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紀府守孝三年期滿,陛下終于賜我和離。
得到消息這天,我指揮著下人將行李搬回沈家。
沒想到出府時,卻與抗旨逃婚三年歸來的前夫撞了個正著。
紀云行緊蹙眉頭,看我后方的大箱小箱,眼中露出個了然神情。
“沈念慈,我只不過冷了你三年,你就急著用搬回娘家的下賤手段,逼我娘找我回來?”
見我怔然,紀云行眼尾高高挑起。
“當年你說桑桑是罪臣之女,誓死不讓她進門與你平起平坐,可你沒料到我會為了她在大婚當日棄你而去!”
話到這里,紀云行嘴角勾起嘲諷的笑。
“既然如此硬氣,那為何后來本世子聽說,你滿天下尋我都快尋瘋了!”
他睨了我一眼,隨即冷笑著摟過蘇桑桑的腰跨入門檻。
不過瞬時,笑聲斷停,紀云行跌跌撞撞跑出府外,面白如紙。
“為何府內會掛著那么多白綾?”
我這才抬頭,平靜注視著他的眼。
“自然是死人了。”
男人眼眶愈發(fā)的紅,聲音透著嘶啞。
“我祖母病逝了?”
我古怪的瞧著他。
何止啊,當年他為罪臣之女在大婚日抗旨逃婚私奔,惹得龍顏大怒。
陛下龍顏大怒之下把紀府全族都拉去砍了。
——
可笑的是,紀府親族滿門因他盡滅,他竟還一臉無知。
要不是后來陛下大赦天下,他和蘇桑桑還在被通緝中。
見我沉默著未出聲,紀云行默認死的人便是他那年過八旬的祖母,雖然悲痛,但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走回堂前,拿起三炷香,跪地叩拜。
“祖母,是孫兒不孝,孫兒回來晚了沒能好好送上您一程。”
男人眼中含淚,又看向遠處裊裊娉娉站立著的蘇桑桑。
“桑桑快跪下,你是我認定的夫人,祖母生前沒能見上你一面,死后你便在她堂前盡盡最后的孝道吧。”
蘇桑桑擠過我,眼中頗顯得意。
就當她要拿香跪拜時,我沉著臉將她攔下。
“你不能跪!”
蘇桑桑故作驚慌的退后一步,看了一眼紀云行后,便委屈紅了大半眼眶。
“姐姐這是何意?莫不是覺得桑桑身份低微,又無名無份,不配給祖母磕頭?”
三當年紀家全族被拉去刑場,紀府老祖母在死前咬牙切齒的交代過。
“若是有一日我那不忠不孝的孫兒,將這該死的狐貍精帶回來,別讓她在老身牌前磕頭,不然老身就算到了地底下也不得安寧!”
紀府旁支加起來整整一百三十八口,上到老弱病殘,下到剛出生的嬰孩,全部都死于天威雷霆之怒下。
想起那天的情形,饒是我這個外人也不由心驚難過。
蘇桑桑的話徹底激起了紀云行的憐惜之情。
他一把扯開我,臉上滿是厭惡。
“沈念慈,當初我和桑桑兩情相悅,明明可以娶她一起進門,是你從中阻攔,并聯合你爹做局誣陷桑桑她爹貪污銀錢,被皇上查處。”
“你害得桑桑家破人亡不說,還害得她差點淪為一個妓子!”
說到這,男人唇邊發(fā)出一抹冷嗤。
“如今我讓你守活寡三年以示懲戒,想必這三年來無人問暖的滋味不好受吧?”???X
“紀云行,你當初登門求娶我時,可沒承認你有心愛……”
不等我說完,紀云行伸手鉗制住我的手腕,一臉不耐:“少廢話!”
他轉頭朝蘇桑桑溫柔道:“桑桑,你盡管跪下上香便是,有我在看誰敢攔你!”
我頓時急了,上前阻攔。
“不行,紀老祖母交代過,不能讓蘇桑桑拜她......”
下一秒,隨著清脆咔嚓聲響起,手骨處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
剩下的話,都成了我的吸氣聲。
“呵,沈念慈,你還攔嗎?”
男人在我耳邊幽幽開口,直到蘇桑桑完成了跪拜上香這些祭拜的過程,才用力甩開了我的手腕。
我踉蹌著后退幾步,見那快燃盡的香,眼中還是不受控的流下了淚。
“老祖母,是念慈,負了你所托!”
蘇桑桑見狀,臉上神情是愈發(fā)自得了。
她剛想著對牌位說幾句虛情假意的話以表孝心,可晴空萬里之下卻突響一道驚雷,直劈中了佛堂。
![]()
蘇桑桑嚇得大叫一聲慌忙從地上爬起,原本得意的表情全部化作了驚恐。
我先是一怔,隨后指了指天,冷笑出聲來。
“紀云行,你看,連祖母都不認蘇桑桑為她的孫媳呢。”
他的臉徹底綠了。
趁著這空檔,我指揮著院中下人。
“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把我的行李搬回沈府!”
紀云行迅速回過神來,連忙擋在下人面前,怒聲訓斥。
“我看誰敢搬!沈念慈,你休想將我紀府一針一線帶回娘家去。”
我瞇起眼睛,聲音逐漸變冷。
“紀云行,你看清楚了嗎,這些東西都是我當初的嫁妝,何來的紀府之物?”
剛從方才之事緩過來的蘇桑桑,咬牙湊上前來。
“姐姐,你既嫁給了世子哥哥,那么這些嫁妝按規(guī)也是紀家的東西,怎能因你一時之氣,說搬就搬?”
她突然又拔高了聲音,惡意揣測道。
“再說了你當初就是以這天價嫁妝迷惑了侯夫人歡心,才讓她點頭同意的你入府。”
“你如今要把這些東西搬回去,不就是想引侯夫人出面,讓她給你做主嘛。”
最后一句話落,蘇桑桑眼角掛上了淚珠,望向了面色鐵青的紀云行。
“世子哥哥,這三年來桑桑承蒙你的照顧,但事已至此,桑桑已不得不離開。”
她作勢扭頭離去,卻被紀云行緊緊攥住了手。
“桑桑不可!”
紀云行喘著粗氣,朝我怒目而來。
“今日就是母親出面,也休想勸動我一分。”
氣氛僵持在這,院中的管家哆嗦著嘴朝紀云行解釋。
“世子,您怎會還不知,侯夫人以及侯爺他們早已去......”
紀云行突然一拍腦袋,賞識的瞧了管家一眼,隨即朗聲笑道。
“管家,要不是你提醒,本世子差點忘了今日是初八,是母親年年都要攜全府去那清佛堂燒香的日子。”
“沈念慈,本侯爺差點就被你誆騙了!如今母親與父親皆以不在家中,看誰能為你做主!”
院中下人們臉色古怪,可看到紀云行眼中的狠勁,誰也不敢貿然開口解釋。
我面無表情。
“不用理會他,繼續(xù)給我搬。”
自從三年前侯府被血洗,下人們早已認我為主,如今也只聽得我一人的命令。
見到這幕,紀云行的臉色可不謂精彩紛呈。
就連身旁的蘇桑桑也是死死絞著帕子,用一雙淬了毒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我。
全程紀云行都冷眼瞧著,沒有再出聲阻攔。???χ
直到我要離開時,遠處走來一群人將我團團圍住。
見到他們熟悉的面孔時,我愣了。
![]()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fā)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