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魏祈詩家破人亡時,我一走了之。
她東山再起后,我每年都會上門。
第一年,我抱著兒子,她甩了我五萬塊錢讓我滾遠點。
第二年,我拿著癌癥晚期診斷報告,她看都沒看拿了十萬讓我永遠消失。
第三、四年,我如她所愿從這世界上消失。
直到第五年,她接到了兒子的電話。
“爸爸,你什么時候才送飯來呀,我餓了。”
......
“爸爸,我好餓。”
看著從福利院偷溜回家的兒子,找到我用過的手機,充好電后,學著我的樣子打電話。
之前我病入膏肓,只能一直點拼好飯,騎手總是最后才送我的單。
他餓了,我就會打電話催騎手。
所以兒子以為打了電話,就能填飽肚肚了。
現在,他如法炮制地撥打電話,撥給了緊急聯系人——魏祈詩。
打了一遍又一遍。
微亮的屏幕照在他稚嫩的臉上。
我想攔住他,但手從他身體上穿過。
有些懊惱。
三年了,怎么老是忘記我只是一個靈魂。
“念安,不要給她打了,她不會接的。”
她可能到現在都還以為,我只是個嫌貧愛富的人吧。
“去打開桌上的小盒子,里面有我給你留下的錢。”
我從魏祈詩那里得來的錢,大多都存了信托,作為兒子上學后的生活費。
盒子里留了千塊錢,以備兒子的不時之需。
不知道是否有心靈感應,兒子抱起了那個小盒子。
可此時,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
“慕清和?”
我一愣,才發現屏幕上顯示,通話已經持續一分鐘了。
“不是讓你死一邊去嗎?”
她語氣平靜無波,一如既往地絕情。
我扣著手指,被兒子他媽當著兒子的面罵,有些難為情。
即使他們不知道彼此。
她語氣嘲弄:“又想要錢?行啊,來求我啊。”
兒子欣喜地盯著電話,小奶音響起:“姨姨!什么時候給我送飯呀,我餓!”
那邊沉默一陣。
“讓慕清和接電話。”
“你是說爸爸嗎?”
兒子表情瞬間低落了下去:“可是他接不了電話了。”
魏祈詩的聲音沉了幾分:“他怎么了?”
“爸爸說他睡著了。”
四歲半的孩子對生死還沒有概念。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嗤笑聲,顯然是不相信這種拙劣的話術。
“是嗎?我倒是要看看他又耍什么心機。”
我想勾唇笑一笑,但笑不出來。
我還能耍什么心機。
想飄到她身邊嚇唬她,都有心無力。
掛斷電話后兒子翹著嘴角,窩在沙發角落,安靜等待著。
可我卻急得團團轉。
魏祈詩那么恨我,她又會怎么對我兒子呢?
一個小時后,響起敲門聲。
我心神一震:“別開門,念安!”
兒子已經打開了門。
門外沒有他期待的飯菜,只有幾個穿西裝的保鏢。
他們在屋內巡視一圈后,發現沒有別人的蹤影,把兒子帶走了。
“不要!”
我無能為力只能看著兒子被帶走。
魏祈詩打開門時。
見到哭得淚流滿面的兒子。
又往兒子身后瞧了瞧。
“那個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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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那個男人是在指我。
我垂眸,我在她那里連個名字都不配擁有了。
保鏢如實回答:“我們到時,屋子里只有這個小男孩。”
兒子擺脫他們的控制,抱住魏祈詩的大腿。
“姨姨,有壞人抓我。”
我錯愕。
明明兒子才第三次見魏祈詩啊。
他不知道魏祈詩就是那個不愿認他的媽媽。
但血緣在作祟,讓他魏祈詩產生天然依賴。
魏祈詩被他一抱有些不自在,皺眉嘲諷:“他倒是狠心,推自己的野種出來面對我的怒火。”
我連連擺手:“不是的,念安不是野種。”
他是我們的孩子。
她不信的。
她生下兒子后,醫生發現發現他有魏家遺傳性心臟病,我曾找過她。
魏祈詩的話,猶在耳邊。
“我生下的是個死胎。”
“慕清和,你當我還是以前的魏祈詩?被你騙了一次,還會再被你騙第二次?”
“滾吧,給你兩萬,當買斷我們這五年的情誼了。”
我說:“不夠。”
她不要兒子,可兒子需要錢才能治病。
魏祈詩氣得咬牙切齒:“你果然掉進錢眼里了,行,給你五萬,因為你只值這個價。”
五年感情,淪為待價而沽的商品。
我知道這樣會讓魏祈詩很看不起我,但沒關系,兒子用這筆錢做了手術。
以后他會健康的活下去,很值了。
現在,魏祈詩冰冷的問兒子:“說,你爸藏哪去了?”
兒子淚眼汪汪抬頭,他眉眼跟我生的極為相似。
魏祈詩有一些失神。
“爸爸,白天會睡覺,晚上就去當星星。”
此話一出,魏祈詩神情冷硬,收回自己的腿。
“他現在倒學會用苦肉計了?”
兒子摔了個屁股墩,我飄過去用盡全力也接不住他,看著他在我懷中墜落。
他抱得緊緊的小盒子也摔在地上。
餓了兩天的兒子,從地上爬了兩次,才爬起來,我心陣陣抽疼。
一旁的魏祈詩冷眼看著,拳頭莫名攥緊。
兒子將小盒子抱在懷中,故作堅強地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爸爸,我不疼。”
我恍惚,以為他能看見我了。
才想起,我胃癌晚期癱瘓在床。
他兩歲時就學著照顧我,甚至趁我睡著了還去撿塑料瓶子。
有一天他跟野狗打了架,遍體鱗傷回來,我急得咳出了血。
他反而笑著安慰我。
說他不疼。
魏祈詩聽見他這么說,環顧四周:“慕清和,你出來啊!”
四周寂靜,鴉雀無聲。
我就站在她面前,她也看不見。
魏祈詩等了片刻,沒發現我的身影。
譏誚:“倒是狠心,這么大的孩子都能利用。”
“讓他滾吧。”
魏祈詩留下這句話,便進了家門。
保鏢將兒子丟在大馬路上。
天已經黑了。
兒子孤零零地站在陌生的街道,發了一會兒呆。
迷茫地問小盒子:“爸爸,我該往哪走呀?”
我心痛到不能呼吸,只能祈求福利院快點發現兒子不見。
兒子看著天上的月亮。
“爸爸,跟著月亮能找到你嗎?”
他餓得走不動,摔了兩跤。
他跌跌撞撞,找到了個垃圾桶,發現半塊沒有吃完的蛋糕。
他眼睛一亮,拿起泛著酸臭味的蛋糕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
我哭著想阻止:“念安不能吃,會吃壞肚子的。”
他聽不見,可手中的蛋糕被人一把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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