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那年,和哥哥玩一二三木頭人,我卻真變成了木頭。
智商停在六歲,奶奶也為此受到刺激。
哥哥從此像變了個人一樣,靠著獎學(xué)金和撿破爛養(yǎng)活了我和奶奶。
曾經(jīng)高傲的人,就算被同學(xué)叫流浪漢也不生氣。
唯獨路過的人喊我一句傻子,他瘋了一樣要為我討回公道。
當(dāng)晚他將我抱在懷里無聲地流淚,“我們小麥不是傻子,小麥只是還沒長大,答應(yīng)哥哥好不好,以后半步也不要離開哥哥。”
我傻乎乎地點頭,跟在哥哥屁股后面一跟就是三年。
直到小沫姐姐出現(xiàn)。
只是我玩完泥巴后沒有洗手,不小心弄臟了她潔白的裙擺。
哥哥突然就崩潰了,將我趕出家門。
“林小麥,你已經(jīng)拖累我一輩子了,難道還要麻煩小茉嗎?”
“你能不能懂些事,不要給我添麻煩好不好?”
我的腦袋終于在那瞬間靈光了一回。
原來,我的存在對哥哥來說是不幸的。
我藏進(jìn)院里奶奶給自己定做的棺材里,閉上眼默數(shù)。
游戲開始。
......
在黑黢黢的棺材里,我盯著自己的手看了看。
應(yīng)該已經(jīng)洗干凈了吧。
也許是哥哥的藥起了效果,我眼前開始出現(xiàn)哥哥黑得跟鍋碳一樣的臉。
他啪的一聲關(guān)上大鐵門。
“林小麥,你已經(jīng)9歲了,為什么還不懂事?”
“說了多少遍,不要靠近小茉,為什么還要撒謊?”
“我養(yǎng)你這么大,不是要讓你學(xué)壞的。”
我縮在棺材里小聲說,我沒有撒謊,我也不是故意弄臟小茉姐姐裙子的。
也不知道哥哥為什么這么生氣,明明小茉姐姐都說沒關(guān)系了。
哼!
等我上天堂,一定要求求天使投胎成哥哥的姐姐!
這樣我就可以擰他耳朵了!
我越來越興奮,眼皮無力地耷上。
只是有一件麻煩事。
我用了這幅棺材,還得麻煩哥哥再給奶奶定做一個。
我知道要花不少錢的,也不知道我自己偷偷攢的錢夠不夠。
奶奶說,錢可是很難賺的。
她偶然有清醒的時候,會帶著我做手工賺錢。
我手笨笨的,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
當(dāng)我因為給奶奶添麻煩嚎啕大哭的時候,哥哥就會往我嘴里塞了一塊糖,立馬止住了我的哭聲。
哥哥哭笑不得,蹭了蹭我的鼻子:“還是小孩子呢,一塊糖就哄好了。”
“小麥,你去玩吧,哥哥來做。”
他接過我手中的紙,手指翻動,那張紙就變成了一只蝴蝶。
“送給小麥的禮物。”
我哇了一聲,拿著蝴蝶滿屋子跑了起來。
哥哥和奶奶就坐在那里,看著我又笑又鬧。
“阿彥,小麥應(yīng)該學(xué)會長大了。你不能管她一輩子。”
我聽到奶奶的嘆息聲和哥哥的沉默。
一輩子?
一輩子是多遠(yuǎn)呀,小麥不知道。
良久,哥哥才開口,又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能的,能管一輩子。”
意識回籠,我從兜里掏出一塊糖,慢慢塞進(jìn)了嘴里。
糖有點苦,我癟癟了嘴。
哥哥騙人。
說好要陪小麥一輩子的,小茉姐姐一出現(xiàn),哥哥說的話就不算數(shù)了!
大騙子!
不過也好,少了我這個拖油瓶,哥哥就能和小茉姐姐幸福的在一起了。
頭越來越暈,眼皮越來越沉。
我將蓋子拉過頭頂。
哥哥,奶奶,小麥要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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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時,我偷偷睜開了一只眼。
我已經(jīng)到天堂了嗎?
沒有。
我飄在空中,看著四四方方的小院子。
怎么還在我家呢。
正當(dāng)我疑惑的時候,三輪車的剎車聲在門外響起。
是哥哥和奶奶回來了!
也不知道哥哥把小茉姐姐哄好了沒有。
哥哥和小茉姐姐攙著奶奶走了進(jìn)來,親如一家的樣子讓我都眼紅了。
唉,誰叫我惹哥哥生氣了。
所以他們出去吃好吃的沒有帶我。
為了表現(xiàn)自己,我忙不迭地上前想要扶住奶奶。
可是當(dāng)手穿過奶奶身體時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是透明的。
我小心翼翼在哥哥面前揮了揮手。
“小麥?”
哥哥能看到我?
我連忙邀功般嘟囔了兩句。
“哥哥,我今天偷吃了你的藥,可是藥一點用沒有,根本上不了天堂。”
“我還幫你把瓶子都數(shù)清楚了,一共有兩個一百。”
“我也把手洗干凈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我伸出手在他面前展示著,卻見哥哥直直穿過我朝屋里喊去。
原來,他看不見我啊。
難道我和動畫片里的演的一樣,擁有了隱形術(shù)?
我來了興趣,嘗試吹動吊在門框下的風(fēng)鈴。
悅耳的聲音傳來,帶著我的心情也歡快了幾分。
這是哥哥拿藥瓶子給我串起來。
小茉姐姐幫我刷成了漂亮的粉色。
每當(dāng)有風(fēng)吹來,藥瓶就會發(fā)出叮咚叮咚的聲音。
哥哥說,這樣我就不怕喝藥了。
“小麥!林小麥!”
哥哥的聲音大了一點,語氣也越來越重。
“這孩子,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
“不過就是說了她兩句,現(xiàn)在學(xué)會躲起來不見人了!”
可是哥哥,我答應(yīng)了啊。
我還答應(yīng)得很大聲,是你聽不見!
壞哥哥,不分青紅皂白罵人!
他怒氣沖沖地朝我屋子走去,卻被小茉姐姐攔下了。
“阿彥,小麥也大了,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間。”
“再說了,我沒生氣,是你小題大做了呀。”
“做飯吧,你不是還買了小麥愛吃的魚?”
魚?
我眼前一亮,果然看到三輪車?yán)锒阎欢岛贸缘摹?br/>我最喜歡吃魚了。
哥哥說吃魚能補腦子。
我知道自己腦子不好使,給哥哥添了好多麻煩。
爸媽離開家后,哥哥一個人拉扯我和生病的奶奶,很不容易的。
小麥想要變聰明!
哥哥先是將奶奶安置好,看到小茉姐姐正提著袋子走進(jìn)來。
他連忙上前,接過小茉姐姐的袋子后便牽著她的手悶頭朝廚房走。
兩人默契地沒有說話,手上動作不停。
哥哥做魚有一手,紅燒清蒸油煎都很好吃的。
突然,哥哥放下了手上的刀。
他肩膀一聳一聳,像是在哭一樣。
小茉姐姐從后面抱住了他,低聲安慰著什么。
我捂住自己的雙眼,不想看這少兒不宜的一幕。
可哥哥的聲音就像風(fēng)一樣,傳到我的耳朵里。
“小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在遇到你之前,我覺得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在這個小院里養(yǎng)著妹妹,奶奶,等什么時候活不下去了,帶著他們一起走。”
“可是,現(xiàn)在的我好貪心啊,我想給你一個家。”
“一個屬于我們的家。”
家?
像是爸爸媽媽那樣的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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