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文章來源于氪睿研究院
在一個關于未來交通的故事里,最耀眼的主角似乎一直是“能自己開的車”。特斯拉的自動駕駛、Waymo的Robotaxi、小馬智行的無人出行……這些都是人們對“未來”的想象模板:車上沒有司機,像電影里的科幻場景一樣。但現實卻反著來——最先跑通商業化閉環的,卻是一群“不裝人的車”。
2025年10月,新石器無人車拿下43億元融資,創下中國自動駕駛領域最大單筆融資紀錄。這不是一個汽車公司能做到的融資數字,而是一個“無人配送平臺”完成的。它的車從不載客,卻在全國上千個園區、校園、商圈里日夜穿行,送外賣、送快遞、送貨物。如果自動駕駛是一場漫長的實驗,新石器或許是第一家被市場驗證能“賺錢”的樣本。
資本的選擇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當所有“載人”的故事還在講未來,新石器用“送貨”的現實說服了資本。
背后的邏輯極其簡單——“去掉人”,不僅是技術革命,更是商業模式的減法。沒有人,意味著:
- 不再需要復雜的乘客安全系統;
- 不再面對交通法規的高風險邊界;
- 不再受制于消費端需求波動;
- 也不再依賴“故事”去支撐估值。
它是一種徹底不同的自動駕駛路徑:不靠敘事,而靠系統效率與現金流的可度量性。于是,自動駕駛的故事從“人機共駕”變成了“人被算法取代”;技術的故事從“AI替代司機”變成了“AI重構城市配送網絡”;而資本的邏輯,從“誰能畫出最大未來”,變成了“誰能最早落地現實”。
這就是新石器的故事。也是中國自動駕駛賽道正在悄然轉彎的信號:可能下一個現象級的智能公司,不一定造車,它可能造的是城市的“神經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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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人自動駕駛的困境
為何“裝人”反而拖慢商業化?
在自動駕駛這場“百年未有之變”的技術敘事中,幾乎所有玩家都起步于同一個夢想——讓人坐在車里,什么都不做。這聽起來像是智能時代的終極自由,但也恰恰是技術和商業最難兌現的承諾。
從理想到現實:每多裝一個人,復雜度就指數上升
在AI語境下,“裝人”意味著責任、監管與心理三重負擔:
- 從技術角度:一旦車上有乘客,系統就必須做到“百分之一千的安全”:感知、預測、控制每一環節都需接近零失誤。這不僅是算法的極限問題,更是算力、傳感器、冗余設計、場景復雜度的乘法。
- 從監管角度:載人意味著社會容忍度接近零——每一次事故都不再是“技術問題”,而是“公共事件”。
- 從心理角度:人對機器的信任并非線性增長,而是脆弱的臨界點:一次誤判,所有信任歸零。
于是我們看到:Waymo在美國依舊局限在部分城市;特斯拉的FSD還在Beta測試;國內的小馬智行、文遠知行等也依然在限定區域做試點。
裝上人,自動駕駛就必須變得無限謹慎;謹慎意味著成本;成本意味著遠離商業閉環。這就是“自動駕駛的幻覺”:看似離未來近,實則離盈利很遠。
去掉人,反而讓未來加速
反觀新石器、白犀牛、美團無人配送等L4級低速自動駕駛企業,他們選擇了一個看似不起眼但極其聰明的方向——不裝人,只裝貨。“去掉人”意味著三個層面的降維打擊:
- 技術降維:封閉或半封閉場景(園區、校園、工業區),地圖可控、路徑重復、速度低于50km/h,極大降低算法復雜度;
- 政策降維:不載人即可規避交通法主體風險,只需在地方路權層面備案;
- 商業降維:從“消費體驗”轉向“履約效率”,客戶從消費者變為企業。
這是一種“減法式創新”。新石器的無人車在全國超過300個場景中運營,每天完成數十萬次配送任務;其車輛在24小時中有20小時處于運行狀態——這不是未來愿景,而是現實運營數據。
當乘用無人車還在路測階段,貨運無人車已經開始上賬。這種差距,不是技術高下,而是選擇了不同的游戲地圖。一個是在開放道路中和政策博弈,一個是在封閉系統內和算法磨合。前者是豪賭,后者是積累。一些資本已經分得清:誰還在故事中,誰已經創造現金流。
自動駕駛的本質,或許不是“無人駕駛”,而是“無人浪費”
如果我們把自動駕駛從“造車”轉化為“資源效率問題”,就會發現一個新的視角:真正的革命,不是讓人從駕駛中解放出來,而是讓整個物流與城市系統變得更高效。
新石器的車每天不休息,不下班,不吃飯,能在同樣的時間完成更多的訂單。這不是簡單的“替代司機”,而是重新定義“單位時間的價值密度”。一個司機每天最多送300件貨,而一輛無人車可以持續運行,送1000件、2000件。這背后的效率提升,就是AI產業化的真正意義——讓算法在物理世界里產生現金流。
于是,我們也可以重新理解“無人車”:它不是沒有人,而是讓人的效率被更合理地分配。不裝人,不是退步;而是商業理性的回歸。
自動駕駛難度金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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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動駕駛的長周期中,很多公司在追逐“看起來更聰明”的未來,而新石器這樣的企業,在做“跑得更穩”的現在。當泡沫褪去,真正留在場上的,往往不是最“酷”的技術,而是最能被市場理解、被客戶付費、被資本復利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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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配送的商業本質
從交通工具到可量化資產
融資邏輯的本質是“風險可度量”
聰明的錢從來不反感風險,它只反感“無法量化的風險”。在L4級自動駕駛的淘汰賽里,新石器能拿下43億元融資,靠的不是故事,而是風險可度量的生意模型。
傳統乘用車的無人駕駛投資,風險變量太多——道路復雜度、法規不確定、用戶習慣不可控。而新石器選擇的,是一個低維度世界:封閉園區、商圈、園區、城市末端配送。這讓它的每一項投入都能被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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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可度量性”,讓無人配送成為自動駕駛中最早可以被金融建模的賽道。資本不只是看技術可行,更在意能否畫出一條穩定下降的風險曲線。
新石器做到了這一點。它既不是“造車夢”,也不是“科技敘事”,而是一個能被現金流驗證、能被估值公式化的“可預測系統”。這也是為什么,當大多數自動駕駛公司還在找商業模式,新石器已經能被定義為一種新型資產類型。
融資邏輯的本質是“風險可度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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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消費故事到基礎設施邏輯
乘用無人車講的是“體驗故事”——誰能開得更平穩、更聰明、更像人。新石器講的,是“基礎設施邏輯”——誰能讓物流鏈更快、更穩、更省。它所建構的,不是一輛車,而是一張城市的末端物流管網。
不同于京東的自有體系、美團的垂直配送,新石器走了一條“中性平臺”路徑:它既能為快遞企業、商圈、園區提供配送服務,也能對接政府的智慧交通與應急網絡。這使得它的商業邏輯更像“無人版中通”或“AI時代的順豐地網”。它不爭奪用戶,而是重塑履約體系。
從資本視角看,這是一個從消費故事→基礎設施邏輯的轉變。這種“反性感、強確定”的模型,恰恰是下一個周期資本最稀缺的安全感。
資本押注的不只是車,而是系統級入口
無人車只是表象。真正讓資本著迷的,是背后的系統化商業潛能。每一臺車,都是一個數據節點;每一條配送路線,都是一段算法資產;每一次調度優化,都是一次AI訓練樣本的積累。當車輛數量達到網絡規模,這個系統便從“硬件網絡”轉化為“數據基礎設施”——它掌握了從物流數據到算法模型、從運力調度到任務匹配的全鏈路能力。入場資本正是押注這一基礎層的價值:在AI的世界里,誰能控制真實世界的數據入口,誰就擁有了“AI基礎設施層”的先發權。
新石器選擇的路徑,不是跟特斯拉比智商,也不是和百度比算力,而是在現實場景中,用規模運營換取數據主權。這意味著:它的每一輪融資,其實都不僅是資金補血,而是在為“無人商業系統”注入算力、算法與數據壁壘。其最性感的模式屬性,不是一臺無人車;而是一個能自動學習、自動進化的商業網絡生命體。
資本押注的不只是車,而是系統級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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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爭與邊界
技術大廠與行業玩家的賽點之爭
在中國的自動駕駛版圖上,技術早已不是稀缺品。百度有Apollo,阿里有達摩院,華為有ADS,它們掌握了算法、芯片、算力到云邊端的全棧能力。但問題在于:通用技術并不等于通用生意,或者,兩者很容易相背而行。
大廠要的是“操作系統地位”,它們希望所有無人車都跑在自家的云、地圖、仿真系統上;而像新石器這樣的垂直玩家,更關心的是如何讓車真正“跑起來、賺到錢、可復制”。這是一種從“技術領先”到“經濟閉環”的差異。大廠追求的是“橫向平臺化”,而新石器代表的行業玩家走的是“縱向垂直化”,前者靠的是算力密度,后者靠的是場景密度。技術路徑趨同,商業靶心卻完全不同。
巨頭缺的不是技術,而是耐心
百度、阿里、華為都能造出比新石器更聰明的車,卻還沒造出更賺錢的模型。原因在于他們的算法太復雜,而場景太大。大廠想搭平臺——但平臺的價值必須先有“跑得通的樣本”;新石器先跑樣本——再反向沉淀平臺標準。這就像是“基礎科研”與“產業工程”的關系:一個求優雅,一個求可用。
新石器贏在了“耐心的結構”,它在復雜世界中劃出一塊確定的試驗田,用真實訂單訓練算法、用現金流校準模型。這是商業智能化時代最稀缺的能力——讓算法過上賬。
算法的邊界,不在云端而在路口
無人駕駛的競爭,不再是代碼的競速,而是三角平衡:政策、效率、安全。
- ——是能否在城市上路的許可;
- 安全——是能否在復雜場景下持續運行的穩定性;
- 效率——是每一公里能否降本提效的極限。
這三者共同形成“無人駕駛商業化的三角約束”。多數公司在技術上突破了極限,卻在政策或成本上被卡死。新石器則反其道而行——先選“低維確定”的路,把算法放進園區、商圈、封閉道路中去“跑賬”。這意味著它的算法不止能“運行”,還能“結算”。當算法能在財務報表上體現價值,AI就從技術資產變成了經營資產。
未來的格局,不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
自動駕駛行業的最終格局,正在從“百模大戰”轉向“生態分層”。氪睿研究院認為,中國市場將形成三層并行的結構:
- 平臺生態層:百度、阿里、華為等提供操作系統、地圖、仿真與云計算標準,扮演AI基建商。
- 垂直集成層:新石器、文遠等掌握從整車到調度、從算法到運營的全棧閉環,直接對ToB客戶交付。
- 特殊場景層:礦山、港口、園區等封閉環境成為最早規模化的試驗場,既驗證技術,也輸出商業模式。
這不是競爭的終點,而是分工的起點。未來的勝負手,不是“誰能造出最聰明的車”,而是“誰能最早讓車在賬上活著”。
新石器的真正護城河,不是車造得多快,而是定制得多快、復制得更穩。它把整車、算法、調度與運維全部模塊化:車體平臺化、算法可配置、調度參數化、運維SOP化。因此它能像搭積木一樣,為快消配送、商超補貨、園區物流、城市末端配送提供不同“拼裝方案”。這正是“規模化定制”的核心邏輯:既能服務多樣客戶,又不被個性化拖垮效率。它用工業化的方式,做出了ToB世界的柔性產品——一邊跑算法,一邊跑現金流。這意味著它的每一次復制,都能帶來規模紅利,而不是新的復雜度。
平臺vs垂直:自動駕駛賽道的分層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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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自動駕駛,不再缺算法,也不缺資本,真正稀缺的是讓技術在現實中活得久的耐心。大廠是時代的發動機,而像新石器這樣的垂直玩家,則是地面的履帶。未來的行業格局,不會是一場技術的勝負,而是一場經營哲學的分水嶺——平臺想改變世界,行業玩家先改變報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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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演進
從無人車到城市智能體
無人配送的終極目標,不是取代人力,而是讓“城市自己調度自己”。
短期:車輛商業化的拐點
短期階段的核心任務仍是跑通經濟模型。當前的無人配送行業,仍處在“樣本化盈利”階段:以封閉場景(園區、商圈、社區)為主要運營空間,以客戶復購和訂單密度為核心指標。
新石器的優勢在于,它的單車ROI已逼近可持續門檻——一臺車的生命周期價值,已經能覆蓋生產、維護與算法運算成本。這一數字的背后,是算法調度效率的提升、場景覆蓋的拓展,以及政策容忍度的逐步上升。這標志著“無人車可經營”的時代正式開啟。
中期:運營網絡的規模化
當單車經濟走通后,真正的競爭開始轉向網絡層。此時比拼的不再是車輛數量,而是系統協同效率。在這一階段,新石器的重心正在從制造企業轉向運營型企業,從“交付車”到“交付網絡”。隨著網絡密度的提升,系統能夠在不同城市、不同場景中進行算法遷移與復制,從而形成規模紅利。
這是一種典型的“平臺型增長邏輯”:車輛是入口,數據是杠桿,算法是復利。最終,跑得越多、學得越快,調度成本就越低,系統壁壘就越厚。
長期:城市級AI操作系統的雛形
長期來看,無人配送車只是更大版圖中的一個“感知端”。當算法調度、能源分配、交通信號與物聯網體系全面接入,城市本身將變成一個自治的智能系統。無人配送網絡,可能成為城市級AI操作系統的底層模塊——像電網一樣運行,像互聯網一樣學習。
未來的城市,可能有這樣一幕:交通信號由算法動態調節;配送路線由AI根據實時能耗、碳排與需求密度自主規劃;無人車、無人叉車、無人清掃車在同一調度系統下協作。這不再是“多臺智能車”構成的集合,而是一個多智能體自治系統(MAS),它的本質是數據流、算力流與物流的融合。
從無人車到無人系統:三階段演化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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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新石器的故事,并非“黑科技的瞬間奇跡”,而是技術時代最典型的商業進化路徑。就像大疆與小米都沒有執著于性能天花板,而是把原本只有少數人能掌握的高門檻能力,拆解成可以規模復制的供給體系——大疆把軍工級飛控降維到大眾影像生產力,小米把旗艦體驗壓進成本最優解,做的不是炫技,而是把“稀缺能力”變成“普惠能力”。
新石器走的也是同樣的底層道路:把無人駕駛從“乘客幻想”拉回“履約底盤”。它的勝負不在算法跑分,而在更早把AI嵌進成本模型、履約效率與網絡組織里——當系統里沒有人,價值單位從“技術性能”切換成“單位經濟學+網絡正循環+現金流閉環”。這不僅是技術路線的選擇,更是資產路徑的選擇:單車ROI算得清、規模復制看得見、系統效率可持續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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