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快圓了》:在殘缺處構建永恒的詩學實踐
古里果的《月亮快圓了》不是一部傳統意義上的詩集,而是一場以“未完成”為核心理念的美學實驗。這部在清邁雨季孕育的作品,通過詩、畫、音的多元敘事,構建了一套完整的“液態詩學”體系,為當代人的精神困境提供了獨特的詩意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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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液態時間:在流動中錨定永恒
詩集的核心隱喻——“月亮快圓了”,精準捕捉了現代人共同的生命體驗:我們永遠處在“將達未達”的臨界狀態。古里果將這種狀態升華為獨特的美學觀念,在《釀酒》中,她寫道:“想為你釀一壺酒,在我壯年時,至你暮年開封”。這種跨越時空的釀造,實則是將流動的情感固化為可觸摸的永恒。
她的時間觀令人想起柏格森的“綿延”哲學,卻又更具東方智慧。她不像普魯斯特在《追憶似水年華》中通過精細回憶重構過去,而是通過主動的“釀造”——將春水、愛、魂與雪水共同封存,創造出一個平行于現實時間的情感宇宙。在這個宇宙里,等待不再是被動的煎熬,而成了主動的藝術創作。
二、靜默美學:在留白處聽見回聲
古里果深諳“大音希聲”的東方美學真諦。在《默》中,她構建了一個看似靜止實則涌動的世界:“不要說話——泥土中根莖怎么盤根錯節地生長/她靈魂的枝芽就怎么簇擁向你”。這種靜默不是空虛,而是更為飽滿的在場,如同中國畫中的留白,以無形涵納萬有。
她的沉默詩學與當代社會的喧囂形成尖銳對比。在信息過載的時代,她反而選擇退守到語言的邊界,探索那些“不可言說”之域。這種探索與作曲家約翰·凱奇的《4分33秒》異曲同工——都是在看似空無的容器中,裝滿最為豐富的生命體驗。
三、臣服哲學:在破碎中抵達完整
《月亮快圓了》中最動人的或許是其獨特的“臣服智慧”。在《十月聽雨》中,詩人描述:“你的領地里,一個臣服的女人”。但這種臣服并非軟弱,而是通過放棄小我、融入大我后獲得的更高層次的完整。正如她在詩集中揭示的:“兩個人。/不,這是一個完整。”
這種思想與榮格的“個體化過程”理論不謀而合——只有接納自身的陰影與殘缺,才能成就心理的完整。古里果通過詩意的表達,將這一深奧的心理學過程轉化為可感知的生命體驗:我們不必追求完美的圓,而是在永遠缺一角的狀態中,找到內在的安寧。
四、跨媒介敘事:打破藝術形式的囚籠
作為兼具詩人、小說家、畫家多重身份的創作者,古里果在《月亮快圓了》中實踐了真正的跨媒介敘事。她的詩歌不僅是文字的藝術,更是視覺與聽覺的總體藝術。讀者能在詩中“看見”雨水粘合天地的畫面,“聽見”根莖在泥土中生長的聲音,“觸摸”到月光在掌心的溫度。
這種跨界實踐讓人想起瓦格納的“總體藝術作品”理念,但古里果走得更遠——她不僅融合藝術形式,更打通了感官的界限,創造出一種“通感閱讀”的獨特體驗。在這個意義上,《月亮快圓了》已超越詩集的定義,成為一件需要全感官參與的藝術裝置。
五、當代意義:快時代中的慢藥方
在一切追求即時滿足的數字時代,《月亮快圓了》提供了一劑“慢”的解藥。古里果筆下那些漫長的釀造、持續的等待、專注的聆聽,都是對快餐文化的溫柔抵抗。她告訴我們:永恒不在遠方的終點,而在每一個充分體驗的當下。
正如她在《十月聽雨》中所說:“這聽雨的數小時,很多年后,我們都會記得/時光曾在寥寥中抵達過了——或許/這抵達的地方/就叫做永恒。”這種將瞬間永恒化的能力,正是被時間驅趕的現代人最需要修習的功課。
《月亮快圓了》的價值不僅在于其詩藝的精湛,更在于它構建了一套應對現代性困境的詩學方案。古里果沒有為我們提供虛假的圓滿承諾,而是教會我們如何與缺憾共生,如何在流動中建造,如何在沉默中言說。這部作品像一枚永遠將圓未圓的月亮,以其溫柔的殘缺,照亮我們各自的人生旅途。
(作者:叮叮)
本文來源: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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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快圓了》
古里果攜首部中文詩集驚艷來襲
在這份詩意的修行里,與自己的靈魂坦誠相見。在本真的生活中,握緊滾燙的熱愛,無畏前行。
這人生大夢,不過是我途經你的廟堂,你點亮我的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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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里果,原名李薇,青年作家、詩人、畫家、法國畫廊簽約藝術家。已出版《時間縫心》《暖方》《人間樂》等十余部作品。已在北美出版畫冊《萬物生長》(《Everything Grows Up: Paintings and Poems of Guliguo》),并于2024年6月受邀在法國巴黎和里昂舉辦“萬物生長”個人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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