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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住消逝的童年
封面 I 短劇截圖
作者 I 李東陽
報道 I 李東陽朋友圈
在互聯網世界穿行已久的我們,渾身上下早已沒有秘密可言。
一部網絡手機、一次APP開啟、一個短信注冊鏈接,都有可能付諸自身數據信息。
要說人們與賽博世界早已達成了默契,收集個人信息無妨,只要別影響日常生活,咱們可以蒙一只眼閉一只眼,稀里糊涂的過。
可偏偏有一些軟件,喜歡在用戶的禁區的蹦迪,單方面撕毀信息安全協議,甚至還蔓延到了兒童領域。
近日,有網友反映打開寶寶巴士旗下一款“寶寶巴士兒歌”APP時,屏幕上正跳轉著“三女共侍一夫”的露骨直播封面,衣著暴露的主播在鏡頭前扭動,讓自己和孩子十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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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經視直播
類似的場景不是孤例,越來越多的家長反映兒童APP存在低俗擦邊現象,孩子誤點廣告后手機后臺被強制安裝不健康軟件,隱蔽性十足。
頻繁“暴雷”的早教和母嬰領域,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是個值得考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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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對寶寶巴士這個詞的印象,多數人想到的是玩梗調侃,形容一些天真無邪但實則有些笨拙或無趣的言論。
但寶寶巴士最初是一款專為兒童設計的早教啟蒙軟件或動畫片的名稱,通過生動有趣的互動方式,幫助孩子們在玩樂中學習知識,培養學習興趣和良好的生活習慣。
所以一直以來,寶寶巴士被稱為萬千家庭的守護者,在家長圈頗有口碑。
而故事的開端,需要從一個2歲小孩說起,在那個互聯網浪潮席卷一切的年代,一位名叫唐光宇的創業者接連遭遇三次創業失敗,公司瀕臨破產,還欠下數百萬債務。
有一次教自己小孩分辨顏色的時候,唐光宇發現兒子總也學不會,于是這位程序員出身的老爸打算親自上手,搞出了一個教小孩分辨顏色的 APP ——《 寶寶學顏色 》。
沒想到這個裝修簡陋、內容單調的APP一經上架直接大熱,唐光宇敏銳捕捉到了早教市場的商機,直接開啟了早教類APP下餃子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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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就是精準踩到了寶爸寶媽的需求,在國內外開啟了通殺模式,早在2020年的全球APP下載榜單中,只有兩家中國企業上榜,一個是字節跳動,另一個就是寶寶巴士。
在油管上,寶寶巴士甚至成了趕超小豬佩奇的存在,其各類視頻播放量極高,堪稱賽博帶娃神器。
但就是前景如此廣闊的一個軟件,盈利模式卻顯得十分含蓄。
從一開始寶寶巴士走的就是早期互聯網盈利模式,往軟件里塞廣告來賺錢,這也是被廣大家長詬病最多的地方,早在前些年,寶寶巴士的差評幾乎全是家長吐槽廣告的植入,畢竟這是針對未成年人的軟件,需要一定的門檻。
直到這一次“暴雷”,寶寶巴士似乎在廣告植入盈利這條路上跑的更遠了,10月29日上午,寶寶巴士相關負責人表示出現在APP上的問題廣告是第三方平臺接入廣告,此次事件嚴重影響了用戶的使用體驗,對此他們表示誠摯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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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微博@澎湃新聞
常言道孩子和女人的錢最好賺,但在當下的母嬰和早教市場并不十分匹配,寶寶巴士目前的境遇就是最好的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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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娃向來是個辛苦活,而賽博帶娃同樣沒好到哪去!
寶寶巴士從一開始走的路線就是啟蒙而不是知識付費,并非想掏空家長的錢袋子。
唐光宇很早就解釋過,收費是為了收集付費用戶的反饋,用以吸引后期免費用戶,“大家做產品免費是為了收費,寶寶巴士收費是為了免費。”
做內容的平臺不做知識付費,盈利的渠道就顯得十分有限。所以寶寶巴士近70%的營收來自于App合作推廣,授權其他短視頻平臺自己的內容同樣占據一部分。
看似還算穩定,但宣傳推廣費用長期高居不下,畢竟在應用商店要想占個好的宣傳位少不了真金白銀的支出,自2018年以來,營銷推廣費用基本在2億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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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寶寶巴士的廣告植入和游戲如此之多,甚至如今已經出現了跑偏現象。
類似的艱難還出現在了母嬰領域,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00年至2018年,中國母嬰用品行業市場規模由523億元上升至2713億元,年復合增長率約為22.8%。但2022年開始,隨著我國出生人口數首次跌破千萬,行業增幅開始出現明顯下滑。
去年有不少網友在社交媒體吐槽,懷孕后注冊過美柚、寶寶樹等母嬰類App,之后丈夫頻繁接到涉黃短信騷擾,尺度極其露骨。
看到這讓人有些脊背發涼,大數據通過孕媽鏈接到了準爸爸,狂轟濫炸涉黃服務,這對于一個即將添入新人口的家庭無疑是巨大的破壞。
另外一位孕媽表示,自己注冊前已經看到有人反映了類似問題,特意在丈夫注冊后監察手機,果然當天下午涉黃短信就如約而至,后續雖然卸載了軟件,涉黃短信還是偶爾收到。
相關數據顯示,2023年超過六成的母嬰企業業績是下滑的,74%的從業者認為到2026年及以后行業才有可能好轉。
主攻線上市場的企業日子同樣不好過,寶寶樹的情況足以說明問題,除此之外,2022年蜜芽APP正式停止服務并關停下架、之前還有母嬰之家跑路、荷花親子關閉的消息。
可以說,母嬰行業正在經歷劇烈震蕩,光鮮亮麗的背后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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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波茲曼在《童年的消逝》一書中,探討了由印刷時代轉入視像時代、由讀寫文化轉入娛樂文化的現實導致了童年純真世界的不復存在,進而導致了童年在人們文化中的消逝。
如今在短視頻時代,這一預言以更暴烈的方式加速兌現。
有寶媽表示,當 “三女共侍一夫” 的擦邊直播取代《超級寶貝 JoJo》的笑臉時,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小時候躲在被窩里看連環畫的純真童年,早已在數字時代碎成了片段。
的確,其單款 APP 日均 8000 萬次的廣告展示量,本質是將 3 歲兒童的注意力打包出售。而短視頻平臺的算法推薦更在加速這種侵蝕,兒童對于不良內容的防范和認知是有限的,他們更容易處于好奇心去點擊,一旦觸碰很可能催生“早熟的童年”。
近年來,還有一個現象值得討論,小學生們滿口操著網絡梗,什么“雞你太美”“包的”“666”在校園里此起彼伏,老師和家長們頭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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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宏觀視角來看,這代孩子恰好處于互聯網發展的成熟階段,一出生就浸泡在網絡空間中,網絡文化會自然而然融入到日常生活。
其實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社交語音并不稀奇,80、90后也是喊著“神馬都是浮云”“鴨梨山大過來的,還有更符合當下氣質的“對齊顆粒度”“打通鏈路”等詞,都是社會的產物。
問題是未成年人本身正處于語言學習的黃金階段,頻繁使用網絡熱梗會造成語言的貧乏,何況網絡環境嘈雜,大多數產物還是不健康的。
所以要拯救消逝的童年,需要打破企業逐利、技術失控、教育缺失的死循環,構建技術向善、法律托底、家庭歸位的三重守護網。
這個時代究竟需要怎樣的童年?答案或許藏在波茲曼的警告里:“童年的存在依賴于成人世界對兒童的保護”。
而這種保護,從來不是一句 “審核疏漏” 的道歉就能完成的,它需要企業守住底線,需要技術戴上枷鎖,更需要每個成年人記得:我們守護的不僅是某個孩子的童年,更是一個時代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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