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日,第四屆全民閱讀大會將在山西太原盛大啟幕。在山西,“15分鐘閱讀圈”的打造、城市書房的興起與數字閱讀的普及,展現了這座文化大省濃厚的閱讀氛圍和獨特的文化魅力。在全民閱讀浪潮中,從耄耋老者到Z世代少年,從紙質書的摩挲到AI工具的躍動,不同代際的閱讀方式正碰撞出奇妙的化學反應,在山西這片文化厚土上交織成網,勾勒出“閱讀無界”的時代圖景。
近日,記者走訪了五位不同年齡的閱讀者,讓我們一起從他們的經歷中品味全民閱讀時代的書香之美。
耄耋老人:紙質書的“守燈人”
每天清晨6點,88歲的老人馬致遠已經戴上老花鏡,在晨曦中細細品讀泛黃的《易經》。他不足10平方米的書房如同一座微型典籍博物館,堆疊著滿滿的報紙、國學典籍和歷史傳記。
“讀書如吃飯,一天不讀就心慌。”作為新中國成立初期的語文教師,這位老人的閱讀時光幾乎與紙質書綁定。老人的手指劃過泛黃的書頁,書邊空白處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批注,身旁的剪貼本里則整齊地收納著幾十年間剪下的報刊文章。直到現在,鄰居家的小孫子每周都會幫他跑圖書館借書。盡管腿腳不便,他卻始終相信“墨香能讓人靜下來”。
像馬致遠這樣的“30后”讀者,是紙質書的忠誠守護者。當被問及電子書與紙質書的區別時,老人笑著搖頭:“電子屏太晃眼了,我這老古董腦子不好使了,操作不明白。”他最喜歡的儀式感,是在閱讀的同時做讀書筆記——這些讀書筆記工工整整,蠅頭小楷間隱藏著對知識的敬畏,在他眼里,“每一筆都是歲月的痕跡,這可是機器代替不了的。”
中年群體:數智時代的閱讀“雙重奏”
“每天晨練時聽《郭林新氣功》,做飯時聽教育類節目,眼睛累了就聽書。”56歲的退休教師馬宏彩熟練地打開手機里的聽書APP進行展示。她平時照顧一家老小瑣事繁多,一邊干活一邊聽書,既能學到知識又不會在干活時覺得枯燥。在她看來,聽書能讓她找回被家務“偷”走的時間。
馬宏彩的閱讀軌跡,是傳統與現代的融合。她每周必去一次書店,在書架間慢慢踱步,指尖劃過書脊的觸感,讓她想起三尺講臺上的舊時光。但面對老花眼的困擾,她又成為聽書平臺的常客,“科技讓閱讀更自由了,以前查閱資料要跑圖書館,現在手機一點就能搜到答案。”短視頻和微信公眾號同樣是她日常汲取知識的窗口,“幾分鐘就能了解養生小竅門,方便又快捷。”
作為“60后”“70后”群體的代表,馬宏彩的閱讀習慣折射出中年群體對科技的溫和接納——既保留著逛書店的情懷,又懂得利用電子閱讀工具和碎片化時間去“聽”知識。
職場青年:“碎片化”閱讀中的深度追尋
“工作日、午休時用手機看網文,周末去實體書店泡一下午,這是屬于我的‘閱讀平衡術’。”28歲的心理教師王寧坐在學校的圖書館里,面前攤著一本《我與地壇》。這位高度近視的職場人,堅持用有限的時間使用紙質書陶冶自己的情操,“看電子書像被信息流裹挾,捧實體書才有‘我在讀書’的實感,定期遠離網絡和社交,永遠是沉淀自己的最好方式。”
作為“90后”職場人,王寧的閱讀習慣充滿矛盾:高度近視讓她排斥電子屏,她卻又依賴閱讀APP打發自己的通勤時間;她極度反感AI語音的機械感,卻喜歡文學APP的段落留言功能——“看到別人對某句話的評論,就像和無數個靈魂對話。”
王寧的選擇,是當代青年群體的縮影——他們在忙碌的生活中擠出時間閱讀,有的用聽書“磨耳朵”,有的在地鐵上刷電子書,卻始終都對紙質書懷有執念。“我愿意為知識付費。”她指著手機里的讀書APP會員,“在紙媒逐漸沒落的當代,堅持創作的文字工作者值得這些報酬,他們的心血值得被尊重。”但談及閱讀能否緩解職場壓力,她不置可否,“書是避風港,但真正的療愈來自與文字的深度共鳴,而非快餐式閱讀。”王寧坦言。
Z世代:技術賦能下的“混搭式”閱讀
在中北大學的圖書館里,24歲的研究生趙曉宇熟練地用AI工具生成《百年孤獨》的人物關系圖,屏幕上的思維導圖清晰標注著布恩迪亞家族的七代變遷。“先用AI總結框架,再讀原著時,會更聚焦細節。”
作為材料科學與工程專業的研一學生,趙曉宇的閱讀習慣像極了實驗室里的“復合材料”——左手翻閱紙質書籍,右手劃著平板查文獻,嘴里還念叨著:“紙質書拿在手里更有感覺,一看就能沉浸進去,不像手機平板,一打開就忍不住刷短視頻、聊微信,讓人分心的東西太多。”
“逛書店是儀式感,讀紙質書能讓人專注,但科技讓閱讀更高效了。”趙曉宇習慣于用圖書館檢索系統快速定位書籍,這樣馬上就能找到自己需要的紙質書,也使得她的學習效率更高了。
當被問到“更喜歡閱讀電子書還是紙質書”時,趙曉宇笑著說:“紙質書是讓你沉下心的‘老伙計’,科技是幫你省時間的‘好助手’,只要能讀到喜歡的書,管它用啥方式呢?”
在趙曉宇這樣的Z世代世界里,閱讀從來不是“非此即彼”的選擇題:紙質書的墨香、電子書的便捷、AI工具的高效,就像實驗室里不同性能的材料,最終總能拼貼成屬于自己的閱讀拼圖。
少年群體:重壓下的微光閱讀
作為太原市某中學的初三學生,相浩然的閱讀時間被課業壓縮得像“曬干的海綿”——早上6點起床背單詞,晚上11點還在趕數學卷子,“閱讀?那得看作業寫完沒有。”
周末的午后是獨屬于這位“10后”少年的閱讀時光。《明朝那些事兒》是他最近愛看的書籍,書房的飄窗成了他的讀書角,陽光透過紗簾斜斜地鋪在書頁上,連翻頁的手指都沾著暖金色。
父母對他的閱讀管理堪稱“松緊帶式”,寫完作業可以隨便看,但絕不能碰電子設備。“我爸說手機像個大染缸,會把人的腦子泡軟。”相浩然笑著模仿父親的口吻。
當被問及理想中的閱讀場景,他的眼睛瞬間亮起來,“要是有VR讀書艙就好了!”他興奮地比劃著,“比如讀《海底兩萬里》,能直接‘潛入’鸚鵡螺號,摸一摸玻璃窗外的發光水母;讀《三體》時,還能體驗四維空間折疊的感覺。”
盡管學業繁重,如今的相浩然仍堅持每天摘抄金句。他把《飛鳥集》里的“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報之以歌”寫在鉛筆盒上,把《老人與海》里的“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的經典語錄貼在臺燈底座。這些文字像散落的星星,在他的成長路上投下微弱卻溫暖的光。
從馬致遠的剪貼本到相浩然的VR眼鏡,閱讀的介質在變,但對智慧的渴求永恒。
(任皓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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