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科幻動畫的扛把子，還得是它

作者 / 輕舟
排版 / Rinz

“創(chuàng)新有風險，但只有創(chuàng)新，才能開辟新的道路，避免陷入‘復制爆款’的敘事模板和路徑依賴，創(chuàng)造出真正具有恒久生命力的作品?！?/p>

無論面對何種困難和挑戰(zhàn)，人類作為命運共同體，都應拋棄偏見團結起來，在時間的長河中砥礪前行。

——以上是《靈籠》開篇的卷首語。

《靈籠》的故事發(fā)生在未來世界。人類遭受未知的“瑪娜生態(tài)”入侵，地面被噬極獸占領，幸存的人類聚集到空中懸浮城市“燈塔”。為了保障多數(shù)人生存，燈塔頒布了嚴格的“三大法則”：禁止自由戀愛，取締家庭關系，實行社會化撫養(yǎng)，即“集育同教”；新生兒根據(jù)基因優(yōu)劣劃分為上民和塵民，塵民沒有名字，只有編號，沒有生育權，只能從事低端勞動；70歲以上的老者被放逐到地面，節(jié)省生存資源，美其名曰“勇者遠行”。

這部充滿末日廢土氣息的作品，是市場上難得一見的高分原創(chuàng)科幻國產(chǎn)動畫。2020年，《靈籠》第一季憑借精良的畫面、大膽而不失科學依據(jù)的想象、個性鮮明的人物群像，在B站拿下9.6的評分，成為當年暑期檔B站國創(chuàng)區(qū)的“五虎上將”之一。

另外四部分別是《元龍》《霧山五行》《凡人修仙傳》和《天寶伏妖錄》

2021年5月，《靈籠》第一季正式落下帷幕。2025年5月，闊別已久的《靈籠》第二季開播。8月1日，《靈籠2》正式收官，同時在線觀看人數(shù)破39W，第二季總播放量突破3億。最終話中，一段充滿想象力的“太空刀戰(zhàn)”為觀眾帶來了震撼的視覺體驗，成為本季出圈“名場面”。

唐刀劃破蒼穹！

《靈籠》最為人津津樂道的，除了炸裂的動畫視效，還有跌宕起伏的劇情和立體豐滿的人物?！鹅`籠2》將世界觀進一步擴大，更多勢力、更多設定、更多神秘人物悉數(shù)登場，角色關系愈發(fā)錯綜復雜，劇情走向愈發(fā)撲朔迷離。

然而，《靈籠2》也暴露出一些創(chuàng)作方面的問題。今天，就讓我們一起看看《靈籠2》有哪些亮點，又有哪些短板和不足。

01

“有限制的想象”：原創(chuàng)科幻動畫的困局與破局

相較于玄幻、奇幻、修仙類動畫，國產(chǎn)科幻動畫的生存處境更為艱難，原創(chuàng)科幻動畫更是難上加難。在“2024-2025年B站國創(chuàng)動畫發(fā)布會”的近40部動畫中，科幻動畫只占不到1/8。

與真人實拍相比，動畫的優(yōu)勢之一，是不用考慮場地、演員和道具限制，可以突破人體極限和物理規(guī)律，呈現(xiàn)出極其炫酷且在現(xiàn)實中不被牛頓允許的畫面。

然而這條優(yōu)勢對科幻動畫只適用一半。為了保持科幻世界的“科技感”“真實感”，科幻動畫設計畫面效果時需保持相對克制，無法像玄幻、奇幻類動畫那樣盡情揮灑想象，不設上限地展示大開大合的華麗特效。而若論真實感，動畫模擬又很難達到真人實拍的效果。所以，追求嚴肅背景的科幻動畫便卡在了動畫與實拍之間，既要擷取雙方的長處，又很難將兩種長處發(fā)揮到極致。

逼真的食物質(zhì)感

同理，科幻動畫的劇本構建也要權衡“現(xiàn)實”與“想象”。過于貼近現(xiàn)實會變得枯燥無味，想象過頭又會失去科幻質(zhì)感?？苹脛赢嬍澜绲牡讓舆\行規(guī)律大多接近現(xiàn)實世界。正所謂“畫鬼容易畫人難”，與現(xiàn)實世界關聯(lián)越緊，越難以處理。相比之下，玄幻動畫自由發(fā)揮的空間更大，每部作品都可以根據(jù)需要搭建自己的修煉體系和世界運行邏輯，從結構上為后續(xù)情節(jié)展開提供方便。

作為少數(shù)殺出一條血路的原創(chuàng)科幻動畫，《靈籠》的破局策略值得關注。

特殊時代，廢土題材，遠離地面的故事主舞臺燈塔，讓《靈籠》與真實世界拉開一定距離，為故事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一定空間。而為了說服觀眾、增強故事可信度，《靈籠》在虛構中插入大量真實且專業(yè)的細節(jié)，這正是許多國產(chǎn)作品（包括動畫和影視劇）有意無意規(guī)避的。有了科學支撐，才能讓想象平穩(wěn)落地。

如第一季第11話，嘉莉博士準備給男主馬克做手術。動畫詳細展示了醫(yī)護術前準備工作：數(shù)紗布，測量心率、血壓、血氧飽和度，摘戒指，器械護士輔助……專業(yè)度滿滿的細節(jié)讓人忘記這場手術的虛構性，不少醫(yī)學生表示“好像回到了手術室”。

發(fā)言也很真實，聽懂的都淚目了

第二季第9集，燈塔獵荒者攻入地面幸存者聚集的龍骨村，尋找已經(jīng)變異的馬克。幾個一閃而過的鏡頭展示了獵荒者爆閃壓制（強光快速閃爍來干擾敵方）、交替掩護（兩人一組互相掩護）和莫桑比克射擊法（近距離射擊術，軀干兩槍頭一槍）等戰(zhàn)術技巧。劇情中，獵荒者面對的龍骨村覺行者幾乎算得上“超能斗士”，每個人都有掛（不是）。有實戰(zhàn)原型的戰(zhàn)術技巧一定程度上抵消了由于覺行者過于強大造成的玄幻觀感，提升了軍事專業(yè)度，讓作品整體保持在科幻的可信范圍內(nèi)。

交替掩護

持槍換肩不換手

此外，“科幻”作為一種舶來文學，缺少本土根基，又難以化用中國觀眾熟知的各類文化經(jīng)典，因而受眾較少，相對不易破圈。對此，《靈籠》選擇融入一些更具生活氣息的本土元素，如方言、路邊攤、搓麻、街機，讓觀眾感覺“很熟悉，不確定，再看看”，由此消弭異世界的陌生感，產(chǎn)生親切和共鳴。

諸神黃昏晨練場，人物原型取自公園晨練的大爺大媽

科幻主題自帶的未來感，恰給世界主義留下了發(fā)揮空間。《靈籠》的故事發(fā)生在文化、人種都已高度融合的未來世界，人們之間不再有國別之分，都歸屬于一個大集體——人類。

這并不意味著消解各地文化的獨特性。相反，正是在這種超全球化的世界觀下，世界各地文化元素得以被靈活地運用到故事當中，與故事背景有機結合。打破地域界限的混搭既保留了文化特色，又能使其共享更大的發(fā)揮空間。天城體文字，尼泊爾頌缽，希臘神話，突出一個“取人之長，為我所用?！?/strong>

在角色設計上，部分人物雖保留了人種特征，但人物之間沒有因此產(chǎn)生自我與他者的界限。人們的身份認同感來自所屬組織或階層（如燈塔、塵民、龍骨村），而非人種。僅龍骨村中就有“白月魁”“碎星”“科洛娃”“阿沐爾”等國別特征顯著的人名，燈塔上也有面貌完全不同的人類，所有人都在同一個場域分工協(xié)作，且都說中文（就像日語是二次元通用語言一樣）。

欲yo又止的黑人老哥

偶爾也會冒出極具國別特色的臺詞

或許，這就是未來地球村的雛形吧。

02

多面呈現(xiàn)：高壓末世中的灰色人性

《靈籠》中有一條重要設定：噬極獸會被人類的情感吸引，如果人類能屏蔽情感波動，就可以躲避噬極獸追蹤。

循著情感追捕人類的怪獸并不少見，美國動畫《rwby》中也有相似設定。不同的是，《rwby》中的戮獸（grimm）只會被人們的負面情感吸引，而《靈籠》中的噬極獸則能檢測到人類所有情感，其中包括人類最熾熱、最正面的情感——愛。不論是戀人之愛，家人之愛，友人之愛，在噬極獸眼中，都是暴露人類位置的引路明燈。

人類情感強烈波動時的光芒

若想在末世中生存，必須克制情感——這是“三大法則”實施的根源，也是龍骨村修行力圖達到的“歸元”境界。

但這種暫時的克制十分脆弱，人無法永遠屏蔽情感而活。所以燈塔會不斷出現(xiàn)反叛者，龍骨村的覺行者會因擔心家人而破歸元。歸根到底，《靈籠》世界的運行機制是違反人性、壓抑人性的，且不會因人的主觀意志和努力而改變，這一底層設計為作品蒙上了一層悲情基調(diào)。

這是末世，末世沒有完美的解法。有限的資源和嚴苛的環(huán)境賦予人物極大的壓力，人物背負的壓力越大，做出決策時爆發(fā)的戲劇張力越強。強大的壓力和有限的選擇會造成激烈的戲劇沖突，從而帶來緊張刺激的觀看體驗——這是《靈籠》調(diào)動觀眾情緒的訣竅之一。

燈塔的生存之道：讓盡可能多的人存活，保證世代更替水平，犧牲生活質(zhì)量，讓渡個人權利

面臨種族滅絕的威脅，“生存”是人類的首要任務。只不過有人關注“我該怎么生存”，有人關注“怎么讓我愛的人生存”，有人關注“怎樣更好地生存”，有人則立足“如何讓更多人生存”。人們站在各自立場上，出于各自的愛與道義做出選擇，無法簡單用黑白對錯區(qū)分。于是，角色便展現(xiàn)出善惡混雜的復雜面相。

《靈籠》擅長以多視角展現(xiàn)不同人物的立場和動機。第一季中，馬克的老師埃隆教官因年滿70歲，被放逐到地面遠行。他為燈塔奔波一生，到老卻被殘忍拋棄，這讓馬克對三大法則產(chǎn)生質(zhì)疑，埋下了日后反抗的伏筆。

埃隆與馬克告別

但第二季視角轉換，觀眾卻看到了這位風趣老人的另一面：燈塔秩序建立之初，埃隆是三大法則及其幕后推動者——摩根城主的堅定擁躉。他的出發(fā)點是保障更多人可持續(xù)生存，為此，他不惜手染鮮血，殘忍地肅清三大法則的反對派。其中也包括馬克的家人、時任城防軍總司令的紅鷺。

參與肅清的還有幾位獵荒者老兵。他們是馬克姐姐紅蔻（疑似紅鷺的妹妹）的追隨者，看著馬克長大，后來跟隨馬克出生入死，并為他壯烈犧牲。然而在成為馬克的戰(zhàn)友之前，他們也曾忠于當時的獵荒者指揮官埃隆。老兵們忠誠地履行了士兵的義務，卻葬送了一位心系民眾的無辜之人，斷送了燈塔本可能擁有的另一種未來。

埃隆被紅鷺打翻在地。肅清時刻的bgm為巴洛克古典樂小提琴協(xié)奏曲《四季-夏》，渲染了暴雨來臨前嚴肅、緊張、激烈的氛圍。

當立場翻轉，曾經(jīng)光明的角色披上了陰影，他們沒有因此變得面目模糊，反而更加完整清晰。如一幅副素描的黑白灰面，共同構筑了一個立體的角色。

另一個討論度較高的角色是塵民4068（隨影）。他在危機中保護了物資，卻因越權使用上民武器被律教士鞭打。他崇敬馬克，卻為了保全愛人，昧著良心手刃恩人。他憑借齷齪勾當當上了上民，卻擺脫不掉塵民的自卑，極力想要證明自己。他自認為懷才不遇，又沒有足夠的能力保全自我和愛人。

4068是馬克的對照面。他敬仰馬克，嫉妒馬克，想成為并替代馬克，又因害了馬克而心生愧疚。他不敢面對自己的弱小和卑劣，于是把問題根源歸結到馬克與燈塔上層，將自己置于完全的受害者視角。直到已經(jīng)變成噬極獸的馬克兩次放他生路，指出他的自卑，并給了他又一次選擇的機會，4068才終于無話可說，向馬克低頭。

被馬克一句話整破防的4068

4068并不討喜，卻真實體現(xiàn)了末世中能力有限的小人物的掙扎。他被施與了超出他能力范圍的壓力，因此無論他做什么，都不可避免地滑向更糟糕的困境。

高人氣角色白月魁的形象同樣復雜。她曾坐視馬克被4068殺害，推動馬克與噬極獸融合，又在馬克陷入絕境時以合作者身份伸出援手。她的目的是消除瑪娜生態(tài)，保證人類族群存活，為此無論犧牲馬克，還是犧牲自己，她都不在乎。

但這樣做，顯然抹殺了馬克作為一個獨立個體的尊嚴和主動性。馬克只想與愛人冉冰一起自由地生活，可冉冰已在燈塔高層查爾斯的陷害下，被馬克親手殺死。加入瑪娜生態(tài)是唯一救回她的機會，可這無疑是對人類的背叛。

白月魁站在人類全局的角度奉勸馬克：人類前進的路上總有犧牲，不要為了一時的沖動與全人類為敵。這一刻，她眼中的馬克不是鮮活的人，而是工具。即使理想崇高，也不能掩蓋她對馬克個體的傷害。

救天下還是救一人，《靈籠》擺出了經(jīng)典的電車難題，只不過這一次，被放在少數(shù)那邊的是主角。

“你要為了大義犧牲所愛，還是為一人背叛世界？”

愛是人性的光輝，但愛也是自私的。宇宙之中，蒼穹之上，白月魁和馬克為了各自所愛，與對方兵戈相向。

03

名場面與“科”“幻”失衡？

相比第一季，《靈籠2》的視效有了肉眼可見的提升，不論打戲、運鏡、場景還是高科技特效，都像不差錢似的狠狠堆疊，堪稱豪橫，屬于不用深入思考也能大吃特吃的視覺盛宴。

然而，滿級視效轟炸下，眼花繚亂的觀眾卻不時疑問：我在看什么？劇情到哪了？打了多久了？

以最后一集為例，掐頭去尾的40分鐘正片里，接近1/3用于展示白月魁和馬克的炫酷大戰(zhàn)。從雪山追逐到太空近戰(zhàn)，雖然畫面確實激動人心，中間也穿插著交代了不少信息，但在觀眾急于看到后續(xù)劇情時插入這么長信息密度不高的打戲，未免主次不分，有炫技嫌疑。

部分彈幕反應

第一季“拔罐神曲”《大黑天》火爆出圈，白月魁單手虐馬克吸引了不少新觀眾入坑。不知是否出于復刻出圈名場面的考量，《靈籠2》中配合劇情增加了許多單曲，卻沒能重現(xiàn)《大黑天》的輝煌。

“拔罐”名場面

第二季4、5兩集中，馬克的新戰(zhàn)友烏蘭麥朵壯烈犧牲，眾人把她帶回龍骨村安葬。為了麥朵復活的一線生機，馬克在白月魁引導下開啟游戲機特訓。短短兩集并不復雜的劇情里，插入了3首新歌，每一首都占去不少篇幅。這種拍mv式的演出思路偏重抒情，稀釋了信息密度，非但沒能為故事增色，反而拖慢了敘事步調(diào)，看得觀眾精神渙散。即便評論區(qū)以“日常”“過渡集”“先甜后刀”等說辭為作品找補，也難掩其整體節(jié)奏的失衡。

評論區(qū)的不滿和找補

炫目多樣的演出與劇情割裂，變成一種機械的奇觀堆疊。過度追求單場戲畫面的表現(xiàn)力，卻使得敘事節(jié)奏為之讓步，對于《靈籠》這般以世界觀和劇情為重要賣點的作品而言，并非長久之計。

此外，隨著視覺奇觀層層加碼的“源質(zhì)潛能”（可以簡單理解為超能力），也讓故事的玄幻色彩大大增加。

覺行者千里開電脈沖護盾擋子彈

《靈籠》第一季精心構建的故事嚴肅性，在第二季大量涌現(xiàn)的玄幻色彩設定中被逐漸削弱。盡管第一季已存在 “生命源質(zhì)” 這類超現(xiàn)實概念，但彼時主角團立足燈塔視角，對這些超現(xiàn)實元素的運行邏輯幾乎全然未知。正是這份限制，讓觀眾始終籠罩在未知帶來的恐懼與危機降臨的緊繃感中，戲劇張力十足。

而第二季的敘事重心隨馬克轉移至龍骨村后，大量包裝在科幻元素之下、實質(zhì)已經(jīng)是“超能力”的本領被主角一方破解掌握。當主角團脫離了肉體凡胎（第一季的主角團充其量是身體素質(zhì)超強的普通人），末世里人類直面災變的渺小感、為生存掙扎的危機感大幅褪色，科幻末日應有的真實質(zhì)感也被消解。需知末日題材的核心魅力，正是在絕望中尋求微茫的希望。而如果希望普遍存在，那末日便不再是末日。

由于外部環(huán)境施加的壓力減小，第二季新登場的群像塑造也不似第一季那般出彩。新角色們炫酷、強大、有個性，卻缺少深入內(nèi)心的刻畫。新角色在更寬松的環(huán)境和更強大的戰(zhàn)力庇護之下，往往擁有更廣闊的選擇空間。沒有造成真正的危機，也就無法觸及角色的人性底色，以及可能潛藏在表層正面形象下的灰暗面，這使得角色刻畫浮于表面。

第二季刻畫得最深入人心的新角色麥朵，但這建立在她的死亡之上。用死亡去刻畫角色。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偷懶行為

反觀第一季群像塑造：老夫老妻被三大法則強制分離，只有拿槍對準好人才能換取愛人新生；冷靜理智的上民醫(yī)生被塵民觸動，寧肯違抗法則也要幫塵民女孩做手術，事后主動接受刑罰；陷入絕境的獵荒者墨城為了保證任務完成和隊友存活，只能狠心斷送4068的生路。殘酷絕境下，沒得選又必須做出選擇，才能體現(xiàn)出末世下的人物本色。通過角色的痛苦，觀眾也得以深入思考工具理性的濫用和“必要之惡”的界限。

第一季結尾，違背法則救助塵民女孩的醫(yī)生被投入監(jiān)獄。她吃著小女孩臨終留給她的餅干，對著一縷殘光放聲哭泣。

同時，對極端環(huán)境中正義的相對性和弱勢群體生存境況的探討，在第二季也缺席了。

以白月魁為首的龍骨村覺行者各個稱得上人類精英，他們以超凡的個人能力為龍骨村的普通人撐起一片天，構筑起一座世外桃源。盡管覺行者也有犧牲，也有戰(zhàn)力不逮的情況，但他們整體上已探索出了與瑪娜生態(tài)共存的方法。因此，雖然外部環(huán)境依然惡劣，在龍骨村的小環(huán)境中，卻不存在“必要之惡” 的倫理困境以及拖累人類整體生存的弱勢群體。這種理想化的處理，削弱了末世題材本該有的沉重感與現(xiàn)實張力。

馬克跟龍骨村民一起修煉

另外，龍骨村中覺行者和普通人的能力差別，遠大于燈塔的上民與塵民。小村寡民的生活方式弱化了階層劃分，讓所有人貌似平等地生活在一起。但在敘事中，絕對精英主導的生存模式幾乎沒有給普通人留下施展主觀能動性的空間。龍骨村普通人只能出現(xiàn)在背景板中，呈現(xiàn)祥和日?；虮瘋У?，難以參與關鍵劇情的推進，反倒不像燈塔塵民還能憑著一腔孤勇給上民來點震撼。

內(nèi)部矛盾的真空，外部壓力的失衡，削弱了《靈籠2》故事的復雜性與飽滿度，也讓末日廢土的真實感打了折扣。

04

結語

盡管有頗多遺憾和不足，但在筆者看來，《靈籠2》仍稱得上是一部精良而用心的作品。從目前的口碑和熱度看來，《靈籠》系列也仍處于國產(chǎn)動畫第一梯隊。

截至8月19日，《靈籠2》在豆瓣及Bangumi2025國創(chuàng)熱度排名榜均為第二

從一開始，《靈籠》就選擇了一條充滿挑戰(zhàn)的創(chuàng)作道路。作為原創(chuàng)動畫，它沒有現(xiàn)成原作ip的流量和受眾加持；科幻題材的選擇，又要求大量科學依據(jù)支作支撐，無形中為創(chuàng)作增添了不少難度。創(chuàng)新有風險，但只有創(chuàng)新，才能開辟新的道路，避免陷入“復制爆款”的敘事模板和路徑依賴，創(chuàng)造出真正具有恒久生命力的作品。目前《靈籠》劇情雖引起不少爭議，但正是有了前期的良好表現(xiàn)，觀眾才會拉高對它的期待。我們期待它能變得更好，也不避諱指出它存在的問題。

《靈籠》的播出方式較為特別：一般番劇每集時長20分鐘左右，每周播放一集。《靈籠》卻是每集30分鐘打底，斷續(xù)放送，第一季的播出時間就橫跨兩年之久。特別的播出方式給了作品一定的調(diào)整空間，讓主創(chuàng)有機會沉淀劇本，優(yōu)化內(nèi)容。

好在這一次，觀眾不用等上四年——2026年，《靈籠》將帶著新作回歸。

期待到那時，觀眾的期許和疑問，都能得到解答。

參考：

b站：藝戰(zhàn)空間Kilo：【戰(zhàn)術解析】國漫《靈籠》第二季第九集戰(zhàn)術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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