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首相高市早苗11月7日發表涉臺錯誤言論引發中方強烈抗議,導致中日關系緊張。“軍國主義死灰復燃”成為輿論批評高市言行及日本最近一系列擴軍備武舉動時的常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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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日本軍國主義并非“死灰復燃”,而是從沒真正熄滅過,只不過從戰后初期的“陰燃”,變成了如今的“明火”。這已威脅到整個地區的和平與繁榮,對此應高度警惕。
靠冷戰留下“火種”
日本在二戰中沒有經歷德國那樣的“本土決戰”,只是在美國投下兩顆原子彈和蘇聯出兵中國東北后,自知頑抗無益,才選擇投降。整個軍國主義國家體系得以相對完整地延續,日本的去軍國主義化則完全依靠盟國的戰后處理。
不同于德國在戰后由盟國分區占領,日本在戰后事實上由美國單獨占領,其戰后處理由美國主導,因而也被美國全球戰略和國家私利所左右。
戰后初期,日本軍國主義得到很大程度的清理,包括由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對罪大惡極的戰爭罪犯進行審判定罪;通過“公職追放”驅逐政界、經濟界、言論界的軍國主義分子;通過“和平憲法”剝奪日本的交戰權和戰爭力量;通過“財閥解體”“農地改革”等措施摧毀軍國主義的經濟基礎;通過《人間宣言》明確“天皇是人不是神”以解除日本民眾對天皇的迷信,等等。
隨著冷戰格局的形成和朝鮮戰爭的爆發,美國的戰略重心轉向陣營對抗,對日本的政策也由壓制轉為利用,這讓軍國主義之心不死的日本右翼勢力獲得了機會。
當時,日本共產黨等反戰的左翼力量興起。美國對此十分警惕,為遏制左翼力量,選擇借助右翼勢力,在1952年廢止了“公職追放”,這導致大量軍國主義分子回歸。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岸信介。他曾在東條英機內閣擔任商工大臣,對日本戰時經濟產生了重要影響。戰后他作為甲級戰犯嫌犯被捕,但未被起訴,僅在巢鴨監獄被關押3年半便獲釋,“公職追放”解除后又重返政界,1957年還當上了日本首相。現行的《日美安保條約》就是他在任期間不顧日本社會強烈反對而強行批準通過的。
像岸信介這樣的政客還有不少,他們中很多人將政治資源傳給后代,使得當今日本政界存在大量“世襲”議員。當時這些人和其他右翼分子大多加入了保守派政黨自民黨,而自民黨在戰后絕大多數時間里掌握著國家政權,從而使右翼勢力能夠在日本政界推進其議程,影響政府決策。
正如日本山口大學名譽教授纐纈厚所說,“戰后的日本政治某種程度上是由發動過侵略戰爭的人確立,其影響延續至今”。
從“陰燃”到“明火”
戰后美國對日本政策的轉變,為日本軍國主義留下了“火種”。日本右翼在戰后不愿承認日本的侵略罪行,一直希望擺脫戰后國際秩序對日本的約束。為此,他們不遺余力地淡化、否認、美化日本侵略歷史,利用種種機會和借口為日本“軍事松綁”。
這輪風波很快因日方改正錯誤而平息。這是因為在戰后最初幾十年里,大部分日本國民對戰爭苦難尚有切膚之痛,反戰意識強烈,加上左翼力量還比較強大,整個日本社會對軍國主義復活比較警惕。加之國際社會仍緊盯日本右翼,右翼勢力不敢過于猖狂。
但隨后形勢開始逐漸轉變。20世紀80年代,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日本右翼的野心受到刺激,欲推動日本成為政治大國和軍事大國。90年代后,隨著泡沫經濟破裂,日本進入“失落的30年”,社會逐漸趨向保守,右翼勢力日益得勢,左翼力量則快速衰落。在此背景下,日本右翼勢力在推進其議程上邁出新步伐。
日本右翼學者1997年成立“新歷史教科書編纂會”,在右翼政客支持下不斷推動修改歷史教科書,以淡化、美化侵略歷史;日本政府則在教科書檢定中大開綠燈。日本右翼還把本國塑造成“戰爭受害者”,并將反省侵略歷史的態度污蔑為所謂“自虐史觀”。
2001年上臺的首相小泉純一郎,在其執政的5年多時間里,為討好右翼選民頑固堅持每年參拜靖國神社,極大惡化了日本與中韓等亞洲國家的關系。雖然此后的日本首相出于外交考慮基本不再參拜靖國神社,但每年參拜靖國神社的閣僚、議員等政客仍絡繹不絕。
在軍事方面,日本自衛隊在右翼勢力推動下走出國門,相關限制被一步步放寬。利用海灣戰爭、阿富汗戰爭、伊拉克戰爭,日本分別以“國際貢獻”“反恐”“支援伊拉克重建”為由,實現首次向海外派遣、首次在戰時向海外派遣以及首次向處于戰爭中的外國領土派遣自衛隊。
“明火”越燒越旺
如果說日本軍國主義之“火”在冷戰結束后的20年中,從“陰燃”發展到“明火”,那么讓“明火”越燒越旺的無疑是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
安倍是岸信介的外孫,有著根深蒂固的右翼思想。他2012年底第二次上臺后執政長達9年多,這期間大大加快了日本右翼議程的推進:以“擺脫戰后體制”為口號,在2015年的“戰后70周年首相談話”中聲稱“不能讓與戰爭毫無關系的子孫后代擔負起繼續道歉的宿命”,試圖將日本與戰爭罪責徹底切割;同年,他不顧多方反對推動國會通過新安保法,解禁“集體自衛權”,使自衛隊在日本未受直接攻擊的情況下動用武力成為可能,大幅突破“專守防衛”原則。
為徹底解除“和平憲法”對日本在軍事上的“封印”,安倍積極推動修憲進程。他將中國塑造為日本的“威脅”,以此嚇唬日本民眾,試圖說服他們支持修憲和擴軍。同時,安倍還提出所謂“印太”概念和“自由開放的印太”敘事,并將其推銷給美國,促進了美國“印太戰略”的形成。此外,安倍政府不斷為美國在本地區構筑遏華“小圈子”穿針引線、出謀劃策,試圖通過加劇中美對抗使美國支持日本擴軍。
安倍在任期間之所以能如此快速推進右翼議程,將軍國主義之“火”燒大,有多方面原因。
從國內看,經濟長期低迷令日本社會進一步內顧、右傾,民族主義和排外情緒上升;右翼長期以來推行錯誤史觀的積累效應顯現,加之經歷過戰爭的世代遠去,日本人越來越難以正確面對歷史。
從國際看,美國把日本當作對抗中國的棋子,對日本右翼擴軍備武默許甚至支持;其他西方國家在美國帶動下轉向反華,將日本視為盟友而非威脅;除東亞地區曾受日本侵略的國家外,一些國家被日本長期以來的“和平國家”假象迷惑,不認為日本擴軍是威脅。因此,無論是在日本國內還是國際上,對日本重走軍國主義道路的約束都在減少。
“火”將燒向何方
這表明,在日本右翼勢力數十年來的不斷推動下,右翼思想已在日本社會深度滲透;右翼人士在日本政治、經濟、社會中掌握的權力越來越大;右翼主張越來越多地投射到日本政府的政策和行為之中,而這一趨勢正被不斷強化并變得難以逆轉。
在石破茂之后上臺的高市早苗是日本右翼勢力的代表人物,自詡為“安倍路線的繼承者”,在歷史認識、修憲擴軍等問題上的立場與安倍一脈相承,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思想上與戰前軍國主義一脈相承的日本領導人,還在軍事上不斷推動日本擴軍備武,這不能不讓人感到擔憂。
誠然,今天的日本還遠未到戰前那樣軍部主導政治、國家以軍事為先的程度,但以高市為代表的日本右翼通過鼓吹“外部威脅”和“國家危機”煽動民族主義和民粹主義、走擴軍路線的做法,與二戰前的日本和德國并無本質區別。
今天的日本或許并不像二戰前那樣具有對亞洲各國的壓倒性實力優勢,但其擴軍政策正在加劇地區緊張、刺激軍備競賽。更為嚴重的是,日本試圖挑動中美對抗從而謀取戰略私利。
對日本接下來的動向,地區國家和國際社會都應保持高度警惕,防止日本軍國主義之“火”延燒至周邊,燒掉本地區數十年來的和平穩定和發展成果,給地區乃至全世界帶來重大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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