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武書記夜巡濟陽小麥春灌

今年的陰雨綿綿，讓秋收秋種受到很大影響，農民的不易實在是令人同情。由此，我想起幾十年前，跟隨領導在黃河岸邊巡查農業“夜戰”的情景。雖然和今天的形勢不可同日而語，然而，各級對農業的高度重視和廣大農民兄弟的極大付出，卻是一樣的。

1974年，地處黃河北岸的山東省濟陽縣認識到農業生產的重要，認為有糧食才能填飽肚子，才能完成征購任務，這是很普通的道理。而濟陽縣屬于農業縣，抓好農業生產成為基層政府的著力點。從一次“夜戰”巡查可以管窺一斑。

3月中旬一天晚上十點多鐘，我已經睡了。

“叮鈴鈴......”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我驚醒。

“興泉嗎？快起來，跟我到鄉間去看看夜戰去”。原來是濟陽縣負責人趙勝武打來的電話。

“夜戰”是對農村夜間突擊集中干活的形象稱謂，而這次的“夜戰”主要是集中時間給小麥澆返青水。縣里已經對此項工作作了安排和部署，巡查任務主要是看看各處活動情況，做到心中有數，加強指導，部署下一步工作。

當時，我是濟陽縣生產指揮部農情組負責人，經常跟著主任趙勝武、副主任馬榮珂和指揮部總指揮劉學智下鄉巡查。

以往的巡查多在白天，夜間巡查多是有突擊性生產任務，例如夏收、夏種、秋收、秋種。每當此時，黑白“連軸轉”是常有的事。

我迅速起床穿衣，趕到縣里，和趙勝武主任連同秘書，一起坐上吉普車開始了夜巡。

煞白的車燈穿破黑漆漆的夜幕，吉普車下了黃河大堤后顛簸行駛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我們商定，巡查的重點區域是遠離黃河虹吸自流灌溉區的公社，這些地方更有“巡查”的必要，更能看到全面真實的情況。

從濟陽縣東北部開始，稍門、曲堤、王圈、仁鳳、三教幾個公社，黎明時分，到達姜集公社，吉普車“遇險”了。由于澆麥時大水漫灌，溢出的水把我們行駛的鄉村土路給泡透了，車輪陷在泥里，我們仨下來推車，司機加油提速，吉普不但沒有走出泥濘，還越陷越深，飛轉的后輪還甩了趙主任一身的泥巴。無奈，我只好去村里找到大隊干部，弄來兩頭牛，套上套，把套拴在吉普車前保險杠上，把車拉了出來。

接著，我們巡查到索廟公社。索廟北是濟南軍區的商河農場，一些村民在割農場的麥苗，深知民情的趙主任知道，這正是是青黃不接的時節，村民割了麥苗后回去蒸菜團子吃。他下車，把村民批評了一頓，村民散去。

早晨在索廟公社食堂吃早飯后，接著轉到唐廟、垛石橋，在垛石橋吃過午飯接著轉到新市、賈寨。兩頓飯，我們三人連同司機，按照規定每人每頓飯交了半斤糧票、2角錢。

從賈寨動身回縣城時，已經是下午6點左右了，這里距離縣城還有40多公里的路。就在這時，趙主任結合一天一夜看到的情況，急于開會督導。他告訴我：“興泉，你打電話告訴縣廣播站，晚上八點開全縣廣播大會，我要講一講”。

我有些為難，問道：“趙主任，咱們到縣城還這么遠，也沒準備講話稿，你講什么呢？”。

趙主任邊想邊回答：“這一天一夜300多百里地，三分之二的公社轉下來，實際情況咱們都見了，你看，滿地里提燈閃閃，機器轟鳴，大部分地方搞得不錯，干部帶頭，群眾實干，無論是澆地的濕度、畦背和水溝的維護，都是好的，但也有的干部和社員出工不出力，眼看著大水漫灌，不護畦背，水溝的水流出也不封堵，在那里拉閑呱。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年，對這種消極現象要嚴肅批評，立即糾正。你給我簡單想幾個形象的詞，要主題鮮明，愛憎分明，賞罰嚴明”。

趙主任強調了三個“明”。

一路上，我凝神思索，對那些啦閑呱不真干的現象，總結了幾句話：“戳著锨，抻著脖，瞪著眼，不干活”。趙主任一聽，大聲說好。

還差半小時八點，我們顧不得吃飯，直奔廣播站，找來筆墨紙張，結合一路上跟趙主任交流的情況，我揮毫疾書，迅速寫好幾張稿紙，趙主任八點準時開講，他講著前面的 ，我接著寫著后面的。針對“夜戰”的所見所聞，趙主任該表揚的充分表揚，該批評的嚴厲批評，有的放矢，一針見血，對下一步灌溉和麥田管理提出了具體要求。他那激情渾厚的聲音通過安裝在各個公社和村子的大喇叭傳遍全縣。好在當時沒有電視直播，趙主任那一身的泥巴衣服還在身上沒來得及換呢。

經過后來的檢查，全縣的返青水“夜戰”和田間管理有了很大改觀。

由于縣領導抓得緊，督導有力，當年，全縣夏糧獲得好收成，各生產隊人均口糧多在80斤以上，多的達到120斤，全縣超額200萬斤完成了1000萬斤的夏糧征購任務。

現在回想，當時農村出現的出工不出力現象，跟當時的公社化、大集體的經濟體制有關，干多干少一個樣，干好干壞一個樣。從心理學上分析，當個體認為自己的工作已湮沒在團體之中，就會在團體中懈怠下來。具體到農村，耕種公地的結果是農民們沒有直接的責任感，生產積極性不高，就會發生懈怠現象。所以，后來的農村集體土地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大大激發了廣大農民的積極性，改革的路子是符合生產力發展要求的。

從另一方面看，當時領導干部的領導作風和工作作風也有值得充分肯定的一面，就是踏踏實實，兢兢業業，雷厲風行，一絲不茍，走上一線，勤勉督導，一抓到底。另外，執行規章制度不走樣，吃飯該交錢的交錢，該交糧票的交糧票，不貪不占。這些，對于眼下發揚黨的優良傳統，“反四風”和遵守八項規定都有啟發意義和借鑒價值。

（作者：霍興泉，男，山東省平原縣人，平原縣政協退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