與豐沛的感染力。
2016年,我們在這個展廳,欣賞了靳尚誼筆下的齊白石畫像;而今,又得見楊飛云所塑造的齊白石形象。十載已逝,這不僅是藝術傳承的綿長回響,也是寫實油畫持久生命力的印證,更是蘇州博物館在現當代藝術領域持續表達的又一個十年。
我們期望,關于“美”的對話,能在此恒久延續、自在生長、日益豐盛!
謝曉婷
蘇州博物館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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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盛開
100×80cm
布面油彩
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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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仕女圖
180×120cm
布面油彩
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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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遺韻
220×160cm
布面油彩
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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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
94.5×129cm
布面油彩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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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
90×120cm
布面油彩
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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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夏日河岸
100×80cm
布面油彩
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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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畫像
115×185cm
布面油彩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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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命
146.5×89cm
布面油彩
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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芃芃
130×95cm
布面油彩
20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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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莊
190×150cm
布面油彩
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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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日花環
230×150cm
布面油彩
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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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
200×120cm
布面油彩
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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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沙發
90×120cm
布面油彩
2014年
仰望神性與生命觀照
——策劃《豐盛生命:楊飛云近作展》記
眾所周知,楊飛云是中國當代著名的油畫藝術家和教育家,他的油畫在古典主義風格藝術的探索上達到了相當的高度,從而為真正形成具有本土生命力的中國油畫做出了巨大貢獻。
從20世紀70年代初至今,楊飛云在油畫探索上辛勤耕耘了多半個世紀,新世紀伊始,楊飛云在三個歷史時段發生了很大變化,分別是2000年開始的風景畫寫生創作,2007年開始的人物畫寫生創作,從此分別開始了從畫室里到自然界,從語言研究到尋源問道,從審美表達到精神表征,從油畫在中國到油畫中國本土化的藍圖,從恒切虔敬的仰望神性到物我兩忘的生命觀照,皆進行了艱辛地求索并取得了令人贊嘆的成就。基于此,非常有必要和適時地將楊飛云近20年來的飛躍性變化展現給文化藝術界,以期引出并形成一些議題。為此,由中國藝研院油畫院、中央美術學院、中國油畫學會和蘇州博物館共同發起,擬在2025年9月22日-12月14日在蘇州博物館舉辦《豐盛生命:楊飛云近作展》,展出主要圍繞以下幾個專題進行: 2000年開始延續至今的包括國內外多地的風景畫寫生創作;2007年開始的人物畫多地寫生創作以及延續畫室內研究性創作;2017年大病康復后傾向于中國歷史畫和古圣先賢肖像畫創作,共計59幅代表性作品。希望能夠全面立體地呈現楊飛云在近20年間的藝術思考和探索的基本面貌。
近些年,人物和風景是楊飛云油畫藝術的兩種主要體裁,這兩種體裁無一不是西方傳統繪畫史上的經典領域,各自都有著源遠流長的發展脈絡和無數偉大的作品,面對如此宏富的歷史遺產,要做到繼承的同時自出新意,其難度可想而知。
古典主義藝術的核心有兩個,一個是古希臘羅馬的理性和秩序,另一個是基督教信仰所帶來的精神性。從廣義上說,無論是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還是后來17世紀以普桑等人為代表的古典主義藝術、18世紀以達維特、安格爾為代表的新古典主義,都是以一種嚴謹精致的結構,冷靜理智的筆法,惟妙惟肖的質感,輔以精微的視覺效果,來表征一種宏大的精神性,這種精神性依個體藝術家和具體作品的不同而呈現出不同的視覺面貌。
其實在中國的古代藝術中也有相似的表達,以唐代張萱和周昉的人物畫和宋代的李唐、范寬、馬遠、夏圭、和宋徽宗的《瑞鶴圖》為例,同樣是嚴謹精致的結構,理性的秩序,精妙的筆法,呈現的卻是一派自由流動的雅逸之氣,不同的是西方古典主義藝術所呈現的精神性更為凝重和肅穆,而中國古代的藝術則相對更為空靈和自由。這種區別既來自于不同的材料和技法,也同樣是因為由各自不同的文明本質所規定。西方古典藝術所根植的是工商文明所帶來的理智和個體自由,而中國古代類似藝術樣式的背后則是上千年農業文明之下以禮法等級秩序和天人合一的宇宙觀,因此,同樣是古典主義藝術,中西方的審美境界雖相似,但品格上卻有著鮮明的差異。
按照基督教的觀點,人是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創造出來的,因此,自中世紀開始,藝術家們將對人的描繪和塑造作為最便于表征神性的現實路徑,人體和肖像也就隨之成為了西方繪畫史上重要的藝術領域。在古典主義藝術里,人被理想化、神化了,完美的比例,精致的五官,高貴的姿態和表情,光滑的肌膚等等一系列因素共同營造了一種靜穆、莊嚴和崇高的神性之美;就人物畫來說,其題材多取于神話傳說、宗教故事、歷史故事、帝王將相、古圣先賢、民族英雄等,現實生活的題材和普通人很少被認真對待。
相較于西方這種看待人的視角,楊飛云在自己的作品中進行了不同的轉換。在楊飛云看來,人是上帝最完美的創造,而肖像藝術則是對人最為完美、豐富和精微的表現。人的面部表情和肌膚依靠本身及其細微復雜的色彩變化和細膩而富有彈性的質感形成一種生命力的表達,楊飛云的人物作品正是將這種基于個人生命力的東方生命力進行纖毫畢現的表達,從而形成了與西方肖像藝術有很大區別的審美品格。更重要的是,楊飛云的肖像作品并沒有將現實的人進行理想化和神化,而只是選取和強化了真實的活生生的人所顯露出來的神性的那部分,因此在保證現實人形象的前提下依然表征了一種純粹、靜穆、莊嚴而崇高的神性。這不僅僅是在現實的、平凡的人身上發現神性,而是值此一刻整個凡人的視覺形象即是神靈示現。傳統古典主義中的人物是被神化,人和神之間有著遙遠的距離;而楊飛云的作品中則是現實的人顯示出化神的一面,此時人神一體了,這在古典主義藝術的演化脈絡上不能不說是一種巨大的改變。
2007年之后,楊飛云的人物肖像畫無論從內容上還是風格上都有了很大的變化。他的這些基于寫生創作的人物肖像以老年人居多,而且一開始依然有著清晰的紀念碑式的精神表達,而逐漸過渡到一種對普通的、真實的人的生命觀照。在這批作品中,楊飛云采用了類似印象派的技法,將人物和環境置于一種外光的環境之中來進行描繪。然而這只是一種表象,實際上楊飛云面臨了類似于當年塞尚的處境,那就是既要保持印象派的色彩成就,又要保證物體的堅實感和建筑感。印象派以光色為最終的描繪對象,正是在對光色的追尋中,消融了物體的輪廓線和陰影,物體的堅實感和建筑感也隨之不復存在。如果要同時獲得這兩者,無論如何都是極為困難的事情。塞尚的主要做法是,首先拋棄了線性透視這種傳統塑造空間的方法,而改用色彩透視和物體遮擋等手段來塑造空間,根據空間的需要不惜適度變形物體;其次,增加了色彩的主觀性,不以描繪客觀的色彩為標準,從而大大增強了表征心理感受的可能性。楊飛云的做法與塞尚不同,他在自己的作品中依然保持了西方焦點透視為主的塑造空間的方式,卻將印象派的光轉換成一種神性化了的生命之光,其目的是要表征出平凡的普通人,其生命依然高貴、尊嚴。楊飛云在作品中具體的做法是將印象派分解了的光、色合并起來,形成以色塊為基本單元的感覺表征,在背景的處理上卻一如倫勃朗繪制的色彩交響樂。這樣楊飛云就在保證了古典主義的堅實性基礎上,呈現出具體的、獨具個性的普通人在生命長河中的尊貴與卑微,潔凈與疲憊,其視覺效果也更為放松,有一種隨心所欲不逾矩之感。楊飛云在寫生創作的這批作品中進行的這種轉換,其歷史意義還遠未被藝術史挖掘和重視。
如果說,楊飛云前期的作品是致力于在平凡的人身上發現神性,在一定程度上這可以被視為是一種人的視角的話,2007年之后的作品,則是在神性的照耀下發掘普通人生命的閃光和厚重,這是一種歷史的觀照,可以看作是神的視角。與此同時,人的存在一定是被文化了的,所以,自出生就一直浸潤在中國文化之中的楊飛云以中國人為核心進行的表達,最終的結果一定是具有東方意味的審美品格,楊飛云這種艱苦而又卓有成效的藝術實踐為在保證油畫的根本特性的前提下,進行更深程度上的油畫中國本土化提供了可能。
風景畫在楊飛云的作品中同樣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在西方古典藝術的風景畫中,以具象逼真描摹為基礎,表達出主體觀照之下的客體所呈現的面貌,這種觀照同時包含了文化和歷史的意識形態,主客體彼此對立,所謂“自然的人化”。而在西方現代藝術潮流中的風景畫,則是更多地成為藝術家主體情緒地表征,因此其中逼真的物象和質感被扭曲變形的形態所取代,客體完全消失在主體的情感表達之中,所謂“人化的自然”。當然,印象派的風景處于西方古典藝術和現代藝術的連接之處,它的初衷是要將一直在瞬息萬變的光色變化中的某一刻凝固下來,現實的實現途徑卻是在科學的光學理論中加入了主觀色彩的運用,在印象派這里,主體和客體開始部分融合。
對照西方風景畫的這種參照體系,可以看出楊飛云風景畫從這種體系出走,并建立基于中國文化精神自身的油畫風景畫的雄心和具體路徑。基于中國傳統文化中天人合一的宇宙觀,楊飛云在風景畫中將主體完全融入到了客體的表征之中,這就使得這些作品能夠在剎那生滅的現象界里表達出某種永恒性和確定性,這與上述西方風景畫的參照體系大相徑庭。無論是在《太行山村》、《愛山圖》還是在《弗拉基米爾老橋》、《古羅馬老橋水渠》這樣的作品中,時光的凝滯、歷史的永恒與具體景物轉瞬即逝讓人產生的感慨與喟嘆同時呈現,藝術家的作品在這里并不是藝術家主體視角下的觀照,而是無我之后真空妙有的具體呈現,在這種面貌之下,剎那生滅的物象無時無刻都在閃耀著一種生命之光,沒有衰亡和止息,只有分秒不停地轉化,這些瞬息萬變的轉化共同構成了豐盛的生命形態,而那種宇宙的永恒性和確定性,真實性和可信性,同樣無時無刻存在于任何一種變化的細微之處,不悲,不喜,不垢,不凈,不增,不減。安寧的表象之下是生命的躍動,無常的面貌即是神性恒常臨在的時刻表征。
楊飛云的油畫作品中一直都存在著油畫本土化的探索實踐。從物質文化的視角看,這種實踐的本質實際上是要將西方油畫傳統媒材中的文化屬性轉變為中國傳統文化的屬性。物質的某種文化屬性是被賦予的而不是天生就具備的,就像傳統油畫的顏料、調色油、帆布、硬筆以及相應的比例、透視等空間塑造方式,都是用來表現主體觀照下的客體對象,因此無論是自然景物、人物還是靜物本身,經由空間、比例、體積、透視、光色、質感等具體物象的逼真描摹,進而表征清晰確定的秩序所體現出來的宏偉感和永恒感,就成為古典主義和新古典主義不斷演進的動力。而中國繪畫則是以毛筆、水墨、水性顏料、石性顏料、宣紙或絹為基礎,以散點透視、線條勾勒,皴擦點染和程式來書寫文人的胸中意象和天人合一的宇宙觀,因此總體面貌上呈現出寫意的特征。
楊飛云的作品并不是簡單地用油畫來模擬傳統中國繪畫的視覺效果,而是試圖表現出中國傳統文化精神的油畫面貌,這一點在《太行山村》《愛山圖》這樣的風景畫和《自畫像》、《美育之門》、《黃賓虹》、《萬壑松風》和《武圣關羽》這樣的人物畫中體現的格外明顯。這些作品同時具備了中國傳統繪畫中的精神寫意性和西方傳統油畫中堅實的建筑感、宏偉感和永恒感,將人物的現實特征和歷史精神性高度統一在一個畫面結構中,這不僅僅是對所繪制對象人物及其所代表的文化形式的致敬,同時也是東西方兩個繪畫體系的豐碑。
藝術作為感知和表征世界的一種方式,以特有的方式將時代和社會的本質特征進行視覺形象的表征和傳遞就成為藝術家天生的使命,這些世代累積起來的藝術品和實踐方式也隨之共同構成了藝術風格史的主要資源。杰出的藝術家擁有旺盛的創作生命力和敏銳的藝術感知力,能夠將成熟的藝術風格、本民族的歷史文化傳統以及時代的當下課題等因素有機結合起來,從而在不同的題材中創造出大量的非凡之作。從神性仰望到天人合一的生命觀照,楊飛云數十年如一日地進行藝術探索,在新中國之后油畫本土化的歷史進程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隨著歷史的演進,楊飛云在藝術上所取得的成就也必將被越來越多的學者認識到。
紅梅
中央美院美術館收藏委員會副主任副教授
2025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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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育之門
250×160cm
布面油彩
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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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壑松風
146×114cm
布面油彩
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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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賓虹
90×120cm
布面油彩
20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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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橋古鎮
73×51cm
布面油彩
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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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安河邊的莫雷鎮
80×55cm
布面油彩
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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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的陽光
45.5×37.5cm
布面油彩
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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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夕陽
24×33cm
布面油彩
199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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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古鎮的早晨
32.5×40.5cm
布面油彩
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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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早晨
33.5×41.5cm
布面油彩
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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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基米爾老橋
33×45.5cm
布面油彩
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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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
45×60cm
布面油彩
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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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納河小碼頭
51×73cm
布面油彩
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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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羅馬老橋水渠
55×80cm
布面油彩
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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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菜地
51×73cm
布面油彩
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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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塞爾多夫寫生
50×70cm
布面油彩
20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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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玉山-江邊農家小店
50×60cm
布面油彩
202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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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藝術城小巷
40.4×33cm
布面油彩
199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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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院南岸
41×33cm
布面油彩
199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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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佛溝的下午
60×45cm
布面油彩
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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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晨陽
45×60cm
布面油彩
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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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彬村秋陽
45×60cm
布面油彩
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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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村
200×500cm
布面油彩
20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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