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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文化的長河中,號角從來不是簡單的樂器,而是凝聚民族精神的聲覺圖騰。長篇敘事詩《號角》以人民音樂家聶耳的生命歷程為經,以《義勇軍進行曲》的創作為緯,編織出一幅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不僅是對一位音樂家的深情追憶,更是對號角在中華民族精神坐標中的深度解讀。
1935年7月,聶耳溺亡于日本鵠沼海濱,噩耗傳來,郭沫若在《悼聶耳》中寫下“聶耳呀,我們的樂手,你永在大眾中高奏,我們在戰取著明天,作為你音樂報酬”,這首悼詞不僅是個人哀思,更是對聶耳及其音樂作為戰爭號角的宣告。在民族存亡之際,聶耳作品的每一個音符都化作射向敵人的子彈,每一個節拍都成為鼓舞士氣的戰鼓,召喚無數熱血青年投身抗日救亡運動。“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聶耳的音樂作品奏響的不僅是集結號,更是喚醒整個民族的戰爭號角,是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義無反顧抗日的決心。“那為抗日而歸國的腳步,那關山度若飛的盼望,那直插云天的理想,那高高舉起的刀槍,蘊含多少改天換地的力量?”在《號角》里,連“動人心腸”的《梅娘曲》,也“成為山的脊梁、天的胸膛”,燃燒著“熊熊的火光”。
以聶耳和國歌為主題的文學作品眾多,但《號角》是第一部以長篇敘事詩的藝術形式表現的作品,并在“小引+詩章”的雙層文本中完成史詩性重構。《號角》在藝術上的融合,首先體現在抒情與敘事的有機結合。作品打破了傳統敘事詩重史輕詩的局限,采用“以史為骨,以詩為魂”的創作方法。在描寫聶耳創作《鐵蹄下的歌女》時,作者將寒夜中的琴聲比作“五線譜上跳動的火焰”,使歷史場景升華為詩性意象。這種既忠實于史實又賦予詩意的寫法,為“講好聶耳和國歌故事”開辟了新路徑。
優美與崇高的辯證統一是作品的另一特色。詩中描寫九九音樂社練琴的場景:“聶耳的小提琴聲聲如訴,曼陀鈴的聲音細膩而又婉轉”,其唯美意境與后文“它們用黃鐘大呂的聲音啟迪聶耳——用音樂,將這世界改變”的壯烈意象形成強烈對比,完美再現了聶耳音樂中柔情與剛毅并存的特質。這種藝術處理既展現了聶耳作為藝術家的優美和豐富,又彰顯了其作為革命者的崇高與堅定。
作為一部長篇敘事詩,《號角》還蘊含著豐富的思想政治教育元素,其價值內核與新時代思政教育的要求高度契合。詩歌以“音樂基因”的隱喻闡釋了文化自信的深層內涵。“云南花燈和滇戲具有無邊的張力,讓聶耳早早走出來個人恩怨,讓他的音樂有了廣闊天地”。詩人將聶耳采集的云南民間音調與《義勇軍進行曲》的旋律演進,比擬為民族文化基因的現代性轉化,暗示紅色文化與傳統文化的血脈聯系,完成了從鄉土情懷到國家認同的價值升華。
《號角》巧妙地以23章結構對應聶耳23載生命,但它的深層價值,在于當讀者在詩行中同時聽見歷史的回聲與現實的共鳴時,聶耳23歲的生命就在這聲波的共振中獲得了永恒。在這個意義上,《號角》不僅是對過去的追憶,更是對未來的召喚,正如《號角》的后記“聶耳,不止是雕像”提醒的一樣: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征程上,聶耳的音樂精神永遠是我們前行的力量源泉;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漫漫長路上,真正的文明之光不會因地域而隔閡,不會因語言而阻隔,那些最深刻的人類情感,終將在藝術的圣殿中找到永恒的共鳴。
“你是長著‘四只耳朵’的人,你一定能聽到這宇宙之聲!”號角是戰歌,也是凱歌;《號角》是現在的紐帶,也是未來的希望。
(作者為玉溪師范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玉溪市聶耳和國歌研究會會長)
(《人民周刊》2025年第1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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