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丈青”扈三娘去京都開了個高級別會議,回來時給宋江大哥捎了件禮物:一件質(zhì)地精良的白襯衫。
扈三娘笑盈盈地對宋江說:“大哥,您穿上這白襯衫開會,往主席臺上一坐,那叫一個端莊威嚴!”
第二天梁山泊召開全體大會,宋江果然穿上了那件白襯衫,配了條黑褲子,端坐主席臺正中央。這一身打扮在滿堂雜色衣衫中格外醒目,臺下眾頭領無不凝神注視。宋江作重要講話時,臺下鴉雀無聲,個個聽得聚精會神。
散會后宋江暗自思忖:“莫非這就是白襯衫的威力?”
令宋江沒想到的是,第二次開會時,整個梁山泊領導班子竟齊刷刷全穿上了白襯衫、黑褲子。
那李逵生得人高馬大脖子粗,炎炎夏日里,在空調(diào)廳中尚不覺得,一走出會堂便忙不迭解開領口紐扣,豆大的汗珠從腦門上滾落。他嘟囔道:“奶奶的,這大熱天非得穿這勞什子,想熱死俺鐵牛不成?大哥穿白襯衫,咱們就得跟著學樣,荒唐!”
要知往日開會,大家穿著何等隨意自在。李逵最愛穿那大圓領絲綢衫,風一吹,涼快得很。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三次開會,整個忠義堂竟成了白襯衫的海洋。漸漸地,白襯衫竟成了梁山泊公職人員的標配,但凡公開場合,清一色全是白襯衫。
坊間傳言,市面上的白襯衫,十有八九都被梁山泊的公職人員買去了。
這一日,“霹靂火”秦明在忠義堂主持召開防火會議,見臺下有七八個人未穿白襯衫,頓時火冒三丈,使出“霹靂”手段,責令他們回去換裝再來開會。他指著堂上“忠義”二字厲聲道:“什么叫忠?什么叫義?你們這樣不著正裝,就是不忠不義!”
“圣手書生”蕭讓在底下竊竊私語:“用得著如此上綱上線么?”可不管情愿與否,整個梁山泊官場終究是白襯衫一統(tǒng)天下了。
上行下效,不久清河縣便發(fā)了個通報:“會議著裝方面,普遍存在著裝不統(tǒng)一、里穿正裝不脫外套等現(xiàn)象”,還明文規(guī)定窗口單位必須穿正裝上班。
那個愛發(fā)牢騷的“鼓上蚤”杜遷嘀咕道:“穿個白襯衫就是正裝?要是扈三娘下次給宋江大哥買件花衣裳,是不是也成了正裝?難不成穿上白襯衫就能為人民服務,不穿就不能?”
沒過幾天,吳用便約談了杜遷,批評他不講政治、信口開河,責令寫出深刻檢查。據(jù)說若不是吳用在宋江面前為杜遷說情,副寨主公孫勝非要拿他開刀問罪不可。
說起這公孫勝,坊間還流傳著這么一樁趣聞。某日他召開梁山泊觀察使、按察使會議,在臺上作報告,足足講了兩個時辰還意猶未盡。可臺下眾人個個無精打采、東倒西歪,似乎沒人認真在聽。公孫勝突然“啪”地將講話稿摔在桌上,滿堂之人面面相覷,齊刷刷看向主席臺。卻見公孫勝雙目圓睜,死死盯著第三排的朱貴——這位好漢正睡得香甜,呼嚕聲此起彼伏。旁邊的人急忙推醒朱貴,朱貴揉揉睡眼,見公孫勝正怒視自己。
公孫勝質(zhì)問道:“朱貴,你為何不聽報告在此睡覺?”
朱貴慌忙答道:“重感冒,昨夜沒睡好。”
公孫勝不再追問,繼續(xù)作報告。
散會后,公孫勝立即派人查探朱貴昨夜行蹤,方知他去了戲園子逍遙。公孫勝聞報勃然大怒,只吐出一個字:“查!”就這樣,朱貴轉(zhuǎn)眼成了腐敗分子,鋃鐺入獄。自此以后,但逢公孫勝開會,臺下眾人無不腰桿筆挺,個個打起十二分精神。
這白襯衫的風氣愈演愈烈,連梁山泊下屬的各州縣也紛紛效仿。不過要說最有趣的,還數(shù)那“黑旋風”李逵。某日他奉命下鄉(xiāng)視察,烈日當空,白襯衫早已濕透貼在身上。見路旁有老農(nóng)在樹蔭下乘涼,穿著無袖汗衫,搖著蒲扇,好不愜意。李逵忍不住嘆道:“還是老哥你會享福,俺這白襯衫好看是好看,就是悶得慌!”
老農(nóng)笑道:“官人說笑了,你們當官的穿得體面,我們老百姓看著也放心不是?”
李逵聞言一愣,忽然覺得這白襯衫似乎也不只是件衣裳那么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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