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五十年代末,曾叱咤風云、戰功赫赫的開國中將王近山,被下放到河南周口地區的西華縣黃泛區農場,擔任副場長。從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到分管園藝的副場長,人生的起伏之大,莫過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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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是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王近山將軍展現出了一種令人敬佩的豁達胸襟與人格魅力,扛過了那段艱難的歲月。
初到農場時,職工們聽說來了一位“大官”,都充滿了好奇。在一次職工大會上,臺下不少人對著主席臺上的王近山指指點點,低聲議論。
王近山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他沒有絲毫的忸怩或不快,而是直接站了起來,聲音洪亮地說道:“你們要看王近山嗎?王近山就是我,我就是王近山!”這突如其來的自我介紹,坦蕩直率,瞬間讓嘈雜的會場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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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工們先是一愣,隨即從心底里贊嘆這位將軍的爽快與真誠,距離感一下子拉近了許多。
在農場,王近山分管園藝。他的住處在距離園藝場二三里外的地方。戰爭年代留下的腿傷使他無法騎自行車,于是,每天清晨,人們總能看到他早早吃完飯后,步行前往園藝場的身影。他頭戴一頂單軍帽,風紀扣扣得一絲不茍,腰桿挺得筆直,盡管腿腳不便,但那標準的軍人姿態從未改變。
這份嚴謹,并非刻意為之,而是早已融入骨血的習慣。一次基層支部書記會上,有人見他精神矍鑠,便好奇地問:“王場長,您身體這么好,有沒有訣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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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近山聽了,幽默地回答道:“有啊,吃飯少一口,飯后百步走;娶個丑老婆,活到九十九。”這番風趣的話語,立刻逗得全場哈哈大笑。在輕松的氛圍中,他傳遞的不僅是養生之道,更是一種樂觀的生活態度。
閑暇時,王近山喜歡在場區里散步,主動與職工們聊天。時間久了,大家發現這位“大官”絲毫沒有架子,一些年輕人也就變得“熟不拘禮”,偶爾會開一些略顯“過格”的玩笑。對于這些,王近山從不計較,一笑置之,這反而讓他贏得了人們發自內心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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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能夠體現他豁達心態的,是一次與工人的閑聊。一位年輕職工或許是出于單純的好奇,或許是年少無忌,直接問了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王場長,你會打仗,但你的官為啥沒有路書記大?”這個問題,無異于直接觸碰王近山人生中最敏感的轉折點,是在“揭老底”。在場的人都有些尷尬,不知將軍會如何回應。
出人意料的是,王近山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回避,更沒有流露出任何失落或不滿。他面色平和,不急不惱,從容地給出了一個既巧妙又充滿智慧的回答:“因為他會畫畫,我不會畫。”
原來,當時的農場黨委書記路巖嶺同志,早年畢業于開封美專,頗有藝術修養,平時喜歡作畫。王近山的這個回答,看似簡單,卻蘊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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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描淡寫地繞開了個人境遇與職位高低這個復雜且敏感的話題,轉而突出了路書記的個人才華與長處。這個回答,既真誠地贊揚了同事,巧妙地維護了班子團結,又以一種幽默的方式化解了自己的尷尬,保全了雙方的顏面,在場的人無不為他機智和寬廣的胸懷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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