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外語專業是中國高等教育的一顆明星。在全球化的浪潮中,超過千所高校競相開設外語專業,學生報考熱情高漲,畢業生規模持續擴大。然而,隨著全球化進程的波動和國內就業市場的變化,外語專業的“黃金時代”似乎正在漸行漸遠。
當下,外語專業正在全國高校上演著一場靜悄悄的大撤退,有人讀著讀著突然就成了學院里面的關門弟子,因為學校專業停招,從此自己成了師門絕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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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語言大學一次性砍掉7個翻譯碩士方向,東南大學、河北大學、華東師范大學緊隨其后,最狠的就是中科大,直接撤銷英語專業,成了國內第一個對英語說再見的985,外語學院的冬天來的比東北的暴雪還猛。
教育部數據,2018年到2022年,有28個外語相關專業被109所高校撤銷,其中日語、英語、朝鮮語在專業撤銷列表上面名列前茅。
據媒體發布的統計數據可知,2024年度全國共撤銷13個英語專業、11個翻譯專業、9個朝鮮語專業、9個商務專業、5個日語專業;近5年撤銷量TOP50的專業中,英語、日語均上榜,分別撤銷41個、34個。另外,據不完全數據統計,在近五年(2020-2024)全國高校停招本科專業點中,商務英語56個,日語46個,英語36個,翻譯34個。
不出意外的話,外語專業或將成為高校最大的泡沫。
那么,問題來了,專業這么多,為什么偏偏外語開啟了殘酷的大逃殺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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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原因就3個,首先是產能過剩,巔峰時期全國超過1000所高校開設外語專業,英語專業布點數量甚至超過了計算機,排名全國第一。不僅開課的學校多,學生更是搶著報,那幾年正是全球化最后的黃金期,人人都想著和世界接軌,而英語幾乎被看成了和地球人打交道的標配技能。截至2024年12月,英語專業全國普通高校畢業生規模10萬人以上,但是就業情況不光就業率是全國平均水平低,半年平均薪資5695,繼續低于全國平均水平。
全球化退潮,外企撤離,英語教培行業遭遇風暴,就連中小學英語課時都在壓縮。
其次,需求變了。
英語最致命的一擊來自AI,翻譯軟件又快又準又便宜,專業翻譯項目現在超過一半都在用機器翻,法律、醫學等領域準確率超過了92%,你背10年單詞不如花1秒點擊一下按鈕。
長期以來,外語專業的教學,通常都側重于聽、說、讀、寫、譯等技能,而隨著AI的快速發展,AI可根據具體需求,不僅可翻譯、專業撰寫高質量的外語文章,還能進行不同語言文本之間的實時轉換。在一定程度上削減了外語專業人才的市場需求,尤其是對初級和中級譯者的需求量。
最后,更重要的是高等教育資源配置機制的變化。教育部明確要求高校建立專業動態調整機制,對連續三年就業率低于60%的專業亮紅牌。這種"優勝劣汰"的倒逼機制,正推動高校從規模擴張轉向內涵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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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就是多個省份的就業預警報告里面外語專業頻頻上榜,高校這才發現,過去盲目擴招的熱門專業現在成了就業困難戶,一批高校開始積極轉型。他們的辦法不是簡單的拋棄外語,而是做一場徹底的改造手術,就像一家公司把不盈利的生產線首先關停,再把核心技術和人才整合進更有前景的新部門。
比如湖南工業大學把外語學院和新聞學院合并,成立語言文化與外語傳媒學院,景德鎮陶瓷大學讓外語去嫁接陶瓷文化國際傳播,培養能用世界語言講好中國陶瓷故事的人。
更多學校正在打造外語+法律,外語+經貿,外語+國際傳播等復合方向,這也釋放出了一個清晰的信號,外語不被淘汰,就必須嵌入更加廣闊的學科生態當中。而外語的退潮只是更大的風暴的一角,它揭開了一個令人不安的鴻溝,一邊是文科生畢業即轉型的集體焦慮,另一邊是人工智能大數據等理工科動輒百億的經費加持,但這絕對不是理科和文科的優劣之爭,而是時代到了現在這個階段,歷史必然的選擇。
現在人類已經站在第四次工業革命的門檻上面,人工智能得革命曙光已經出現了,數據科學的顛覆性創新也走到了歷史的前沿,在未來5—10年理工科生所獲得的教育資源、就業機會、增長空間都會平均高于文科生,高校外語專業的這場大調整,對于我們每個人來說,更像是一場生動的風險教育,世界上沒有永遠熱門的專業,只有不斷迭代的自身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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